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寧婕妤來了。”若雲的聲音打斷了正撫摸着繡線的秦傲菡的神遊。
“喔。”秦傲菡冷笑,來了正好。
秦傲菡在若雲的攙扶下款款而起,斜眼看着一羣宮女簇擁着的金晚晴進來,一臉不屑,不就是長了一張鶯慚燕妒的狐媚臉嘛?!
“大膽秦少使,還不拜見寧婕妤。”冷月聽得小姐哭訴昨晚的事情後,十分生氣,如今看着秦傲菡自然是特別不順眼。
“拜見?”秦傲菡冷哼一聲,“本小姐進宮以來除了皇上太后之外還沒拜過其他人,連見了皇后我都不需要拜,你寧婕妤算個什麼東西?”
“啪!”就在秦傲菡擡頭想給金晚晴一個鄙視的眼神,金晚晴玉手輕揚,一巴掌打了秦傲菡嘴角帶血。
秦傲菡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這是真實。竟然有人敢打自己,從小到大,只有自己打罵別人,什麼時候竟有人膽敢打自己?
“你,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金晚晴不屑地看着她,還拿起手帕擦擦手,似乎打了秦傲菡一巴掌把她的手弄髒了。
秦傲菡何曾送過這般羞辱,當即一個揚手就要掌金晚晴的手,冷月眼明手快,趕緊抓住了她的手。
“好你個秦少使,不僅對寧婕妤出言不遜,還膽敢妄圖傷害寧婕妤,以下犯上,該當何罪?來人啊,”說到這裡,冷月頓了頓,附到金晚晴耳邊,“小姐,你說是打她幾十大板好還是掌嘴好?”
“這…”金晚晴‘思索’了一下,“打板子未免太重了,秦少使這般憔悴,萬一打壞了,五郎豈不是要疼惜不過,到時候還怎麼到金屋去休養。還是掌嘴吧。”金晚晴特意加重了‘五郎’與‘金屋’兩個詞的重量。秦傲菡聽得金晚晴管皇帝叫五郎,妒火中燒。又聽得金屋二字,知道皇帝已對金晚晴將自己的事和盤托出,心中頓時又冷了下來。
“小姐總是這樣善良。”冷月狡黠一笑,喚來了雪曼,讓雪曼請來了宮中做粗活的宮女來執行掌嘴之刑。
宮中衆位宮女多曾被秦傲菡欺負過,只要稍微做得讓秦傲菡一個不如意,基本就難逃重懲,粗使宮女更是時被欺侮。如今見得秦少使得罪了寧婕妤,自己報仇的日子來了,行刑之時十分賣力,沒一會兒秦傲菡的臉頰就高高的腫了起來。若雲哭得聲嘶力竭,磕頭如搗蒜,求着金晚晴放過秦傲菡。
“好了,別打了。這樣一張光豔逼人的玉容要是打壞了豈不可惜?”金晚晴見得懲戒目的已達,便吩咐着宮女們停了手。
“諾。”
“秦少使,”金晚晴來到秦傲菡身前,居高臨下,“你身子憔悴,就應當好好休息,不要有事沒事和五郎巧遇,也不要總想着丟個帕子簪子什麼的。還是好好呆在殿中安分守己,養好身子的好。”說着將秦傲菡昨日‘掉下’的絲帕扔到秦傲菡身上。
“冷月,我們回去吧。”
“諾。”
秦傲菡拾起帕子,狠狠地將其撕成兩半。
“若雲。”秦傲菡口齒不清。
“小姐,奴婢在這。”若雲哽咽着,泣不成聲。
“去請皇后娘娘過來。”秦傲菡緊咬牙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諾。”
夜幕降臨,滿天繁星閃爍。金夜昕倚着朱欄,青蔥玉指輕輕摩挲着髻上的紫檀簪,賞着那嵌着明珠的墨綢,眉帶憂傷,面有愁容。意雲眨了眨眼,似乎還看到一滴清淚以極快的速度滑過金夜昕那精緻如玉的臉龐。
“皇上駕到,寧婕妤到。”於澤沙啞的聲音打破了飛仙殿的靜謐。
金夜昕用絲帕輕拭了拭眼角,便忙迎了出來。
“妾身參見皇上。”金夜昕屈膝。
“妹妹見過昭儀娘娘。”金晚晴行禮。
“都起身吧。”皇帝一句話,姐妹兩人便都起身,歡樂地拉着手。
“皇上今夜怎麼有此雅興帶着晚兒到妾身這裡來?”金夜昕牽着金晚晴的手,輕柔問道。
“我……”
皇帝還未說,金晚晴插了進來:“姐姐,是晚兒要過來的。沁雪殿裡只有晚兒和五郎兩人,晚兒覺得沒有姐姐在身邊寂寞得慌。所以就求着五郎陪晚兒過來了。”
“你呀,”金夜昕幫金晚晴攏了攏雲鬢,“進了宮了還是這麼胡鬧,一點規矩都不懂。皇上日理萬機,十分辛苦。夜裡難得有休息的時間,你怎麼可以鬧着讓皇上跑這一趟呢?”
“哎呀姐姐,”金晚晴搖着金夜昕的手,撒嬌道:“人家不是想你了嘛~”
金夜昕捏捏金晚晴的臉頰,笑道:“想姐姐的時候就自己過來飛仙殿陪姐姐說說話。飛仙殿與沁雪殿相隔不遠,你進宮已有一年,又不是不認識路。再不然你要是懶得走,就讓雪柳她們過來稟告一聲,姐姐過去便是了。可是,這幾日總不見你來,姐姐還以爲你將姐姐忘了呢。”
“怎麼會呢?”金晚晴螓首靠着金夜昕,“妹妹最喜歡姐姐了。妹妹好幾次想過來陪陪姐姐,只是五郎煩人,”說着瞪了皇帝一眼,皇帝乖乖低下頭去作懺悔狀,“每日非要讓妹妹陪着到各園賞花品酒,妹妹這纔沒有時間過來看望姐姐。”
金夜昕看了皇帝一眼,揶揄道:“是啊,你進宮不久,又有‘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之好,自然帝王寵愛無限。哪像姐姐這般進宮已有時日,且又育有璐兒,本已是蒲柳之姿,今日便更是難以得到陛下歡心了。”
皇帝尷尬笑笑,伸手摟過金夜昕與金晚晴,“昕兒,晚兒,你們放心。朕心裡永遠都將你們兩人放在第一位,定不會厚此而薄彼。”
金晚晴揚起小臉,笑靨如花,“五郎你這個傻瓜。姐姐是說笑的,你倒當真了。姐姐向來最疼愛晚兒,如今晚兒能夠獲五郎恩寵,姐姐心中不知道多歡喜,怎麼還會在乎厚此薄彼的事呢?只要晚兒開心,姐姐也就開心了。是吧,姐姐?”
“當然,”金夜昕撫着金晚晴的秀髮,“只要晚兒能夠幸福,姐姐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姐姐~”金晚晴緊緊偎着金夜昕,一臉滿足。
“意雲。”金夜昕輕輕喚了正爲她梳髻的意雲。
“奴婢在。”
“意雲,你以後就別再自稱奴婢了,”金夜昕說着曖昧的笑笑,“我昨晚已經向皇上請了旨。皇上今日就會下旨將你封爲翁主,擇日與董修潔董太醫完婚。”
“哎呀,娘娘~”意雲用手擋住紅豔的俏臉,不依道。
金夜昕與寒月則是笑得歡喜。
“娘娘,雪蘭求見。”正當三人亂成一片,冰蘭進來打斷了她們。
“快宣。”
“諾。”
金夜昕轉過頭來對寒月笑道,“這個晚兒,我本想用過早膳即到沁雪殿去,她倒等不及了,巴巴得讓雪蘭來催。”
“二小姐與小姐姐妹情深,二小姐在家中經常唸叨小姐。如今進了宮,可以日日相見,二小姐自然是不會浪費這個機會的。只怕小姐時時刻刻守在二小姐身邊,二小姐都覺得不夠呢。”寒月竟拿自己的主子調侃起來。
“好呀你,什麼時候學得這麼伶牙俐齒的?竟敢這樣跟我說話,看我不打你。”金夜昕說着作勢要打,寒月趕緊咯咯笑着跑開了。
“參見娘娘。”
寒月見雪蘭進來,自己也不好再放肆,跑回金夜昕身旁伺候着,金夜昕也不再與寒月意雲戲耍,恢復了她一貫端莊的形象。
“起來吧。回去告訴寧婕妤,說本宮一會兒就過去,讓她不用着急。”金夜昕說着就欲讓雪蘭退下。
誰知雪蘭反而跪了下去,讓金夜昕着實疑惑。
“娘娘,寧婕妤一早就讓凡柔姐姐請到皇后宮中去了,至今已有一盞茶的功夫了,卻還沒有回來,冷月姐姐陪着去了,雪柳與奴婢商量了一下,只好過來請娘娘前往皇后宮中搭救寧婕妤,萬望娘娘……”
雪柳還未說完,金夜昕早已站起,“皇后?晚兒向來極少出殿,即使出殿也是由皇上陪着,怎麼會觸犯了皇后娘娘?”
“啓稟娘娘,昨日不知爲何,寧婕妤早早帶了冷月姐姐和雪曼雪柳過去沐恩殿,聽雪柳說寧婕妤把秦少使打了。”
“這……”金夜昕百思不得其解,沐恩殿沁雪殿相距甚遠,秦少使是怎麼觸怒了自己的妹妹?
“雪蘭,你到龍騰殿去請皇上,就說是皇后娘娘爲了替秦少使出氣要責罰寧婕妤,讓他趕緊到晞陽殿救寧婕妤。寒月,意雲,我們馬上到晞陽殿去。”
“諾。”三人同時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