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引香閣到鼎風閣需要有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待兩人走的遠些了皇甫弈纔開口問說“你們兩個是說了些什麼?”
“什麼意思?”有希疑惑不解。
皇甫弈轉了轉眼珠子“你剛跟離歌說的話,應該只是想要幫蘇璃掩飾些什麼吧。蘇璃是你最好的姐妹,你怎麼可能會責備她甚至是爲了這種小事而怪她。她更不會因爲你說了她什麼而那樣失魂落魄的,一定是有別的原因。”
有希笑了,她歪着頭質問皇甫弈“原來你對阿璃這麼瞭解啊!”
皇甫弈在有希臉上捏了一把,似乎是對於有希這樣說他是在關注別的女人有些不高興,他表情有些冷了下來“我不是瞭解她,而是瞭解你!”
有希也漸漸收回了笑容,確實,本來想着能開開玩笑的糊弄過去,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早就把她看穿了一樣,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有希停住了腳步輕嘆了一口氣說“關於之前說的,等我們成親後就開始準備離歌跟阿璃的婚事,我希望你能再給阿璃一些時間,也給離歌一些時間。我想,阿璃需要一段時間來想通一些問題。”
皇甫弈看着有希如星的眸子,似乎兩人的交流就用眼神就好了。
皇甫弈寵溺的牽起有希的雙手,緊緊的抓在手裡“即使你不說我也看得出來,他們兩個的感情,或許還需要些時間來磨練一下。你放心,我是一定不會對蘇璃逼婚的,若是她不願意,就算我逼了她也只有可能逃出第一樓而已,而她逃出去沒有關係,只是我怕,她會帶着你一起逃出去。或是她一人逃走,留在這裡的你也不會開心的。我想離歌也不會去逼她的,順其自然就好。”
感情的事情,外人是幫不了忙了,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解決真正的問題。或許有希能幫她解決她在成親上的煩惱,不過她自己的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引香閣偌大的院子裡如今只有阿璃跟離歌兩人,阿璃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這讓離歌有些不解,這樣的阿璃還是從未見過的。他靜靜的站在阿璃身邊也一句話不說,就這樣陪着她。
此時此刻,就好像不用任何的言語,只要這樣靜靜的坐着陪在她身邊,他就很滿足了。
周遭的環境,安靜的不得了,書上的鳥兒叫了幾聲,撲扇翅膀的聲音,樹葉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池子裡的魚兒在水面翻身的聲音,一切都靜的可以聽見。
許久,阿璃像是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一般,她第一次撲到了身邊離歌的懷裡,緊緊的依偎在他懷裡。
離歌都有些被她突然起來的舉動給嚇到了,雙手在空中僵住了半天,才慢慢的收緊將她抱住。許久才聽到阿璃有些哽咽的聲音。
“對不起!離歌!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離歌還是溫柔的安慰道“怎麼了?”
“我!我!”阿璃剛開口卻忍不住的哭了起來,這下離歌慌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阿璃這樣哭,像個孩子一般的哭!離歌不知道阿璃爲什麼要跟自己道歉,但是他此刻只知道,看到這樣的阿璃,讓他心裡生生的疼着。
他捧起阿璃的臉,俯下身子,輕輕的覆上那緊咬着的脣,柔柔的吻着,就像是在動物在爲對方輕舔傷口一般的輕柔。直到阿璃鬆開了緊咬着的嘴脣,安靜下來沒有再哭了離歌才慢慢離開。“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對於離歌的寵愛跟溫柔,使得阿璃更加覺得對不起離歌。“若是我是要告訴你說,對不起,我好像還沒有愛上你呢?”
明顯感覺到離歌身子僵住了,她低下頭,不敢去面對那個落寞受傷的表情。似乎這樣會更有勇氣說出來一些。
“今天有希說愛一個人不是我這樣的。她問我喜歡你嘛?我很快很肯定的回答說,我喜歡你。可是當她又問我,我愛你嘛?我卻遲疑了。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喜歡並不就是愛。愛是比喜歡更深刻一些的感情!我一直在逃避,逃避跟你成親的事情。我以爲那是因爲我太愛自由害怕被束縛纔會逃避,不過現在我明白,那是因爲我還不夠愛你,所以我覺得我很對不起你沒你你愛我這麼的愛你。”
阿璃低着頭說完這一段話,可是離歌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這讓阿璃心裡有些沒了底,她是一個藏不住話的人,她沒辦法意識到自己其實並沒有愛上離歌還一直在一起欺騙他。不過這些話對於離歌來說,或許是一種打擊一種傷害吧。
阿璃頓了頓,低了些聲音說“若是你覺得你對我失望了,或者是覺得我是在欺騙你的感情,你可以罵我可以打我的!甚至是因此而離開我。”
阿璃話音剛落,就被一個剛猛的力道環住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抱得好緊!好緊!緊到她可以感受到離歌的呼吸,聽到他變快的心跳。阿璃有些怯生生的擡起頭去看離歌表情,卻對上一張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笑臉。
離歌居然在笑,他聽到這些以後,居然還會對着自己笑,笑的這樣好看,這樣的迷人。
慢慢的,這張迷人的臉在向自己靠近,直到兩人的額頭相互碰到才停止了前進。
離歌用自己的額頭抵住阿璃的額頭,額前的觸感,已經分不出彼此的體溫,就像融成了一個人一般。
“我怎會捨得打你罵你,更加不會離開你。其實聽到你的這些話,我很開心。你一直像一個沒有心事的人,每天都那麼開心的樣子,我更加不可能看懂你心裡的想法。今天這是你第一次,第一次把你心裡的秘密告訴我。你知道這有多讓我欣喜若狂嗎?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愛上我,但是我聽到你說你是喜歡我的,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你知道嗎,我這是第一次聽到你說,你喜歡我。或許我確實不是一個太主動的人,不能讓你愛上我,這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問題。不過只要你還願意一直留在我身邊,我相信,我一定會讓你有天告訴我,你愛我。”
離歌的一席話,早就讓阿璃感動的不成樣子了,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高興還是難過了。
離歌輕輕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順着臉頰,嘴角,最後才吻上那微涼的脣,慢慢的探入。阿璃終於微笑着閉上了眼睛,熱情又輕柔的迴應着離歌的吻。
離歌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體貼,這樣的爲她着想。在這一刻,離歌的好就像一顆種子一樣進入她的心裡,爲她想去愛離歌的心情上,長出了第一抹萌芽。
引香閣的院外有一抹落寞的身影,他靜靜的看着院中相擁的二人,而這二人卻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他是多麼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畫面,聽到這樣煽情的話語、或許這一幕放在別人身上他會感動。可是放在阿璃跟離歌身上,他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難過跟心痛。
他想要悄悄的離開,就好像自己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深呼吸,閉眼,轉身,向前走。他突然覺得這每一步都走得好艱辛。
他多想此刻能讓阿璃打開心房嚎啕大哭的是自己,他多想此刻抱着她安慰她的是自己,他多想能一直留在她身邊看到她的笑臉,他多想能夠有能力保護阿璃,保護他心愛的女人。他多想!多想!他本就已經沒了理由再留在第一樓了,心中的猶豫,在此刻,一切都有了答案。
翌日清晨,鼎風閣內。
“還勞煩洛公子回去替我問候家師,真的很謝謝你對錦悠的出手相助,他日若有需要,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不知是因爲出自對洛楚一的感恩,還是因爲婚後的皇甫弈,似乎眼神變得柔和些了,雖然還是看不出多餘的感情,但是卻沒有那麼的冷漠和難以親近了。
“皇甫樓主放心,我定會幫你跟師傅傳達。這段時間真是承蒙你照顧了。”這小半年的時間,洛楚一真的有變得更穩重些了,說起話來也是有模有樣的,不是第一次見面時的剛下山的樣子了。
“楚一,你真的這麼快就要走了嗎?可以在這裡多呆些時日啊。”對於洛楚一突然就說要離開了,有希很不捨。
“本來我這次下山來就是爲了參加你們的大婚的,本就是提前出來的了,如今有希姐已經跟皇甫樓主大婚已經完畢,我想我也該回藥王谷了。”
雖然洛楚一是笑着對自己說的這些話,可是有希看到如今洛楚一的笑容,已經不似以前那般無憂無慮,似乎這笑容裡,隱藏着說不出的心酸。
有希輕嘆了一口氣,“那好吧,可是你走的消息,阿璃知道嗎?”
洛楚一的表情有了些不自然,不過馬上便隱藏了起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等會再去跟她告別吧。”
“好了希兒,我知道你捨不得他走,不過藥王谷離第一樓也不算太遠,以後我們還是可以時常去探望他啊。”
“其實,你們可能再難看到我了。”洛楚一最終還是不爭氣的底下了頭,他還沒辦法隱藏自己的情緒太久,現在的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難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