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天空濃得似乎能滴出墨水來,透白的月亮和璀璨的星辰,靜靜地,悄悄地,在訴說着自己的故事。
花都城主府中的主人以及僕人們本應該此時都在夢中遨遊,可是——
城主府主臥的門被突兀地叩響,“城主。”
安睡在牀上的花都城主聽聞後,翻了個身,全當這是睡夢中的幻覺,只是這敲門聲未因房中無人響應而罷休。
“城主。”府中的下人似乎是有急事般,不管自己的主人是否睡着,繼續通報。
城主沒醒,他的夫人倒是被擾了清夢,她支起身來推了推身邊的相公,“老爺,醒醒。”
“什麼事。”十分不耐的聲音響起,帶着重重的鼻音,城主知道門外的人是管家。
“有,有人找。”聽這管家的聲音,語氣中似乎帶着稍許的興奮。
誰那麼大膽,敢來深夜來找他?
原本他是想讓管家隨便打發掉那人,不過在聽到管家口中說出的四個字後,精神一個抖擻,這態度也是一個大轉變。
嫋嫋茶香四溢在空氣之中,伴着幽幽清爽的香氣。
城主府大廳此刻是燈火通明,城主的正裝整潔得體絲毫看不出是他是剛剛纔匆匆起牀的。
一抹紫影只是安靜地坐着,優雅華貴的氣息便縈繞於左右,讓人晃目不敢直視。於他身後站着的兩個隨從都顯得非同一般。
“不知聿宣公子深夜光臨寒舍,所爲何事?”城主的口氣恭恭敬敬,態度十分誠懇。
要知道,這聿宣公子可不是人人都能請的動的,他在漓湮就像是神話般的存在着,受衆人敬仰。如今到臨他這,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聿宣淺呷一口香茗,合上茶蓋之際,嘴角牽起,一雙漆黑似夜的眸子輕輕瞥過一臉笑得殷切的城主,淡笑道,“深夜到訪,聿某真是唐突。”沒有直接進入正題,聿宣先有禮貌地賠禮。
“誒,沒事,沒事,聿宣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微微笑着,聿宣話鋒一轉,面露爲難,口氣依舊不急不緩地優雅,
“冒然來貴府之上,實在是有急事。今日我方纔聽聞,我的貼身侍女月姬被選爲了花神祭品,而她今日的確未歸,聿某前來是想來城主這確認一下。”
城主聞言,手竟是一抖。
※
“你所製造出來‘鳳凰泣血’的這一傳說,具體怎麼說?”
花都的另一處高級的府邸內,歌月坐在凳子上,手肘支在圓木桌上,手掌抵着下巴,眨着眼看着被她定住身的成子游。
“那晚,我偷偷潛入赤焰花叢,在土壤內加了點特殊藥劑想延誤它們花期,在我加入藥劑之後,一抹光亮從土的深處傳來,地面也像着火一樣的滾燙。我當時嚇得跳到一邊,靜靜觀察土壤的變化,當時我驚呆了。”
換了口氣,成子游接着說,歌月也沒打斷他的意思。
“我發現地面越來越紅,一塊空地上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過了不久紅色沒了,然後我就在那塊空地上發現了一塊紅寶石。而這塊紅寶石十分特別,有着玉一樣的質地,顏色確實赤紅色,像是世間僅有的一樣。這時我又注意到了花叢中的那個鳳凰雕像,於是心裡轉眼又生出一想法,等赤焰花延誤花期之後,用‘鳳凰泣血’這個傳說來讓城主更加相信我。”
歌月靜靜地聽着,理了理思路後,問道,“那塊紅色的玉石呢?”
“供奉在府中的祠堂中。”
“噢。”歌月點了點頭,看向成子游的眼神沒有之前那般寒人,“我知道你是誤入歧途,我答應你讓你安全地離開花都,去照顧你那年邁的母親和你妻兒。”
“兒?!”成子游聽後十分詫異。
她心想他果真還不知道,似乎這成子游就是因爲妻子久久無出,所以在心裡不知不覺中埋下了一點納妾的想法,沒想到有了第一個“妾室”以後,就心起了貪心吧。
“是啊,你不知道吧。其實在你離開家的不久,你的妻子就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只是想你離家不會很久,然後在你回家的那時給你個驚喜,所以遲遲不說。哎,沒想到啊,你……”歌月撇嘴,無奈地晃
晃腦袋。
有時候,人的貪念真像個無底洞,一旦有了開始,就很難迷途知返。
成子游的眼睛開始溼潤,悔恨的淚水衝出眼眶,眉毛深深擰起。如果他現在能動,真想捂臉痛哭一番。
歌月似乎看出來他是真的難過愧疚,就解了他的穴,成子游一下子跌坐在牀上。
“我保證,你能夠毫髮無損的回家,當然你是要有點小懲罰的,那七個被你糟踐的女子,你要負責。如果她們在知道真相之後還願意跟着你,那你不許對她們始亂終棄。”
成子游手捂着臉,點了點頭,整理自己噴發出的複雜感情。
“不過吧,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嗯,說吧。”成子游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
歌月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要你跟城主陳述罪狀的時候改口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成子游擡頭。
“就是,你說在赤焰花叢中放藥劑後從土壤中不僅出來一塊紅色的玉石,還有一塊玉。”歌月淡淡說道。
“玉?”成子游不解。
“對。”歌月從懷中取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的白玉交到成子游手中,“記住了沒?如果你瞎說話的話……”
“不會!只要你答應不爲難我的母親和妻子,我什麼都答應!”成子游緊握玉佩。
歌月沉下臉,不滿道,“我就那麼凶神惡煞嘛,怎麼會老想着爲難你的親人呢。”待會兒她要做的,就是去取擺在祠堂的那塊玉佩,或許那塊紅玉有用也說不定呢,哪怕無用,好歹也是個寶貝呀。
鳳凰血引挽玥珏,算是有個說法了。
“我會照說的。只是城主真的會那麼放過我麼?”成子游覺得城主不會忍受自己被騙的,還有那七個姑娘。
“放心好了,城主也是要面子的不是麼?如果他不想被革職的話,他可以咬着你不放。至於那幾個姑娘麼,再看吧。”歌月回答。
這是,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師父,師父!不好了,城主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