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於無殤門,我不能貿然行動。因爲我即使查了這麼多年,卻也只查到了無殤門的這些,到現在,我連無殤門的掌門到底是老是少,是男是女都不得而知。我沒有把握,我不敢拿樓裡的人的性命當賭注,能敢那樣對第一樓挑釁的人一定不會是等閒之輩。我有我的顧及在,我要顧及到樓裡的所有人,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你的安全。”這也是爲什麼當時皇甫弈與藍水月兩人商量,若是第一樓遇到危險,就讓藍水月帶她走的原因。
“姑娘的手藝真的是進步了許多啊。”馬婆婆笑着說,眼角的皺紋顯現了出來,卻讓人有種奶奶的親切感。
阿璃看了眼自己剛剛學會做的包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唉,婆婆你就別安慰我了,我這做的哪像個包子啊,這形狀根本就是四不像啊!”
馬婆婆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笑眯眯的說“這包子的形狀還不是看你自己喜歡的做,不過這味道我可沒有騙你,是真的很不錯,不信你自己嚐嚐。”說着馬婆婆將手中的包子掰成兩半遞給阿璃一半。
阿璃先放在鼻前聞了聞,顯然不太相信馬婆婆說的話,撇撇嘴輕咬了一口。
嚼吧了兩下,感覺!好像!確實!味道還算不錯的。
阿璃馬上笑開了來,“哈哈!看來我手藝確實有進步啊!不管了,反正吃進肚子裡最後形狀都不好看了。我現在就給離歌送過去嚐嚐。”
馬婆婆替阿璃將包子裝好給她,並提醒她說“這籃子蓋好了可別再隨便打開了,這剛蒸好的包子吹了風可就不好吃了。”
阿璃接過籃子,討好的抱了抱馬婆婆“我知道拉,婆婆辛苦你啦!教了我這麼久!我先走啦。”
說完阿璃就開心的抱着剛出籠的包子往離歌那跑去。
自從驀然離開後,離歌似乎就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氣定神閒了,最近他總是看起來有些鬱鬱寡歡的樣子。吃不進東西,連茶都不喝了。
所以阿璃纔想親自下廚給他做點什麼東西吃,想讓他打起一點精神來。
可是好死不死來到離歌住的地方,卻聽下人說他剛剛離開,要跟皇甫弈出去。
阿璃一時情急轉身便抱着籃子一路狂奔,大老遠看到離歌他們一行人的背影就開始大喊着“等等!等等!離歌!”
阿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到說離歌要出去,便一顆心開始狂跳不已,一下也安分不下來,心裡就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提醒着自己要趕緊見到他,就好像若是這次看不到,以後都再也看不到了一般。
聽到阿璃的聲音,大隊人馬都停住了腳步,離個回頭正好對上迎面跑來的阿璃。一時來不及停腳,阿璃抱着籃子,紮實的扎進了離歌的懷裡。
“小璃?你怎麼了?”
阿璃緩了會便擡起頭開心的衝離歌一笑,將手裡的籃子賽到離歌的手中。“諾,這是我剛學會的。現在既然你要出門了,那!就給你帶到路上吃吧。”
離歌看着手中的籃子,終於溫柔的笑了笑。這是這麼多日以來,他終於一次又笑了,還是笑的那麼好看,笑的那麼溫柔,笑的那麼深深的刻入阿璃的心裡,一輩子無法磨滅。
若是可以,阿璃多想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停留在這她最後看到的完美的笑容的這一刻。
如果能換,她願意不要她所謂的那些自由,願意不要所有的空間,願意不要什麼一起遊山玩水的誓言,她也可以像有希那樣,脾性安靜的做一個賢妻良母,從此過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又或許,她是不是根本不應該去與誰爲伴,與誰相許一身,根本不應該開始去學着愛誰。
或許那樣,是不是就可以少一些遺憾,少一些難受。
一年的時間,人可以學會些什麼?
成長?仇恨?還是釋然?這一年的時間對於阿璃來說,會是她學到最多的一年。
這一年她經歷了最傳奇的經歷,這一年她開始學會去愛一個人,這一年她獲得了很多,然而在這一年裡,她也第一次懂得了,失去心愛人的痛苦跟無力。
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時,從回來的那天起,一直到如今下葬,阿璃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就好像她是失憶一般,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這樣的阿璃卻讓所有人看的忍不住的心疼。
本以爲她會大哭大鬧,要將整個第一樓鬧翻天,可是她卻完全沒有。
還記得當大家都回到第一樓時,卻唯獨少了離歌的蹤影。
皇甫弈的臉陰的看不出任何的情感,這已經不是用他平日的冷漠可以來形容的了。這一次,連去找驀然下落的紅狸黑狼還有銀狐都回來了。阿璃早早就跑去迎接,卻看到衆人都沉默不語。
銀狐是第一個忍不住哭出來的,他衝過來抱住阿璃,一直哭喊着“三弟!三弟!對不起!三弟!”
阿璃知道,銀狐平日是不會這樣的,這樣的銀狐讓阿璃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不安。可是她還強笑着安慰着銀狐說“二哥!你幹嘛啊!想我也不至於這樣吧,別哭的像個娘們一樣!”
直到銀狐含糊着眼淚告訴阿璃“二公子,二公子他,他死了。”
阿璃當時一口呼吸頓時停住了,甚至是忘記了活着需要呼吸這件事情。阿璃的身子僵住了,半響都沒有動彈。大門被人擡進一口棺材,輕輕的放在阿璃的面前。銀狐鬆開了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阿璃的一舉一動。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挪着步子向那口棺材靠近。每做一個動作都要深吸一口氣,似乎是這樣纔有力氣支持她不會倒下。推開棺材上的棺蓋的那一瞬間,阿璃的身子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躺在棺內的人,已經面目全非雖然被換上了一身新的青衫,卻還是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在場的人看到棺內的景象,都忍不住別開頭,不忍再看。怕再看一眼就會忍不住情緒爆發而出。
阿璃心裡也想過,這樣都看不見人臉了,說不定使他們認錯人了。可是當她看到棺內的胸前放着一個木頭雕刻的木馬時,阿璃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慢慢關上了棺蓋。
那個木馬,是阿璃送給離歌的第一份禮物,從那之後,她知道離歌就一直帶在身上沒有離開過。
今天,整個第一樓都被白布給籠罩。阿璃還有皇甫弈二人穿着喪父,站在離歌的靈前,爲每一個前來上香的人鞠躬致謝。
伴隨着離歌的屍體被擡回來,帶回來的還有一個消息就是驀然在回無殤門後,與他師傅撕破臉面大打出手,可是他就如有希所想的那樣,前十招都毫不還手,當作是還了無殤門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可是這樣的下場,就是最後不堪重傷,也死在了他師傅的手上,可惜的是,就連驀然的屍首,都沒能找到。
這樣兩個消息同時傳回,有希一時接受不了,氣鬱於心,一病不起。然後過度悲傷,導致病一直也好不起來。
夜裡,阿璃跟皇甫弈一起回去看有希。剛推開門便看到有希站在窗前,手上割開一道口子,鮮血還正從她手心滲出。
“希兒!你在幹嘛!”皇甫弈跑去丟掉她所握着的小刀,看她身子又開始變的滾燙起來,將她抱到牀上便跑出去叫大夫去了。
只留下阿璃還有有希兩人在房間。
阿璃倒沒有皇甫弈那般慌張,反而格外從容的坐到牀邊,拿出手帕替有希止血。
阿璃輕聲說道“算了有希,沒關係的,就算再見到也不能改變什麼。難怪你一直病不好,我可不想連你都失去。所以你不能再有事了,我現在有的,就只有你了有希。”
阿璃瞭解有希,看到她剛纔的舉動阿璃就知道,有希這幾日都一直在用自己的靈力想要招來離歌還有驀然的鬼魂。有希沒有能力幫阿璃做些什麼,她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可是這樣的阿璃,真的讓她好心疼,這種疼是即使再在自己身上多劃幾刀都沒有辦法所彌補的。
“這麼多天我一直在找,可是他們兩個的鬼魂我都找不到,甚至我剛纔用自己的血作爲召喚,用盡了靈力我都沒有找到,阿璃!說不定,說不定他們沒有!”有希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阿璃給抱住了。
阿璃緊緊的擁住有希滾燙的身子,“真的沒有關係,離歌就是喜歡我每天很開心好像沒有煩惱一樣,所以我不能讓他喜歡的樣子不見。我知道你們都在擔心我,特別是你。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我有多瞭解你,你就有多瞭解我。能來到這裡,我真的一點也不後悔。如果你真的想我開心起來,那就讓我看到你過的很好,過的很幸福。”
有希也伸手擁住了阿璃,若說到了解,有希突然覺得此刻的阿璃讓她一點也不瞭解,從小到大她從沒有看到阿璃這樣的一面。她也從來不知道,原來阿璃,是這樣的!這麼的堅強的讓人心疼。
兩人相互依偎着,就像當初來到這裡時一樣,相互以來相互依靠着彼此相互生存下來。在外,阿璃不願意讓其他人看到她的情緒,可是在有希的懷裡,所有的情感都有些忍不住了。
阿璃有些哽咽的輕聲說了句“能讓我抱着你哭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