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們給我站住。”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柳少曦感覺自己的雙腿也越來越軟,似乎下一秒就會摔到在地爬不起來,但她還是咬牙機械性的向前跑,因爲她知道,往前跑說不定會是轉機,但是不跑絕對是死路一條。
突然,眼前出現了兩條分岔口,丁子凌轉頭看了一眼後面,看着氣喘吁吁的柳少曦建議道:“我們各選一條路跑,那些人肯定只會追逐其中一人,到時候誰先得救的就找人去救對方。”
柳少曦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點了點頭,對她們來說,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那我選這條,你就順着另一條道跑吧。”丁子凌指了指其中一條比較狹小的小路道。
“好。”柳少曦拼盡力氣說出這麼一個字,隨即向前跑去。
丁子凌看着漸漸跑遠的身影,也邁開步子向小路跑去,只是她的小跑跟柳少曦的比起來,簡直就是散步。
跑了一小段路程,丁子凌乾脆在路中央坐了下來,絲毫不擔心後面會有綁匪追來,因爲她清楚的知道,她看似不經意間選擇的這條路是她熟悉的道路,而柳少曦所選擇的哪條路,很難說的清前方會有什麼等着她。
汗水肆意的從臉上掉落,浸到臉上的傷口,一種灼燒的痠痛感瞬間傳遍整個感官神經,就算這樣,柳少曦也絲毫不敢停下來擦拭一下汗水,因爲她知道,那些綁匪追着她逃跑的這條線路追了上來。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多拖延時間,等着逃出去的丁子凌帶着人來救她。
可是,她的這個想法還沒有持續一會,突然躍入眼底的一座懸崖徹底隔絕了她的幻想,因爲在她狂奔的這條路盡頭,是一條死路。
柳少曦絕望的坐在懸崖邊上,眼看着後邊的綁匪越來越近。
“死女人,你倒是跑啊,怎麼不跑了。”綁匪追到懸崖邊上,罵罵咧咧道。
柳少曦看着朝她慢慢逼近的綁匪,心從未有過的沉重,如果被童老闆的人抓走,她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但如果選擇不被抓,她就只有從這裡跳下去。
這一刻,她突然特別想江渝川,想的她的整個心房都酸澀了,如果她就此死了,她想,她應該最放不下的人就是江渝川了,他那麼在乎她,不知道聽到她的死訊他會不會就此崩潰,從此變的一蹶不振。
也到這個時候,她發現,她特別捨不得,捨不得跟江渝川分開,她現在特別後悔在他面前的時候耍小性子惹他生氣,如果時間能夠倒來,她肯定會珍惜跟江渝川的每一分每一秒。
一邊是綁匪不斷逼近,一邊是江渝川清晰的臉孔,柳少曦站起身,閉上眼睛,張開雙手,朝江渝川的影子撲去,她想,就算死,也讓她懷着對江渝川的愛去死好了。
綁匪沒有料到,柳少曦會選擇跳入懸崖,看着深不見底的崖底,綁匪斷定柳少曦死定了,便回去覆命。
“咳咳。”柳少曦在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中醒來,看着頭頂上方眩暈的白色房頂,她以爲自己已經到了天堂。
“少曦,你醒了,有沒有那裡不舒服?”突然,江渝川的聲音在柳少曦耳邊響起,柳少曦聽到熟悉的聲音,竟眼淚順着眼眶流了下來。
她沒想到就算到了天堂,她還能聽到江渝川的聲音。
“少曦。”江渝川看到柳少曦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流淚,嚇到了,不斷輕聲呼喚她,騰出握着柳少曦的一隻手更是爲她輕柔的拭去眼眶的眼淚。
眼瞼邊傳來溫熱的觸感,柳少曦這才把頭轉向一邊,看到的是江渝川一眼擔心的眸子。
“渝川。”柳少曦不可置信的輕聲呼喚了一聲,雙眸更是一刻不敢眨的盯着江渝川,她好害怕她一眨眼江渝川會就此消失。
“我在,少曦,我在這裡。”江渝川將柳少曦的手擡起貼到臉上不斷撫摸,眼眶溫熱的液體也在不斷放大,他看着還能清晰的叫出他名字的柳少曦,心瞬間回到了原位,他很怕,真的很怕柳少曦因爲他的保護不力而離開他。
手上的觸感跟江渝川的音容笑貌再次在柳少曦面前清晰的出現,她伸出空閒的另一隻手揉了揉眼睛,江渝川還是保持着剛纔的樣子寵溺的看着她。
“小心。”江渝川突然起身,趕緊將柳少曦扎着針的手固定到一邊,“你手上還在吊針了。”
柳少曦這才感覺到手背傳來的痛感,也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竟然在醫院裡,“我不是跳崖了嗎?怎麼會在這裡?”柳少曦不可思議的問道,難道她重生了不成。
“你被海水吹到岸邊,被附近的村民救了,也是他們將你送到醫院的。”江渝川一手撫着柳少曦頭髮,在她額頭上輕柔的落下一吻答道。
“那我還是挺幸運的。”柳少曦扯起一抹笑,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你不要再說話了。”看到柳少曦呲牙咧嘴的樣子,江渝川心疼的道。
柳少曦搖了搖頭,“我沒事,對了,童老闆抓到了嗎?”她現在比較關心童老闆的下場。
“我的人到的時候,童老闆已經逃走了,不過你放心,我總有一天會將他繩之以法。”江渝川拿起櫃子上的水杯,用棉籤蘸了一點水向柳少曦乾澀的嘴巴塗去,看到她嘴角乾裂的皮溼.潤了,纔跟她保證道。
“渝川,答應我,抓到童老闆之後,對他的懲罰從輕處理。”柳少曦困難的抓住江渝川的手,央求道,雖然童老闆要致他於死地,但一切原因都因童戰而起,對童戰,她心存愧疚。
“爲什麼?”江渝川質問道。
“童老闆都已經要對你趕盡殺絕了,你還爲他留一抹善心,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放虎歸山的。”江渝川的語氣由輕柔開始變的冷硬,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柳少曦的人的。
“渝川,他是童戰的父親,是他的親人。”柳少曦疲累的閉上眼睛,聲音淡淡的說道。
“少曦,童戰的死跟你沒有責任,你無需再爲他的死自責。”江渝川極力開解柳少曦,想要將她從她給自己設定的死衚衕里拉出來。
“童戰當初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一定的地步了,就算將兩個腎都給他,他也未必不會死。”
“渝川,你也說了是未必,那就證明還有一半的機會,是我將他的一半機率葬送了。”柳少曦睜開眼睛,對上江渝川眸子認真說道,不管怎麼說,童戰的死有很大一部分跟她有關。
“好,我答應你。”江渝川垂眼並沒有看柳少曦,但是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江渝川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如果童老闆真的不再對柳少曦下手,自己會放他一馬,但是如果童老闆一再的傷害她,爲了讓柳少曦能安然無恙,哪怕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也會護她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