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被陸琪幾句話引得心癢難耐,輾轉一夜未眠的蘇沐沐難過得直撓牆。
“連翹,咱們收拾一下,出去宮外看看碧禾和藥莊去。”
推算今日有西紇使臣前來,南慕辰一時半會兒還抽不出身,回來養心殿找自己麻煩。蘇沐沐打算好去處,招呼連翹準備出門。
“連翹?”
招呼了幾聲,連翹也沒出來答應。蘇沐沐轉來轉去,一眼瞧見正躲在牆根下與疾風偷偷聊天的連翹。
遠遠地瞧見連翹紅着臉一副女兒嬌態,實在是不忍心打擾。蘇沐沐只好獨自出了養心殿的門亂逛。
眼見今日天氣正好,仰頭看看湛藍的天,恰好有兩隻風箏在天空飛舞比拼。
一隻鳳凰,一隻老鷹交相纏鬥,蘇沐沐一路追着看了,直來到東華門角門。
忽見鳳凰被老鷹纏住,搖搖墜落,蘇沐沐急得趕上前去,卻見兩隻風箏同時落在了金水橋上。
快步上到橋上,蘇沐沐剛伸了手去拾風箏,嘻嘻哈哈地跑上來兩名宮女。
“娘娘……”
兩人打鬧間正瞧見立於橋上的蘇沐沐,嚇得撲通一聲跪倒。
“這是你們的風箏?”
兩名宮女低着頭,唯唯諾諾地惶恐稱是。
“平身吧,本宮也多日未曾放過風箏,正好借你們的風箏一用。”
以爲自己將受責罰的兩名宮女彼此對視一眼,恭敬答應一聲,互相攙扶着站了起來。
“是,娘娘,不過這兩隻風箏線都刮斷了,娘娘要是想放風箏,等奴婢再去取只好看的來。”
其中一個宮女還算伶俐,說罷轉身離去,不一會兒便拿了只美人風箏出來。
蘇沐沐見了風箏的模樣不甚喜歡,搖搖頭道。
“還是你們放,本宮看着吧。”
兩名宮女立即領命放起風箏。
看了不大會兒功夫,蘇沐沐只覺得脖頸痠痛,便活動着脖頸收回目光。
眼睛耀眼的陽光晃得有點花,揉了揉眼睛,不經意間掃見角門處有一道身影閃過。
眨了眨眼定睛去看,蘇沐沐嚇得頓時寒毛倒豎。
“怎麼會是……?”
自言自語間,蘇沐沐快步追了上去。
注意到被蘇沐沐跟蹤,那人掀起斗篷上的兜帽遮住大半張臉,更是加緊步伐快步出了宮門。
蘇沐沐注意到那個人手持令牌,只在守衛眼前晃了一眼,角門守衛便予以放行,趕忙也跟着來到宮門前。
守衛剛想攔住,蘇沐沐當下一聲斷喝。
“放肆,本宮要出宮,爾等竟敢阻攔?”
哪裡敢得罪皇后娘娘,守衛中一個膚色黝黑的高個子彎腰恭敬回到。
“屬下沒看清是皇后娘娘駕到,只是……”
向蘇沐沐身後看了看,一名隨從也未跟隨,身爲守衛自然要盡些職責。停頓須臾,高個子守衛繼續說道。
“只是,皇后娘娘要出宮,卻爲何一名隨從也未曾帶,若是屬下放了娘娘出宮,皇上責怪下來,屬下實在是不好交代。”
經過守衛提醒,蘇沐沐也覺得自己獨自一人出宮有些欠妥。轉而問道。
“剛纔出宮的是何人?”
無關痛癢的事,守衛隨口答道。
“是手持巡朝者令牌的巡朝都令。”
蘇沐沐聽說南祈皇宮內確有巡朝都令一職,只是剛纔明明見那人與自己長相極爲相近,又是個女人,如何能擔當巡朝都令,這件事甚是奇怪。
“你二人可有看清此人面目?”
正是烈日當頭,兩名守衛被曬得蔫頭蔫腦的,哪裡注意過多細節。
“回娘娘,屬下只注意令牌,並未注意手持令牌之人樣貌。”
蘇沐沐不甘心地又問了幾句,實在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悻悻然地折回了養心殿。
“娘娘,你跑去哪裡了?”
從情義殷殷中醒來,發現蘇沐沐不見的連翹同疾風,一起從養心殿裡尋了出來。剛走出不遠便遇見了折回養心殿的蘇沐沐。
“剛纔無聊,見你們卿卿我我的不好打擾,所以本宮出去走走散散心。”
不好意思地掃了眼身側的疾風,連翹含羞口稱罪過。
“皇后娘娘,連翹下次不敢了。”
連羞帶怯地連翹新鮮得很,蘇沐沐故意板起臉來逗趣。
“從此連翹眼裡只有疾風,哪裡還有我這個娘娘位置。”
雙腿一軟,連翹跪在蘇沐沐面前。
“連翹再也不敢了,求娘娘責罰。”
疾風瞧着情景不對,也跟着跪了下去。
“娘娘要責罰,只管責罰疾風,求娘娘饒了連翹。”
本來是句戲言,如何竟把二人嚇成這般模樣。蘇沐沐趕緊彎腰欲扶連翹,嚇得連翹連連跪地後退。
“本宮不過一句戲言,你二人本是皇上親允的婚事,就算是有所親熱,只要不違反宮規也未嘗不可。本宮並無怪罪之意,你二人快快起來說話。”
連翹與疾風這才口中稱是,站起身來。
“皇后貴爲後宮之主,豈有戲言?”
聽聞身後磁性嗓音響起,蘇沐沐知道必是南慕辰無疑。有心轉身相迎,又不想顯得對他太過殷切。忽然感覺肩膀被一隻大手攬住,麝香香氣直入鼻端。
“皇上!”
剛剛站起的二人重又齊齊跪倒。
南慕辰隨意擺了擺手,說聲平身。
二人這才站直了身子,退到一旁。
“皇后以後要記得,朕貴爲天子,自然是君無戲言。就算是在這後宮之中,貴爲後宮之主,皇后的一言一行也不可有戲言之語。看來是朕往昔對皇后言行未曾細心調教,倒讓皇后多了些無心之失。”
笑話,我蘇沐沐何時需要你南慕辰來調教。不屑地領了連翹進入殿內,不再搭理身後臉色陰沉的南慕辰。
“皇后剛纔可有出去?”
目送蘇沐沐入到養心殿內,南慕辰板着臉細問一旁疾風。
“回皇上的話,皇后出了養心殿多時,此時剛剛回還。”
臉色越來越晦暗不明,瞧得疾風有些膽戰心驚。
“適才你與連翹身在何處?”
知道自己犯了過錯,疾風躬身領罪。
“求皇上責罰。”
沉默,無言的沉默就像一座大山壓在頭頂。壓得疾風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