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詩羽從座位上起身,狠狠踢了一腳茹小雅:“你住口,本公主修理人還要你來教訓,真是活膩了是不是?”
茹小雅有些發懵,公主不該是彬彬有禮的麼?可眼前的公主好像吃人的老虎啊。她只能低頭下跪,求饒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饒了奴婢吧!”
“饒了你們?哼,那本公主就是白燙了一口嘍?”西門詩羽眼一瞪,將盛了茶水的茶盅仍到了茹小雅頭上,咚的一聲,誰都聽見了。
茹小雅啊了一聲,額頭被砸出一個口子,鮮血頓時流了出來,觸目驚心,可她卻不敢吭一聲。
菲兒見狀,小聲說道:“公主,這裡是金鎏國皇宮,您別生氣,若被這兒的皇上知道了,怕是不好。”
“呃。”西門詩羽卻道:“本公主真被氣糊塗了,忘了這裡是金鎏國,算了,與她們置氣不值得。菲兒,你來倒茶,讓她們悄悄,誰纔是做丫頭的料。”
菲兒順從,爲自己的公主倒水,動作輕柔。她倒了滿滿一杯,然後將這杯茶水倒在了另一個茶盅內,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纔將那盅茶小心翼翼遞到公主手中:“公主請用,這茶溫剛好!”
西門詩羽淺嘗了一口,說道:“嗯,還是你服侍得舒服,瞧見了沒有,這纔是伺候人的宮女所爲。”
“是,公主教訓得極是。”玉明說道。
茹小雅也跟着服軟。這就是身爲宮女的命運,主子的一句話就可以定人生死。
而周芷欣、淨兒和流蘇站在各自的位置敢怒不敢言,也許,身爲宮女除了要做很多瑣事之外,還要有一顆打不死的堅韌的心。
“罷了,本公主開恩,先饒了你們,不過,本公主有事相問。”西門詩羽看着地上的兩人。
“公主請問。”玉明說道。
“當今皇上如何?”
“不敢妄加議論,奴婢該死。”玉明又是磕頭。這個公主好生刁蠻,就連皇上都沒有這麼對待過她,這筆賬,她算是記下了。
“你!”西門詩羽又道:“算了,那就說說皇后吧。”
“皇后?”玉明想了一下。
“快說,不說就掌嘴!”西門詩羽拿着雞毛當令箭:“本公主可是貴客,你等小小宮女若敢口若懸河,看本公主如何收拾你們!告訴你們,日後我可是這裡的主人。”
玉明心中不服氣得冷笑,嘴上回道:“回公主,皇后娘娘不得皇太后寵愛,刁蠻任性,肆意妄爲,什麼事都要強出頭。”
西門詩羽一聽就樂了:“果真如此?呵呵,看來,她是當皇后當到頭了。”
茹小雅不明所以,這個玉明姐姐是怎麼回事,原先誇皇后誇到天上有地下無的,可此刻怎麼換了說詞?
淨兒等人也聽得真切分明,不免懷疑玉明的用心。宮裡誰都知道皇上與皇后情深不移,這會兒怎麼就成了不良皇后了。
“的確如此。皇后娘娘容貌不及公主,孃家地位也不及公主高貴。”玉明有
意說,心裡卻在祈求老天爺別讓皇后娘娘聽到這些假意詆譭她的話纔好。
“諒你也不敢騙我,若敢騙我,你就死定了!”西門詩羽心情大好,站起身在殿內瞎轉悠。逛了好一會兒,她才又坐下:“金鎏國皇宮果然宏偉大氣,就連這小小的院落都如此威儀雅緻,想來皇后娘娘的寢宮就更加富麗堂皇了。”
玉明與茹小雅都沒有吱聲。
西門詩羽覺得無趣,許是長途跋涉累了,她伸了伸懶腰:“你們伺候本公主寬衣,本公主累了想休息。”
“是,公主。”玉明這才起身,她手一招,淨兒走了上去。
“你們將地上那個賤人拖出去,頭上流血真是不吉利,快點,別磨蹭。”
茹小雅自己先爬了起來:“不勞煩公主下令,奴婢自己能走!”
西門詩羽一聽就氣了,直接走到她面前,按壓她的頭部:“你是不是嫌不夠痛啊?那就再來一下吧,本公主說了要人拖下去就要拖下去,你是不是撞傻了?”
正說着,門口進來兩人。
“詩羽,這、這是怎麼了?”
見是母后到來,身旁還跟着一位端莊大方的貴婦人,西門詩羽一改蠻橫,說道:“母后,您來得正好,這宮女不小心自己撞到了頭,我是在問她有沒有大礙。”她的聲音忽然變得輕柔可親:“你的頭還痛麼?需不需要讓人擡下去歇息?”
茹小雅渾身汗毛直立,這公主真是變得有夠快。她搖頭道:“不礙事,是奴婢不小心,奴婢知罪!”
納蘭秀慧似乎很滿意,說道:“公主果然宅心仁厚,體貼下人,連一個小小的宮女都關懷備至。”她一揮手:“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玉明等人異口同聲,紛紛退了出去。
“兒啊,這位就是金鎏國皇太后,快行禮吧。”
西門詩羽非常乖巧,立即行大禮:“皇太后在上,受詩羽一拜!”
“行了,平身吧。”納蘭秀慧看着她,感慨道:“唉,真是時光冉冉,一別就是十餘年,想當年你還在襁褓之中,如今卻長得如此端莊清秀,這模樣着實令人心動啊。”
“多謝皇太后誇獎。”西門詩羽說道:“皇太后您見過我?”
“呃,算是吧。”納蘭秀慧說道:“本宮還記得,你的左手虎口處有一顆痣呢。是不是啊?”
“皇太后的記性可真好!”西門詩羽攤開自己的左手手心:“您瞧,還在呢,我嫌它醜,可母后說,這是自孃胎裡帶來的,不礙事。”
納蘭秀慧一看,的確如此,與記憶中的位置相同,定下心來,說道:“你母后說得沒錯,這胎記長得好,旁人想有還要不來呢。”
西門詩羽陪着笑臉:“皇太后真會說笑,一看您這母儀天下的風彩,詩羽覺得不枉此行。”
“那就多住幾天,反正,我與你母后有事相商。”納蘭秀慧看了一眼白鴻英:“你將女兒教得很好,她見了會安息的。”
“什麼?”西門詩羽不明白。
白鴻英看着女兒:“詩羽,晚上母后有重要事情告訴你,不過,你安心好了,會事實順心的。”
納蘭秀慧拉住了西門詩羽的手,手臂上的鐲子閃閃發亮,這鐲子她還記得,是鳳飛當年戴過的。她說:“細看之下,你有七分長得像你孃親。“西門詩羽只笑,沒有說話。白鴻英心知肚明。
納蘭秀慧又問了一些問題,西門詩羽對答如流,毫無不對,令皇太后非常滿意,白鴻英也開心不已。
茹小雅吃痛,任玉明在她頭上擦拭抹藥,邊抽泣邊說:“玉明姐姐,幸好有你,不然今日我就沒命了。”
“都是同鄉,休要與我客氣。”玉明說道:“這藥膏是皇上賞賜的,上了藥會好得快些。當宮女就是這樣,今天不知道明天事。”
茹小雅說道:“受苦我倒不怕,不過我不明白,這西秦國公主怎麼這樣,一會兒一個樣子,都不知道哪個纔是她。”
“舌頭是軟的,這人也是會變的,見風使舵者大有人在,你在宮裡若待久了,就會看透的。”玉明說道。
“所以你纔會故意說皇后娘娘的不是,對嗎?”茹小雅心思轉得很快,頭上的確不那麼痛了。
玉明收拾好藥箱:“嗯,看她這脾氣就不是善茬,何必告訴她真相惹她生氣呢,到時候倒黴的又是我們。反正我們上頭有皇上頂着,不怕的。”
“哦,難怪你敢如此大言不慚的。”茹小雅偷笑:“原來是算準了皇上不會責怪我們啊。”
“皇上在當太子時,性子可沒如今這麼好,自從有了太子妃娘娘,他這才越來越和順了,只要娘娘高興,他就會更加開心,對我們宮女內侍也越發有人情味。”
“可這公主到底爲何而來?聽她的口氣,好像這宮裡的女主人似的。”茹小雅問道。
玉明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這都是主子的事兒,不過,我會告知皇上今日之事,你這傷可不能白挨,怎麼說她也是客人,竟然敢在皇上的地盤動粗,皇上最見不慣就是這種作威作福之人。”
“玉明姐姐,當時我心裡就在想,若皇上不高興最好挨她板子。”茹小雅自嘲了一下:“嘻嘻,我是不是太異想天開啦?”
“你呀,就會自娛自樂,唉,也算是苦中作樂吧,這樣在宮裡纔好混下去。”玉明說道:“你頭上有傷,就歇一天吧,回頭我讓玉琴給你送飯來,你的活我會指派芷欣她們的。”
“那就多謝玉明姐姐了。”
“別謝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只能眼睜睜看着你受苦,臨了,還成了你不小心撞傷,倒讓公主成了善心人士。”
“她的尾巴遲早會露出來的。”茹小雅說道:“最好皇上能替我們出頭。”
“也許吧。”玉明笑道:“我走了,皇上該下朝了。”
“嗯。”茹小雅摸了一下自己的頭:“已經不痛了,明天就能幹活了。”說完,躺下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