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秀慧卻相信了西門詩羽的話,忍不住掉下淚來:“詩羽,還是你懂事。”
“那個慕容傾城人呢,來了又走了麼?”西門詩羽問,她不想被她給比下去。
納蘭秀慧說道:“哦,本宮沒派人過去通報,她正在反省,就讓她在添福殿一個人待着吧。”
西門詩羽這才放心,走到牀榻邊看着金御麒:“皇上好些了麼?御醫怎麼說?”她模樣悲慼,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似的。
“來過了,總說是舊疾復發。也不知怎麼了,皇上這病來得越來越頻繁。本宮這心裡啊,怪不是滋味的。”
“舊疾?不會是被慕容傾城這個皇后給氣的吧?”西門詩羽說道:“就算不是她作祟,她也有服侍不周之罪!”
“如今你來了就好了,本宮就將皇上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他呦,本宮老了,心有餘力不足啊。”
西門詩羽保證道:“娘娘請放心,詩羽一定廢寢忘食照顧皇上,請娘娘回宮吧,好好歇着。皇上好了就去給您請安。”她儼然夫妻口吻。
納蘭秀慧感動極了,抽泣着說道:“麒兒真是命好,能娶到你這樣的皇后,來年給本宮生個大胖孫子吧。哦,對了,你也別娘娘長娘娘短的,就喊我母后吧。”
“謝母后,多謝母后。”西門詩羽笑了一下。
“本宮累了,先回鳳儀宮了,若有事,儘管派人來通報。”納蘭秀慧又看了幾眼兒子:“麒兒,你要快點好起來啊,這金鎏國少不了你這個皇上。”
“恭送母后!”西門詩羽行禮。
納蘭秀慧走了,西門詩羽湊近金御麒,只見他仍在不停顫抖,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就連脣色也毫無血氣。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如此英俊。
看久了,西門詩羽不禁春心大動,見四下無人,就趴了上去,俯身在金御麒脣上烙下一吻,心中撲通撲通亂跳着,見他毫無反應,就更加大膽,用雙手摟住了他的身軀,隔着被子與他相擁。她閉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羞澀與歡喜。
九真輕手輕腳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皇上舊疾又復發,他忙前忙後了一陣子,還將玉明喊了來。一見這陣仗,趕緊退了出去,幸好,慧聖公主沒有注意到他。
“噓,我們走遠點說話。”九真拉着玉明的手臂,走到離御龍殿稍遠的地方,然後才說:“你看見了沒有?”
“看見什麼?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是不是皇上醒了?”玉明急着想要進去:“你別攔着我,我得去服侍皇上了。”
“噓,那個慧聖公主在裡面,還、還。”他不好意思說出口,就附耳在她耳旁:“她正抱着皇上吶。”
“真的?”玉明有些不相信:“皇上莫不是醒着?不對啊,若皇上清醒,他是不會這麼做的,要抱也是抱着皇后娘娘啊。”
“我想也是。”九真說道:“難道是她用強的?”他呲呲牙,又說:“看來,這個公主不是什
麼神油的燈。”
“嗯,她脾氣不好,我也覺得不好伺候,比皇上還難伺候呢。”玉明說道:“你是皇上身邊的奴才還好,慘的可是我們這幾個宮女,尤其是小雅她們,沒少捱打受罰的。”
“誰讓我們是宮女內侍呢,就認命吧,不過,趕上好主子就是不同。”九真對她說道:“你放心,我會罩着你的。”
“本以爲皇后娘娘回宮,這一切都會改善,可誰知太后娘娘一個不喜,竟將她關了禁閉。這一關就是三天,還不許通報皇上生病的事兒。九真你說,我要不要偷偷去通報一聲?”
“別了,這個時候皇太后正在傷心呢,況且慧聖公主正得寵,你若是去告訴了皇后娘娘,到頭來還是我們害了娘娘,不可去,去不得!”九真說道:“如今我只求滿天神佛保佑皇上能早日康復!”他雙手合十,虔誠祈禱着。
玉明不知怎麼辦,過了良久,才說道:“那怎麼辦,還進去麼?”
“等一會兒吧。”九真看着無邊月色:“今夜月色真是迷人,若不是皇上病了,皇后娘娘被罰,怕又是一夜纏綿了。”
“你胡說什麼呀。”玉明羞到臉紅:“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真是不知羞恥!”
“男女歡愛天經地義,你以爲這小公主小皇子都是從哪裡來的。”九真說道:“皇上愛皇后這是好事,可也會害了娘娘的。”
玉明擡頭望天:“你我太過卑微,人微言輕,只可惜苦了皇后娘娘,她心裡一定不好過啊。”
添福殿內,柳落英獨自待着,對於皇太后的處罰,她覺得沒什麼不妥,因爲她也有意躲着金御麒。面對他,她有些舉棋不定。殺他,是自己進宮唯一的目標,不殺他,是因爲自己對他產生了莫名的情愫。看着他,她會覺得迷惑,自己進宮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自己的心已經變了?變得忘了國仇家恨?
說實話,她很討厭現在的自己,更討厭這副假面皮,她應該是柳落英而非慕容傾城,她該獲得別人的尊重和喜愛,而不是單純因爲她是皇后娘娘。
話又說回來,這個慕容傾城的皇后當得可真夠失敗,被皇太后牽着鼻子走,縱使有皇上的寵愛,也只能保護一時而已。
想到金御麒,她的心更加揪扯着。在皇陵的日子,因爲無聊,她總是一遍又一遍看着他的來信,雖然這些信都是給慕容傾城的,可看多了,她就會覺得這些寫滿愛意的信就是給她的。
在那種情形下,然後又經常聽到清風明月有意無意提及金御麒的好,她的心一次又一次接受着考驗。事實不可改變,玉柳國的確是被金鎏國滅國的。可是,金御麒真的罪該萬死麼?夜深人靜之時,她不止一次問着自己同樣的問題,然後又會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她是玉柳國唯一可以復國的希望,可如今,這國還有希望復辟嗎?此時,門扉處忽然傳來腳步聲,不重。
“誰在外面?不是說了讓你們全都下去麼?
”柳落英問道。
“我,流蘇。”流蘇看着四周,周圍黑黢黢的,確定無人。
柳落英走過去開門:“快進來吧。”然後她又向外張望了一陣,這才合上了門。
“皇后娘娘好興致啊,居然可以躲起來發呆。”流蘇看着她:“難道你忘了自己的目的嗎?”
“你果然是同道中人。”柳落英也不拐彎抹角:“我的目的沒忘,無須你來提醒我,倒是你,趁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麼?他不也好好活着嗎。”
“我下的可是慢性毒藥,不會那麼快就死的,不過,總好過你什麼都不做吧。”流蘇說道:“若你不想做,行,就由我來當這個惡人吧,等事成之後,我還等着當我的貴妃甚至是皇后娘娘呢。”
柳落英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坦誠,說道:“你以爲他是好對付的麼?真是天真!他能活到現在自有他的爲人處事,你能毒得死他再說吧。”
“你喜歡上他了,對麼?”流蘇緊緊盯着她的雙眸,試圖看出端倪:“不然,你不會拖到現在的,國仇家恨何其重大,你卻苟延殘喘至今。”
“我的事不用你來指責我。”柳落英說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如何能全身而退。到時候,我可不管上你。”
“呵呵,你如今雖是皇后娘娘,可馬上就要下堂了,可悲的是,你連自己夫君生病了都不知道。”
“生病?什麼病?他白天不還好好的麼。”柳落英又說:“怎麼沒人來通報呢。”
“消息被皇太后給壓下了。這個慕容傾城不得太后寵愛,只能當炮灰了,真不明白爲何會受寵於皇上。”
“你難道不覺得這張臉很美麼?”柳落英指着自己的假面:“這張臉足以禍國殃民!只可惜,她說不定已經死了。”
“我曾與義父他們聯繫,仍說沒有找到慕容傾城,想必已經死了。”
柳落英脫口而出:“死了纔好!”
流蘇冷冷一笑,說道:“這怕是你的心裡話吧,可以取而代之。雖然你我的目的相同,可還是各管各的吧。”
“不行,你不能害死金御麒!”柳落英沒來由就急了,不經思考就說出了口。
“你果然還是捨不得下手。柳落英,虧你還是玉柳國未亡公主,你的心裡都在想什麼?真替你的父皇母后不值!”
“我?”是啊,她這是在做什麼?爲何要阻止呢?她到底想要什麼?柳落英心中繼續迷茫着:“總之,他的命是我的,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你以爲我想殺人嗎?”流蘇看着她:“我不是公主,也不是什麼大臣之女,沒有顯赫的地位,可是,我也想過人上人的生活,唯有自己爭取才會有這種機會,不像你,本來就是受寵公主,可以什麼都擁有,就連報仇的男人都可以愛上,若慕容傾城真的已死,而你又不想報仇,是不是心甘情願就當這皇后了?”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