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月望着躺在牀上的慕鏡沅沉默不語,眼睛始終都沒從他的臉上挪去。
他依舊還是老樣子,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肌膚,清癯但卻俊秀的臉龐,因病痛而一直蹙起的眉毛。
她知道他一直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可他總是在她面前會擺出一副輕鬆無所謂的神態,一些日常起居他都極力靠自己餘力來完成,而歌月亦配合着不去揭穿他。很多事情她都放任他自己去做。
哎,她知道他好勝心強。
歌月嘆息,眼中透着深深無奈和一絲悲涼,都是因爲她他纔會這樣的,她卻無法替他承擔一半的痛苦,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被一種不知名的病所折磨着身心。
感受到身後緩緩接近的一抹熟悉氣息,歌月斂去了茶色眸中的神色,恢復一臉淡然。可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和來人拌拌嘴,這次就只是安靜地坐於牀邊,不吭一聲。
聿宣走近歌月,看見她低垂着眼眸,同樣和她一起靜默着,似乎在等待她先開口。
“妖狐。”輕輕啓聲,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歌月喚道。
“嗯?”聿宣挑眉,等待她的下文。
“你這裡還有沒有火蓮子?”歌月淡淡問道,語調平平。
鳳眸微微眯起,陰沉的厲光在深瞳中轉瞬即逝,冰冷的聲音從他口中溫淡地吐出,“沒有。”他回答得毫無猶豫,也很徹底。
原來當時她問他要火蓮子是爲了救這個叫慕鏡沅的人啊。
歌月脣一彎,冷笑了聲,語氣客道卻顯得有些疏離,“那麻煩聿宣公子取下藥箱過來行麼?”
眸光又沉了沉,聿宣揹着的手攏了攏,然後收緊,“你不信我?”
火蓮子原本就是稀世珍寶,他這裡僅有的一顆上次就給了她。
“怎麼會呢?聿宣公子多慮了。”歌月淺笑道,只是這笑沒有笑意。
聿宣不接話,轉身離開。
歌月見聿宣離開,便走至桌前。她撩起袖管,用一枚小冰片划向自己素潔的手腕,鮮血蜿蜒而下,與她白皙無暇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她將血慢慢滴入事先讓店小二準備好的碗中,血越積越多,她的臉色也越來越白。直到血蓄到半碗,她才停手。
放下袖管,忍着痛,歌月舉着碗,扶起昏迷的慕鏡沅,將血倒入他口中。
像是習慣般,慕鏡沅緩緩將碗中的血一飲而盡。
“吱呀——”
聿宣拿着藥箱推開門,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幽幽的甘甜香氣。他凝眸看向歌月,猜測這味源是來自歌月手中的碗。
他將藥箱放到桌上,歌月稍稍轉眸瞥向他,並沒有注意到他手上裹着一層紗布。
“謝謝。”歌月道謝。
略帶深意地看了眼歌月手中的碗,答道,“不用。”隨後他勾起脣角,又接着說道,“之前千曈教的那兩人又來了。”
歌月皺眉,似乎明白了那兩個千曈教教徒一開始口中所說的“病懨懨之人”就是指慕鏡沅。
他們要找他作什麼?歌月思忖着。
“走開!”門口傳來惡狠狠的聲音,“把我們要的人交出來!否則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刀劍出鞘的聲音接踵而至。
白綾有力地飛出,擊開房門,制止了門外之人進一步的爭鬥。
門口站着笙和簫,還有兩個之前見過的千曈教教徒,以及一個身穿紅色袍子頭上同樣幫着黑色額帶的男子,看樣子也是千曈教的人,只是有可能跟那兩人身份不同。
看到門被有力地擊開,他們都雙雙住了手,轉頭看向房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