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能如何？他這是在往魔道上走啊，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不顧了，還能顧及啥？”納蘭秀慧對兒子說道。
正說着，玉明慌慌張張進來：“娘娘，不好了，皇上自早朝回來，就將自己關在了御書房內，現在正在裡頭亂喊亂叫呢！”
“什麼？！”納蘭秀慧驚得站了起來：“賢兒，你與母后一道去看看，走，快走！”
玉明走在最前頭。
“對了，有派人去添福殿嗎？”納蘭秀慧邊走邊問：“也不知道傾城的腰傷好了沒有。”
“回娘娘的話，九真已經去請皇后娘娘了，這會兒也該通知到了。”玉明抹着額上的汗珠：“皇上的聲音淒厲，奴婢覺着不對勁啊。”
說着話，三人的腳步更快了。納蘭秀慧由蘭心攙扶着趕路，也顧不上喊什麼軟轎了。
“母后，您慢點兒。”金御賢寬慰她：“皇兄身子骨強壯，不會有事的。”
納蘭秀慧急道：“話雖如此，可母后還是十分擔心吶。”她對玉明說道：“玉明，你腳程快，趕緊去找幾個強壯點的侍衛，以防萬一，皇上的武功高強，若他發起狂來，兩三個丫環是頂不住的。”
“嗯，奴婢這就去！”玉明說完，一溜煙跑了。
傾城已經可以起身了，可走路還是有些累贅，正坐在添福殿內看着醫書，九真就來了。當他將事情緣由一說，傾城的人已經走出幾步距離。
“娘娘，您慢點兒，您的腰傷還沒好呢。”淨兒緊跟着追隨：“不如喊軟轎吧。”
“來不及了，還沒有走着快呢。”傾城不由分說，開始施展輕功，動作雖有些僵硬，可好歹比走路快了許多。衆人只看到一個身影飄過，還沒看清來人的容貌，只聞到一陣香風，人已經在遠處了。
傾城終於趕至御書房，還沒到門邊，就聽到了從裡頭傳來的喊叫聲，甚是揪心。與此同時，身邊忽然多了幾個孔武有力的侍衛，全神戒備，聽着聲音如臨大敵。
“沒事的，大家切莫緊張。”傾城對衆人說道：“你們先在外頭候着，等我讓你們進來你們再進來。”
“娘娘小心啊。”侍衛中有人喊了一句。
“嗯。”傾城攏了攏心神，打開門就進去了。御書房內的景象令她大吃一驚。桌案上的書統統被掃落在地上，連熄滅的燭臺也未能倖免。桌椅更是橫七豎八。金御麒披頭散髮，臉色已變。他彷彿受不了某種疼痛，正對自己下着重手。
“御麒，你別這樣，你不能傷害自己啊。”傾城趕緊走了上去，想要制止他的動作。
“滾開！不用你管！”金御麒失了理智，揮手給了傾城一拳：“他們都給朕嚇跑了，你來做甚？啊！啊！朕的頭好痛，裡面有人在用斧子劈朕啊！”他吃痛得跌坐下來。
“御麒，你振作一點，會好的，會好起來的。”傾城避開他的拳頭去扶他，說道：“你這是病了，生病了纔會這樣，你可別再傷害自己了，我會心疼的。”
對於她的話語，金御麒只當是耳旁風：“你走開，朕不要你的同情，什麼病着？朕沒病，朕要將這小人給打跑！”
“沒有人在打你，真的沒有人會打你的。”傾城緊緊拉住他的雙臂：“好了，你冷靜一點吧，你都說了自己是皇上，誰敢打你啊？外頭的人都看着你呢，你不能讓他們笑話你不是？”
“不能，誰敢笑話我？朕是皇帝，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誰該打朕的頭，朕用青龍劍刺穿了他！”金御麒忽然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傾城：“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你是不是來看朕笑話的？朕沒病，有病的是你吧？”
“御麒，你不能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你會變成魔鬼的！”傾城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好陌生好可怕，可怕到令人腳底發涼，只要他一個命令，隨時都會有人飛回湮滅的。
“魔鬼？什麼是魔鬼？哈哈哈，你將朕說成是魔鬼嗎？大膽！”金御麒一個轉身，然後給了傾城結結實實的一個巴掌：“大膽皇后，誰准許你如此詆譭朕的。朕是天下第一的皇帝，沒有人能夠戰勝朕！”
傾城被捱了一巴掌，痛得眼冒金星。他的手勁很大，她用手捂了捂發燙發疼的臉頰。看來，腰傷未愈，這臉上又要多一道傷口了。可她不能退縮，必須忍受。
“御麒，你這是迷失了心智，我不會怪你的，你要清醒過來，你聽到沒有，你要清醒過來！”傾城幾乎是哀求他。
“清醒，朕爲何要清醒？朕沒有瘋，什麼迷失理智，你這滿嘴胡說的女人，看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你！”金御麒的面目變得可憎，再加上披頭散髮，着實令人心驚膽寒。
還沒等傾城從震驚與不可置信中回過神來，金御麒已經動手與她過招了。傾城不敢大意，想着儘快出其不意，將他制服。兩人拳腳相接，在御書房裡打鬥起來。
外頭的侍衛聽從娘娘的命令，愣是沒有進去。
“你們愣在這裡做甚？”納蘭秀慧終於氣喘着趕至，在金御賢的攙扶下，說道：“還不快進去，難道要鬧到天翻地覆嗎？”
“是，太后。”門外的侍衛這才異口同聲，打開門衝了進去。
只見傾城正躲開御麒的一記重擊，身形一展，虛晃一招之後，從背後偷襲成功，順利點住了他的穴道，而她自己也因力氣耗盡，軟倒在地上。
“娘娘，娘娘！”淨兒衝到她身邊，立即扶住了她：“您沒事吧？”她用絹帕抹着娘娘額際的汗水，看到她臉頰很紅：“娘娘，您這是？”很顯然，這是皇上打的。
“這、這，”納蘭秀慧一時說不出話，見傾城臉頰有異，說道：“傾城，你這臉上是麒兒打的嗎？”
傾城無聲點頭，不說話。
金御賢對侍衛們說道：“今日之事你們只當沒有看到，記住了嗎？”
“是，王爺。”侍衛應聲。
“你們幾個統統下去，這裡有本王就夠了。”金御賢說道：“好好守在門外，若有異動，
但聽號令。”
衆侍衛不敢多做停留，紛紛出去了。
“傾城，麒兒這是怎麼回事？”納蘭秀慧問。
“我已經點住了他的七筋八脈。”傾城說道：“可是，我做夢都沒有想過，他會出手打我，還是那麼重的巴掌。”說着，她難過得留下眼淚。往日的情分似乎已經蕩然無存了。可他對她的好，卻印象越來越清晰，從未離她而去。
“你這是••••••”納蘭秀慧無奈，悶不做聲。
“皇嫂，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得趕緊想想法子啊。”金御賢說道：“皇兄如此作爲，會越發不得人心的，因此，此事越瞞住久越好。”
傾城從傷痛中恢復清明，說道：“如果找到癥結所在，假以時日，或許能夠治好，可現在連是什麼病症都不清楚，如何救得？”
“皇兄會不會是中邪了？以前我在宮外的時候，也見過類似的病人，那人連說瘋話，又叫又跳，連家人都會傷害。”金御賢說：“皇兄難道也是如此？”
“中邪？”納蘭秀慧第一個就想到了西門詩羽，可是這事她也有份參與，只好忍着不說，過了一會兒，又問：“皇上怎麼會中邪的？”
傾城也掂量着中邪的可能，說道：“凡事都不能大意。其實，我也有想過這個可能，可之前沒有任何徵兆，誰會下這種毒手？”
納蘭秀慧悶着不說話。
金御賢說道：“皇嫂，當着母后的面我也敢說，這個皇宮從來都是不乾淨的，人人都有自己的盤算，有人想要害皇兄一點都不稀奇，甚至有可能是裡外勾結。”
“巫蠱，是巫蠱！”傾城忽然嚷道：“一定是巫蠱之類的江湖數術，讓皇上徹底失了心智，越來越混亂。”
“巫蠱？”納蘭秀慧氣憤，說道：“宮裡明令禁止這種行爲，會是誰如此大膽？”
“問是問不出所以然來的，不如就直接搜宮吧！”金御賢說道：“對外封鎖消息，這人一定匿藏在宮中。”
傾城在淨兒的攙扶下穩穩站着，說道：“賢王言之有理，母后您的意思呢？”她看着納蘭秀慧。
“呃。”納蘭秀慧一遲疑，說道：“事情尚未最後定論，切莫打草驚蛇。傾城、賢兒，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那皇兄怎麼辦？”金御賢看着自己一動不動的兄長。
“就算找到真兇，這一時半會兒恐怕也恢復不了。”傾城垂下眼簾，說道：“巫蠱向來只有下蠱容易解蠱難。這封住穴道只是暫時的，只要穴道一解開，他就恢復本性了。”
“那你就再點上。”納蘭秀慧說道：“總比讓他不斷髮泄成魔好吧。”
傾城顯得有氣無力：“不能這樣的，母后。血脈若長時間停駐，是會危及性命的。我不能害死御麒啊。”
納蘭秀慧不作聲。
金御賢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說道：“那就用繩子將他捆上，派人十二個時辰都看着，這樣總可以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