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正式開工, 在奠基儀式上,我特別請到很多媒體,我越是高調, 陸氏公司便越是惶恐。
我當然也密切留意, 丁玉如與玉潔那裡的風聲, 不希望, 在我緊張的與陸以升斗法的時候, 她們再橫插一槓。還好,最近她們似乎都沒有什麼風聲,到底是元氣大傷, 與陸以升算是鬧翻了,大約也無法將資金收回, 對我, 她們也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做什麼動作。不過, 她們現在也必定更加的恨我了,一來, 是沒有成功打擊我、反而讓我倒打一耙,二來,目前她們的情況,只有我能夠救,但是在我嚴辭拒絕陸以升的條件並表示不管她們的事情以後, 我絕對認爲陸以升會明白的告訴她們, 並把責任都推在我身上。若果是明白人還可能會知道是自己種下的惡果, 只能自己吞, 我救她們是仁慈, 不救她們也無可厚非。可是,我實在沒對那兩個被愛情和仇恨矇蔽了神智的女人報多大希望。所以, 她們能不來打擾我,我當然是謝天謝地。而且,我也絕對明白,即使陸以升迫於壓力,來向我求和,歸還補分她們的損失,她們也不會有半分感激於我。
苦笑,可是,又有什麼辦法?目前,能夠與我談心的人,竟然沒有,左天出去度蜜月未歸,媽媽一向不問世事,且我與玉潔都是她的女兒,而,家裡也只有小小的家明,那麼懂事倔強的孩子,我又怎能再向他傾吐心事,增加他的心理負擔?
每日晚上工作結束以後、感到四周一片孤寂之時,我也會猶豫,我是否是一個太絕情的女子,愛一個人時他便處處皆好,分手以後他做什麼便都是錯。回想起以前在他身邊那如沐春風的感覺,便抑制不住的想拿起電話。可是,罷了,分手便是分手,本就不是他的錯,倒真的,是我配不上他的吧?他的身邊,原應有一個溫柔包容的女子依靠。如果我現在因爲一時的孤獨而再去打擾他,便更是我的不是了。
剛平靜了幾日,這天,我快要下班的時候,秘書告訴我,申亦謹要見我。想想公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便同意見他。他既然是來辦公室找我,理應是談公事。可是,我們公司目前已經與申氏公司無公事合作,他來又是爲何?
待到他坐定,令秘書泡一杯茶上來。
他淡淡喝了一口茶,面孔如我印象中的嚴肅,沒有了戲謔的神色。
“冰清,我想,我們現在還是朋友吧?”
“當然。”
“那麼,有一些事情,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可否拿出來談一談?”他顯然在斟酌怎樣開口。
我點點頭,他何時會如此小心。不過,從他的語氣與措辭上,前陣子對於我的那些感情,好像也淡了。我還是鬆了一口氣。
“好吧。我來此,是,玉潔託我來這裡。”他看了看我,繼續說:“我雖然不太清楚內情,但是,大概還是知道的,前一陣子,玉潔投資了陸以升的工程,而陸以升,卻拿那筆錢收購你們城南開發區的公寓樓,並且對你們公司橫加誹謗。現在,陸以升希望你撤銷官司,否則,他便不還玉潔的投資。”
“沒錯,確實是這樣。爲了公司的利益,我絕對不能撤銷投訴,而且只有勝訴,公司聲譽才能挽回,以後公司的運作纔會正常。”
“可是,你是否公開聲明,不管陸以升怎樣處理玉潔與丁玉如的投資,都堅決不撤銷訴訟?”他看着我,緩緩的說道。
“也沒錯。我確實這樣跟他說。”一邊說着,心下突然明白他爲何來此,雖然還只是猜測,但心也。
“我雖然是個外人,但是,作爲朋友,我也覺得你做得有些過分。玉潔怎麼說都是你的妹妹,她當初投資也並不知道陸以升如何用這些錢,可是,在你能夠幫忙要回這筆錢的時候,卻完全無動於衷。”他微微激動。
我心下清明,不禁冷笑。申亦謹,我一直以來雖然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但到底是覺得你不愧一個有血性有擔當的睿智男子,可是,你竟然爲了玉潔的一番哭訴,便來譴責我?你以爲,你爲了我有愧於玉潔,我便需與你一起歉疚於她?即便不談感情上的恩怨,你作爲一個資深的商業人,又怎麼不去仔細調查只從表面就斷定我這樣做是完全不顧玉潔的死活?我唯有如此表現的冷血,纔有可能在挫敗陸以升的同時最大的保證玉潔的利益,否則,只有處處被陸以升威脅。想不到,我這樣的僞裝,不單騙過了陸以升,連你也真心相信了。你以前號稱如何的愛我,卻其實,連我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瞭解。且,你說玉潔是無辜的,我卻還要懷疑,她是否一早便知那錢是用來對付我的呢!
我心裡冷,嘴上便也冷冷的說:“申亦謹,我不管做什麼決定,都無愧於心,也不打算向一個外人解釋。”
他臉上也顯現出了怒色以及受傷,說:“冰清,你就那麼不能聽別人的勸告?甚至,我以爲,這麼久,你即使不愛我,我們也有着良好的關係的。卻,只博得了一個‘外人’的稱呼?”
看着這個男人,我沒奈何,只能站起身,說:“申亦謹,我們以後還是不要接觸的好。不管你與玉潔怎麼樣,都於我無關。”
明顯的送客姿勢,他不會看不出來,於是,他也站起,準備走,卻又開口,說:“難道,是我的話不能進到你心裡?那,如果亦慎來說,你是否會聽?”
我真的怒了,開口說:“我向來公事公辦。如果Larren也爲此時來這裡,我一樣對待。即使我們已經分開,我不希望把關係鬧僵。如果Larren也真的有這個意思,你還是勸他不要來的好。”
門砰的摔上,他走了出去。我急怒攻心。難道,我已經成了孤家寡人了嗎?沒有人理解我的做法,沒有人知道我內心的苦痛。別人眼裡,我怕不是一個冷血冷情的女人。一個個皆認爲,因爲我的堅強和權力,便應該處處呵護看似柔弱的人。我鄭冰清是怎樣的人,我內心最清楚,我雖然脾性難以討好,個性又倔強,但我絕對不會做辜負朋友和親人的事情,甚至,連愛情,我都看得比有情與親情輕。待了許久,要下班時,我背脊挺得比任何時候都直,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越是周圍處處荊棘,我說是精力充沛。雖然,內心,已經有一角,被刺得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