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真是同情你啊,年紀輕輕就要受苦受難,何必呢。其實,你大可以安心在宮外逍遙自在,卻爲何要回宮?”西門詩羽毫不相讓:“說穿了,你還是想過錦衣玉食的日子,還說什麼不覺得苦,全都是無稽之談。”
“皇上想我回宮,難道不是嗎?”傾城將上一軍:“若皇后覺得我礙眼,就讓皇上放我出宮吧。”
“你這激將法本宮還是聽得出來。”西門詩羽努力讓自己維持端莊的外在:“不過,本宮不會上當的。不就是有皇上寵着你麼,我也可以做到,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大話誰都會說。
傾城無所謂的表情:“那就有勞皇后娘娘將皇上好好留在身邊吧。別總是讓皇上去添福殿了。”
“你!你這是在炫耀!”西門詩羽咬牙切齒:“你可別太得意,本宮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
“承蒙皇后惦記,我等着你。”傾城說罷,站着未動。
西門詩羽指着頭上一件珠釵,說道:“瞧見了嗎?這是皇上送本宮的,是宮裡最好工匠所造,足見本宮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傾城笑了起來:“那又如何?皇上送我的金剛鸚鵡此刻正鬧得歡騰,娘娘要不要看看?”
西門詩羽更加受挫,想發飆又不想讓對方見笑,只能忍着不發飆。
過了好一會兒,三位女官才匆匆趕到嘉勤殿覲見。
西門詩羽正愁沒地方發泄,見她們趕至,不由分說:“來人,侍衛何在。”
殿外四名侍衛聽到嚷聲進入殿內:“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將這三個女官拉出去,每人各打十大板。”西門詩羽嚴厲說道:“其一,懲罰來遲之錯;其二,對貴妃管教不嚴之過。”她這是想殺雞給猴看。
“慢着!”傾城反駁道:“娘娘,她們何錯之有?你看她們氣喘吁吁,定是匆匆趕來,既是趕來,當然不能算是遲來,畢竟腳程有限。還有,三位女官對本宮教導嚴格、引經據典,清楚明白,她們根本就沒有做錯。”
“你的意思是本宮錯了?”西門詩羽叫囂起來:“慕容傾城,你好大的膽子。本宮身爲皇后,掌管後宮一切事務,別說是對女官小懲大誡,就算將她們打死,也在情理之中,誰敢說本宮的不是?”
“就算要用刑,也該問問皇上的意。女官雖管理的是後宮諸事,可授命於天子,她們的是非過錯也該由皇上來定奪。”傾城說出自己的主見。
“好啊,你竟然敢公然違抗本宮的旨意!”西門詩羽終於按耐不住,氣急敗壞說道:“你以爲你是誰啊?別拿着雞毛當令箭,再說下去,本宮連你一起受罰。”
“貴妃娘娘,皇后娘娘的命令我等不敢違抗,我們不會爲難您的。”陳女官隱藏自己的不滿:“況且,依照宮規,皇后是有這個權力的。多謝娘娘體恤。”
龔女官與衛女官也是異口同聲:“下官願受處罰!請皇后娘娘息怒!”
“聽
見了沒有,她們是心甘情願受罰的。”西門詩羽顯得有些得意:“至於你,明日午時再定奪。想要替人出頭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哼,帶出去,先打了再說!”
三位女官在傾城眼皮子底下乖乖出殿受罰。傾城不禁內疚,身爲貴妃,連三位女官都勸救不下,她覺得自己很無能,心中悶恨,眼神流露不滿。
西門詩羽見狀,說道:“爲何用此種眼神看着本宮,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太囂張?哼哼,告訴你,本宮就是看你不順眼,從你一進宮本宮就恨不得你立即消失。瞧瞧你這張臉,本宮真想劃花了它!”
傾城的鬥志揚起:“想劃花我的臉,你也要有這個能耐!”她握緊了拳頭:“你這皇后好不通情理,年紀輕輕卻如此行事,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這可由不得你說了算。”西門詩羽眉眼滿是不屑:“如今鳳印不在你手,你就得聽本宮的,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你就認命吧。”
“不,我不認命!”傾城的鬥志徹底被她激了起來:“看誰技高一籌吧!”
“你這是公然宣戰麼?”西門詩羽嚴肅起來:“真是太小看你了,不過,再怎麼鬥,你也鬥不過我!”說罷,她忽然步步上前,朝着傾城走去。
傾城不知道她想做什麼,站着沒動,以不變應萬變。
西門詩羽向前邁着,猛然伸手去掉了自己頭上的鳳冠,長長的秀髮頃刻間就披散下來,然後她左右開弓,噼噼啪啪打耳光在自己臉上,那清晰的掌印很快就浮現,嘴角甚至滲出血絲。她搖頭晃腦着大聲哭喊:“啊!來人啊,貴妃打人了。快來人啊,嗚嗚嗚,貴妃打人了!”
大殿內只有她們兩個在,那些宮女全都退在殿外。傾城頓時就明白了,她這一招果然夠毒,想蓄意栽贓在她頭上。
聽到喊聲的宮女紛紛進入殿內,見此情形,嚇得不輕,統統跪了下來,打氣都不敢出。只有淨兒例外。她一看就明白了幾分,自然爲皇后娘娘說話:“娘娘,您這是被貴妃侮辱了嗎?”
西門詩羽正想着有個幫手,撫着自己的臉頰滿臉委屈:“嗯,慕容傾城好狠毒啊,竟然敢出手打本宮。”
淨兒說道:“娘娘,您的臉怕是要腫了,奴婢這就去找消腫止痛的藥來。”
“不,本宮就是要讓大家看看,貴妃的心到底有多狠,就算告到皇上那兒,本宮也要討個說法。嗚嗚嗚。”說着說着,她的眼淚就下來了,模樣可憐。
三個女官受完杖責,表情沮喪地重回嘉福殿,見皇后披頭散髮的樣子,一時沒了聲響。
西門詩羽立即先聲奪人:“你們三個真是該死,看看你們教導出來的貴妃,你們剛走開,她就突然出手毆打本宮,這筆賬你們說該怎麼算?”
因未看到事情經過,陳向柔不敢亂說話,這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糾紛,只有交給上頭處置了。於是,她勉強行禮,說道:“皇后娘娘、貴妃娘娘。此事茲事
體大,不妨交由皇太后定奪。”
“好啊,就讓她老人家來明斷是非吧。”西門詩羽雙眼冒着精光,那不易察覺的笑容被掩飾得很好,還裝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皇后,我只說一句話,也是別人說過的,人在做天在看。”傾城說完就閉口不語。
“你們這麼大羣人聚在一起所爲何事?”納蘭秀慧就在此時出現了,見詩羽嘴角帶血,慌忙問:“詩羽啊,你、你這嘴上的血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爲何披頭散髮的?”
西門詩羽意見救星駕到,時辰剛剛好,不由心中歡喜,臉上卻是哭泣的模樣:“母后,您來得正好,母后救我!嗚嗚,我的臉好痛,真的好痛!”
三位女官見皇太后駕到,趕緊行禮,就算屁股再痛,禮節必須完成。
“平身吧。”納蘭秀慧走到皇后跟前,不由一驚,說道:“讓母后瞧瞧,呦,又紅又腫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扭頭質問衆宮女:“你們身爲皇后的貼身丫環,是如何服侍主子的?你們該當何罪?”
“太后請息怒,太后請息怒!”衆宮女下跪求饒。
三位女官站着沒說話,誰都不願意當這炮灰。明眼人一看就懂,這是皇后有意在爲難貴妃。
淨兒非常冷靜,對皇太后說道:“太后娘娘容稟,因皇后有命,奴婢等人只在殿外侯立,聽到皇后娘娘的呼喊這才入殿,卻見娘娘臉色異常,像是被人掌摑多次。”
“天啊,掌摑?!是誰,誰這麼大膽子敢打當今皇后?!”納蘭秀慧氣憤異常:“那你說,這殿中除了皇后還有誰在?”
“奴婢不敢說。”淨兒說。
“你們呢?三位女官難道一人都沒在殿中?”納蘭秀慧問。
“太后明察,因下官等人晚到,受到皇后娘娘的杖刑教訓,故而不確定殿中發生何事。”陳女官說道:“請太后恕罪!”
“行了,你們且站在一旁。”
“是我。”傾城終於平靜承認:“母后,當時殿內只有臣妾與皇后兩人,皇后娘娘的傷是因爲••••••”
啪!不分青紅皁白,納蘭秀慧揚手給了傾城一記耳光:“誰借你的膽子,膽敢打傷皇后!你的宮規都學到哪裡去了?這一巴掌是替皇后賞你的。”
三位女官震驚了,不敢吱聲。
納蘭秀慧氣道:“陳女官,你們先退下,回頭再與你們好好理論,統統下去!”
陳女官看了一眼貴妃娘娘,想幫卻力不從心:“是,太后,下官告退!”
“下官告退。”衛女官和龔女官也只能妥協。
看着三位女官被遣退,西門詩羽暗爽,臉上仍然悲慼之色:“母后明察,是她趁我身邊沒人,動手打了我,好痛啊,連頭也痛了!”
“太后,我沒有打人,是她自己打得自己。”傾城忽略臉上的痛楚,這種短暫的痛比不上心痛,這個皇太后太愚昧太偏袒,她該如何自保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