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文泰一貫的溫和笑容不變,只掃了那些辭職信一眼,笑道:“二哥何必這麼生氣,他們不是我開的,是自請辭職。”
“你別跟我來這一套,你是沒有直接開人,但是我也不信你什麼都沒幹,這幾個人就這麼平白無故的要走人!”
厲文駿心中冒火,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有些甚至跟了他十幾年,他本來還指望着他們壓一壓厲文泰,沒想到還沒開始動作,厲文泰居然就先動了手開人,居然一點顧忌他的樣子都沒有。
真是好本事,這麼多年他只當他這個弟弟是個只會拍來拍去的膿包,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心思,難不成之前那樣都是裝的?
厲文駿孤疑的看向眼前依舊笑容溫和男人,頓時心中否決道:不可能,這麼多年他都沒看出來什麼,肯定又是厲睿明那個狼崽子教的!
“二哥這件事情倒真不是我故意的,他們自請離職是因爲他們問心有愧做賊心虛,前幾天我財務的人覈查去年的交易款項,查出他們幾個手腳不乾淨,我沒追究只是要求他們走人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這件事情要是被老爺子知道了只會更嚴重。”厲文泰不緊不慢的解釋,說的有理有據。
厲文駿卻是心裡一咯噔,什麼手腳不乾淨?這些年這幾個人跟着他幹過不少隱私事他都知道,但是從未在公賬上動過手腳,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怎麼可能會揹着他搞小動作?
“不可能,你少找什麼藉口!”
“二哥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帶人去查一查賬,尤其以財務經理最嚴重。”
厲文駿哪裡有心情去查什麼賬,經過厲文泰言之鑿鑿這麼一說,他也頓時怒起來,沒全信也信了個七八分, 畢竟財務部那邊的賬務無法作假。
這些個小人,當年他廢了那麼多心血把他們帶出來,沒想到居然暗地裡吸他的血。
但他想想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便只咒罵了幾句,便藉着話道:“這件事情且先不提,他們走了職位也不能一直空缺着,你剛上位,這個時候正缺人,這樣,我推選幾個人……”
“二哥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已經選好了幾個人選,都是年輕能幹的員工,這會我的新秘書應該已經發好公司任職郵件了,二哥不妨回去看看。”
厲文泰的表情依舊笑眯眯的,但卻令厲文駿覺得幾分涼意,剛纔他也許還在懷疑這一切是厲睿明在背後給他出主意,但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他這個弟弟看來是深藏不露了。
短短几天內他的幾個心腹被連-根拔除,且還拔的讓他啞口無言,甚至連給他插針的縫隙都給堵得嚴嚴實實,說沒幾分心機誰都不信,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麼,因爲老爺子的命令在前,一切都聽厲文泰的指示。
他想起兒子勸誡自己需要隱忍的話,半晌咬了咬牙,忍下心中欲發作的怒火,揚起假笑道:“既然你已經有人選了,那我就不多嘴了,有什麼事情再叫我。”
厲文泰點了點頭,臉上笑意翩翩,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好的情緒,甚至還親手將厲文駿送出了辦公室的門,然而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他的笑容便立即淡了下來。
副總裁辦公室,厲文駿一臉陰沉坐着不語,厲文泰就在隔壁,他連發作都無法發作。
厲睿澤則聽他說完這件事情,眼底也陰沉一片,“我這個三叔還真是演的一手好戲,居然讓我看走眼了。”
“哪是你走眼,他就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等他換上自己的心腹,我們就真的無計可施了。”厲文駿有些疲累道。
“不會的,爸,我們還有金家你忘了?只要我跟金雪曼結婚,拿到金家資金,買斷厲氏的那幾個小額股東手上的股份,再加上你和我原有的股份,股東大會上就有一票否決權,足以讓他下臺,這樣即便是跟厲睿明鬥也不懼了。”
厲文駿聽兒子這麼說,頓時心中又亮起希冀,“好,好,就照你說的辦,這段時間好好套牢金家小姐,千萬別再壞事。”
厲睿澤出了辦公室,看見門外的人時嘴角的笑意還未散去。
祁彩。
自從兩人上次在大街上分別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他以爲以她的聰明,是明白了應該徹底消失在他面前,但是爲什麼現在又找回來了?
然而祁彩卻完全不像是那天在大街上癲狂的樣子,現在已經深冬,雖然現在是在室內,但溫度依然寒冷,祁彩卻只穿着一件單薄的開領毛衫,雙脣凍得發青,面容憔悴似乎還瘦了好大一圈,就這麼平靜而認真的看着他。
不知爲何,厲睿澤明知道她這幅樣子很可能是故意作的苦肉計,但他卻忍不住心疼了。
他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也是這幅安靜無波的樣子,任由兩個警官押送着上臺階,那雙眸子像是春日裡兩抹凋零的灰色,卻閃着狠厲的光,那時候他看她只覺得有趣。
後來她答應自己進了公司,他親眼看見她如何淡定演戲栽贓嫁禍,仿似步入人間的妖女。再後來就是他醉酒後酒店裡的纏-綿,還記得她那時不屑的目光,明明是第一次,卻裝作是老練的歡場女人一般。
他和她之間從相互利用開始,也是以利用作爲結束,兩人應該都明白,這場遊戲亦或是利益計算裡不應該加上任何感情,然而他明白,他和她都沒有做到完全狠心,至少他現在動搖了。
“你……”
“今晚,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祁彩卻在他開口之前輕聲說道,甚至脣角還帶着癡戀,卻看得厲睿澤心中一痛。
明明是他提出的分手, 明明是他爲利益計算利用,但爲什麼在聽到她這般決絕仿若已經放棄的話時,他卻有些無力承受?
然而再難受他終究還是選擇了金家,他仍舊不甘心,勢必要爲了那個位置搏一搏,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祁彩這樣的不過惹得他一時心動,以後只要坐上那個位子,要多少女人沒有,到時候就算重新把她找回來也是輕而易舉。
而現在卻不行,金雪曼是個多疑的女人,這段時間已經試探了他許多次,祁彩的性格又實在不可控,他不能放任她像個定時**一般留在自己身邊。
他想着有些複雜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