“念念,想你了。”
他低低柔柔的嗓音傳過來,有着微微的疲憊。
蘇念歌握着手機的手頓了頓,淡淡的開口。
“我們昨天才見過面。”
他揉着自己的額頭,清雅的嗓音帶着笑意,“是,我們昨天才見過,可是,念念,已經過去整整一天的時間了。”
從來不曾知道,原來想念一個人是那樣的滋味!
撓心又撓肝,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現在那個人的面前,可是,卻又必須生生的受着不能見面的煎熬,那樣的感覺,真的是……怕了!
不想和他繼續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纏下去,蘇念歌吸了口氣,聲音淡淡的。
“紀總打電話來就是爲了要說這個無意義的話題?沒事的話,我就忙去了。”
叫住她,紀淮初揉揉眉眼,有點無奈的一嘆,“念念,你這可不是禮貌的行爲啊!”
每次都是和他講電話,總是還不等他講完,她就已經掛上了電話!
蘇念歌拿着手機,淡淡的勾勾脣,“那是因爲,紀總說的話都是沒意義的。”
優雅的眉眼輕輕的皺了皺,他暖柔的嗓音也微微的低沉了下來。
“念念,你認爲這些都是沒意義的?”
和他說話是沒意義的,還是說,他說的話都是沒意義的?!
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緒已經開始波動,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吵,她吸了口氣。
“我現在有點忙,就不和紀總多說了。”
說完,便快速的掛斷了電話。
回來的時候,江晨言靠在牀頭上,俊美的臉看着窗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她走進去,壓下心底的所有情緒,輕輕的笑了笑,“怎麼了?”
江晨言高大的身子在她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幾不可見的顫了顫,隨即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猛的轉過頭來,在看到她的瞬間,空蕩蕩的眸子裡面,瞬間有光彩閃過。
她走過去,臉上的微笑很平靜,指了指窗戶,“剛剛在看什麼?”
江晨言沒說話,只是在下一瞬間,他冰冷的大掌忽然緊緊的握上她的手,涼意很快的就從他的手掌心裡面傳到她的手心裡,冰冷而寂寥。
“我以爲你走了。”
醒來的時候,沒有她的身影,只有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和只有滿室的清冷和寂寥……
“剛剛看到她走了。”
護士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的那一瞬間,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瘋狂的冰冷而席捲,無法思考,什麼也不能想,就這樣靜靜的看着窗外,等着那濃濃的涼意,一點一點的將他的全身都包圍……
這樣子的江晨言,蘇念歌從來沒有見過。
渾身都是清晰可觸摸到的脆弱,就連眼底的表情都是那樣的真實而害怕,就連抓着她的手,都是不可遏制的輕輕顫抖。
她的心房顫了顫,隨即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脣角的笑容微暖。
“你都還在這裡,我怎麼可能會走。”
一句簡單的話,卻讓他心底的感情越發的止不住,伸手拉下她,就連她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懷中,蘇念歌緊了緊自己的手掌,最終還是沒有推開他,好久之後,在他放開她的時候,他輕輕的開口。
“你會在這裡守着我?”
她點頭,“會。”
不管因爲什麼原因,她都會守在這裡,等着他出院的那天。
就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顧如安出現在病房門口,凌亂的步伐完全失了一貫的節奏,直直的走到江晨言的面前,一把拉開蘇念歌。
“你沒事吧?”
蘇念歌完全沒有防備,本來就無力疲憊的身子就這樣被她的大力一推,而重重的搖晃了一下,江晨言雕琢般的臉上染上涼漠的氣息,他看着顧如安低沉的一開口。
“你怎麼來了?”
她丹鳳眼卻直直的看着他受傷包紮的厚厚的腿,隨即完全不受控制的看着回頭看着蘇念歌,狠狠的看着她。
“這就是你說的受了一點傷?!”
江晨言眼底的冷意越越濃,看了看臉色發白的蘇念歌,他冷冷的開口。
“我再說一次,你出去!”
顧如安像是不相信他說了什麼話一樣,慢慢的轉過頭緊緊的看着他的眼睛,咬了咬自己的脣,一直擔憂和害怕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忍不住的爆發了出來!
“我出去!你知不知道,在聽到你受傷了的消息時,我整個人都嚇懵了,再也沒有工作的心思,甚至就連自己的是怎麼走出事務所的都不知道!”
說着,她的手指狠狠的指向蘇念歌!
“我就知道,每次你出事,一定和這個女人脫不了干係,要是不是她,能有什麼事情可以打倒你?你永遠都是那樣的冷硬,可是,只是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你纔會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纔會有人情味的一面!”
江晨言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冷,深邃的視線卻看着蘇念歌。
顧如安的聲音吼的很大,讓蘇念歌原本就亂的腦袋在這個時候更加的混亂了起來,看着江晨言的眼睛也是染上了迷濛的色彩。
可是,顧如安氣憤的聲音還在繼續着。
“對所有的人,哪怕就是跟在你身邊這麼久的夥伴們,你的心底也從來都沒有將我們放在心上過,你的心底,從來就只有蘇念歌這三個字,所以,現在就算是你的命,你也不在乎了,是嗎?!”
胃裡翻滾的刺激襲來,蘇念歌再也忍不住的一個轉身就朝着病房的大門跑去,江晨言深邃的眼睛狠狠的一眯,大掌已經一把扣上顧如安的下巴,一個字一個字的冰冷的駭人,“我叫你閉嘴!”
說完,便要掀開身上的被子下牀,卻被顧如安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低低的怒吼。“你還想要你的腿嗎?!”
江晨言狠狠的甩開她的手,冷冷的看着她的眼睛,低沉的字眼冷的如冰。
“比起念歌來,我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是一雙腿?”
說完,高大的身子已經快速的下牀,朝着蘇念歌走的方向追去。
進入到廁所裡面的蘇念歌,再也忍不住胃裡面的翻江倒海,一直到吐完之後,她趴在水臺前洗了洗自己的臉頰。
耳邊全是顧如安那瘋狂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魔咒一般的在她的耳際,揮散不去。
好久之後,她才從廁所裡面出來,一眼便看到江晨言高大的身子靠在廁所旁邊等着的身影。
鮮血從他的腿上濃濃的冒出來,染紅了潔白的紗布,看着她走出來,他幾乎是有點急切的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念歌,你沒事吧?”
她有點虛弱的笑了笑,隨即撐起自己的身子看着他,“你的傷口又裂開了。”
江晨言雙手抓住她,“我不在乎。”
爲了她,還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呢?
眼神閃了閃,蘇念歌嘆口氣,兩人回到病房的時候,顧如安還站在病房裡面,看着江晨言走進來腿上滿是鮮血的模樣,再也忍不住的走到蘇念歌的面前,冷冷的笑了笑。
“你這個女人真的是冷血做的嗎?”
蘇念歌狠狠的吸了口氣,看着顧如安的眼睛,她低低的開口。
“這件事情,我很抱歉。”
這已經是她的極致,畢竟,這是她和江晨言的事情,還輪不到由着一個外人來批判!
顧如安臉上的冷意更甚,還要開口說點什麼,江晨言那冷冷的眼眸便看了過來,只低低的說了兩個字,“出去。”
看着他渾身冷凝的氣息,顧如安站了好久之後,才終於忍不住眼底的溼意朝着跑了出去。
接下來就是醫生又過來給江晨言包紮傷口,但是一旁幫忙的護士看着蘇念歌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你是怎麼照顧人的啊?這都是第二次了啊!看了你們的事情,大家都很感動的,好不容易在一起,都接受了那麼多的考驗了,更要好好照顧人才是啊,這樣一次次的傷口裂開,該是有多疼啊!”
蘇念歌抿着脣,一個字也不說,也不反駁護士的話,處理完江晨言的傷口之後,那醫生才嘆口氣,擡起頭來,“好好看着吧,要是再來一次,他這雙腿,我們就沒辦法了。”
說完,便帶着護士走了出去。
一直到病房安靜下來的時候,江晨言這纔看着蘇念歌眼睛,輕輕開口,“念歌,剛纔,你怎麼了,可以告訴我嗎?”
她不是那樣的一個,就算是再怎麼樣,她也不會就那樣突兀的跑了出去。
蘇念歌纖細的身子微微一僵,隨即強力壓下心底的感覺,對他笑笑,“沒什麼,你餓了吧?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回來。”
江晨言也不攔她,等到她關上病房的門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才一點一點的沉寂了下來。
蘇念歌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安靜的靠在病牀上,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裡面,清新而光潔,蘇念歌有一瞬間的恍惚,初見面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喧囂的態度,滿身的尖銳,是在什麼時候呢?那個會看着她笑,會想盡辦法逗她的大男孩,如今已在歲月的時光裡面,長成了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