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一直躲在暗處靜靜等候着,見他們被帶出御龍殿,神色安詳,這才安心回長瑞宮,一想到因此救下三條人命,她不由腳步輕快,心情歡愉。
長瑞宮的廂房裡,清風明月沒有醒來的跡象。傾城這才全然放心,回了自己的房間。這一切都是偷偷進行的,連兩個貼身丫環都不知曉。
儲秀殿翌日傾城的心情格外好,就連季明明也察覺到了。
“姐姐,見你樂呵呵的模樣,有何喜事嗎?”
傾城笑着說道:“呵呵,許是今日的天氣好吧。”
“也是,這皇宮不比別處,終年繁花似錦,聞着都帶股子花香味。”
“是啊,令人心情愉快。”傾城擡頭望天,碧藍的天際不沾染一絲塵垢,看着就讓人舒爽。
陳女官板着臉孔進來,身後跟着相爺家的千金錢雅梅。
“大家都站好了,本官有話要說!”陳女官威嚴地看着這羣應選女:“別以爲做了錯事仍可以逍遙自在,這兒可是皇宮,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將受到他人的注意。”
應選女個個雲裡霧裡,不知女官大人所言爲何。
“好了,錢雅蘭,你出來!”
錢雅蘭不敢囂張,說道:“大人有何賜教?”
“你乃相府千金,本官以爲既是一品朝臣家的千金小姐,定有不俗之處,可如今看來,實在令人失望!”
“爲何啊?大人。”錢雅蘭有些慌了,她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你處處爭強好勝不說,居然還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本官問你,你可養過蟑螂蟾蜍?”
“養過。”
“你可搶過季敏敏等人的物品?”
“搶過。”
“你可養了金赤黃蜂?”陳女官說道:“若不是錢雅梅說明,本官居然不知道天下有此巨毒之物。”
錢雅蘭一愣,說道:“金赤黃蜂確有奇毒,臣女又怎麼敢養呢?”
陳女官取出一個錦盒,倒出兩隻黃蜂的屍體:“本官既有人證又有物證,居然還敢狡辯!”
“人證?什麼人證?”錢雅梅聲音有些發抖。
“就是你妹妹錢雅梅!”陳女官一指相府另外一位千金:“她對本官交代,實在看不下去你的舉止,終於決定撇下姐妹情誼揭發你的罪狀。你言行有愧、又飼養如此毒物,若真留你在宮裡爲妃,那還了得?”
“女官大人,臣女真的冤枉!臣女的確養過蟑螂蟾蜍,可真沒有養過金赤黃蜂,千真萬確啊大人,請大人明察!”
此時,傾城沒有說出蘭心姑娘中毒之事,她不想落井下石。
錢雅梅跪下,求情道:“大人,請念在家父在朝堂身份顯赫的份上,饒過姐姐吧!”
“就是看在是相府千金的份上,本官才未將此時稟告皇后娘娘,若皇后娘娘知曉動了鳳怒,你錢雅蘭必受重罰無疑了!”
“多謝大人不深究之恩!”錢雅梅主動替姐姐道謝。
“錢雅梅,不用你假好心,虛情假意實在可恨!”錢雅蘭憤怒地說道:“事到如今我纔看清你的真面目。”
“姐姐,姐姐可不能錯怪妹妹啊,你若一錯再錯,就不
能回頭了呀!”錢雅梅淚水漣漣:“妹妹就是爲了不讓姐姐泥潭深陷纔不得已而爲之啊,還望姐姐諒解!”
錢雅蘭起身對着妹妹身體又踢又打,那錢雅梅居然可憐兮兮得低頭不還手。
“夠了!這哪兒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陳女官斥責道:“錢雅蘭,趕緊住手,若你敢再鬧,休怪本官無情!”
錢雅梅狠狠踢了一腳妹妹,這才住手。
一旁的應選女反應不一,有的害怕有的惋惜。
陳女官繼續說道:“錢雅蘭,以你的人品性格實在不宜再待在宮中,收拾你的包袱回府吧。”
“女官大人,臣女冤枉!臣女不服!”錢雅蘭叫囂。
錢雅梅坐在地上,沒有動彈。
“錢雅蘭,退!”陳女官說道:“午膳過後,所有應選女在此集合,本官有話要宣佈。”
直到應選女都走光了,錢雅蘭才覺得大勢已去,頹然回了住處,錢雅梅早在殿內等她。
“錢雅梅,真是沒看出來啊,你這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錢雅蘭已經懶得打她:“好,如今算我認栽了!”
“姐姐可別怪我,這都是父親大人的意思!”錢雅蘭說道:“上次與父親見面,他就悄悄囑咐我了,以姐姐的秉性,太過直率,很難在這宮裡生存的。”
“你說謊!父親大人不會這麼說的!”錢雅蘭激動地說。
“信不信由你,你大可以回去質問父親大人!”錢雅梅說道:“你處處張揚身份,動不動就擺出勢在必得的樣子,連我都看不過去,更不論其他人,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你既不失身份又可以回府好好當千金小姐!”
“錢雅梅,你打什麼如意算盤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嗎?你就是想擠走我,你可以去爭太子妃的寶座,若我在,這個寶座一定就是我的!”
錢雅梅一陣笑,說道:“哈哈哈,我的好姐姐,你也太自以爲是了,無論才智容貌,我哪樣會輸給你?論計謀,你更是不如我了!”
“好啊,那金赤黃蜂是你養的對不對?”錢雅蘭質問。
“那又如何?”錢雅梅挑眉。
錢雅蘭氣急了,說道:“我去女官那裡告發你!”
“好啊,你去告啊,看她相信誰的話。”錢雅梅坦然自若:“你呀,真是笨,誰讓你處處爭強好勝了?誰讓你拿蟑螂嚇唬如妃娘娘了?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去告狀可以,大不了魚死網破!”
錢雅蘭說道:“你也別太得意,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就算我不與你爭,自然有其他應選女來與你爭個你死我活!”
“誰敢擋我都逃不出我的手心!”錢雅梅眼露兇光:“父親大人有言在先,這個太子妃娘娘我一定得當上,不僅能光宗耀祖,更能聚斂數不盡的財富。你可想清楚了,是要與我同富貴還是與我共生氣?”
“這。”錢雅蘭開始猶豫。
錢雅梅說道:“這就對了,你不說話就表示要與我同富貴嘍。我已吩咐菊香收拾妥當,一個時辰後錢忠會在宮門外迎你回府。”
“原來你們早就計劃好了。”錢雅蘭泄氣得說道:“算了,我不爭了就是,你愛怎樣就怎樣吧。不過身
爲姐姐,我要提醒你,這宮裡人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你未必能對付得了所有人!”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等着當你的太子妃姐姐吧!菊香,送小姐回府!”
菊香從門外進來,也是垂頭喪氣的樣子。
很快,錢雅蘭帶着怨氣離開了富麗堂皇的皇宮,離開了她心心念唸的太子妃之位,將權利之爭留給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這一道理她算是徹底懂了。
長瑞宮回了住處,與季敏敏一同繡着花,傾城的心裡一直在琢磨事情。今早錢氏姐妹相爭那幕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那金赤黃蜂不僅有奇毒,而且生命力極強,不會輕易死去。她看過那兩隻死蜂,尾部蜂針尚在,顯然不是蜇人後致死,它們屍體完整,形狀飽滿,活靈活現,也不像是病死,倒更像是被薰死或人爲而死。可是爲什麼呢?錢雅梅爲何會突然向她姐姐發難?這毒蜂到底從何而來?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季敏敏看到傾城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沒事,只是在想一句話。”
“什麼話?”季敏敏好奇。
“眼見不一定爲實!”傾城意有所指。
季敏敏想了半天,才說道:“姐姐之言過於深奧,我不甚明瞭,這親眼所見怎會不實呢?”
“呵呵,算了,我只是胡亂說了一句罷了,繡花吧。”傾城埋頭繡着一隻彩蝶。
清風走到她們跟前:“小姐,聽說了嗎?昨日雪真國公主忽然得了失心瘋,被太子遣送出宮了!”
“失心瘋?呀,這太可怕了!”季敏敏停下手中針線活,說道:“公主對衆人既打又罵,又是哭又是鬧的,原來是失心瘋之前兆啊。她還打過姐姐呢。”
“就是,那日小姐回來,臉都腫了,公主下手也太重了。難怪會得這種怪病!”清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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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不許胡說!”傾城責備:“事出有因,她既然離開了皇宮,我們就不該在人後說她壞話!”失心瘋?是雪靈舞想出來的?還是當今太子推脫之詞呢?不管如何,此事終究是結束了。
“姐姐,午膳後陳女官會宣佈什麼呢?”季敏敏換了話題。
“屈指算來,我們受女官教導的日子已近三旬,想必是交代日後的安排吧。”傾城隨口猜測。
“嗯,姐姐所言極是。”季敏敏說道:“好期待可以見到太子殿下啊!”說話的同時臉頰漸紅。
“他長得高大英挺、英武非凡!”傾城擡手觸摸自己的脣瓣,想到了自己的初吻,臉不由紅了,只是旁人看不到她的真容。
“啊?姐姐說什麼呢?”
“哦,我的意思是,當今太子殿下一定長得高大英挺、英武非凡!”
季敏敏嘿嘿一笑,說道:“姐姐怕是猜對了呢。我偷偷向見過太子殿下的宮女打聽過,她們都說太子是金鎏國最出衆的美男子。”
“那又如何,說不定是個強行霸道之人。”傾城想到熾焰潭他的所作所爲。
“若不是知道姐姐從未見過太子,還以爲你已經見過太子本人了呢。小點聲哦,敢說太子的不是會被問罪的。”季敏敏半是取笑半是認真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