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的學校也放了寒假,這幾天她一直待在屋裡不曾出門,從向陽向她表白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沒跟他一起上學過了,每次他打來電話詢問,她也總是找藉口推辭。
她很多次想要拒絕,但是一想到這樣對方可能再也不會理會自己,她又有些忍不住的傷心難過。
這是她這半輩子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但是似乎馬上也要離開她了。
她有點私心,想要將這個問題拖的久一點,至少讓她重新開始適應沒有人陪伴的日子。
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是憎恨自己,爲什麼不能忘記沈策愛上其他的男人,難道就因爲他是讓自己第一次動心的男人嗎?
明明向陽比他更溫柔帖心,更適合她的。
想起那個男人,似乎從那天之後,這幾天都沒再見過他了。
這時候女傭珍妮端着熱茶走了過來,茶的香味飄到她的鼻子裡,這是上次沈策從A市寄來的茶葉,每次聞到它的味道,自己總是想起以往她跟他在蘇家的日子,那時候的空氣裡就總是飄着這麼一股味道,久而久之,她便也養成了喝茶的習慣。
越是這樣想着,她腦海裡關於男人的記憶便越清晰,珍妮對此渾然不知,放下茶杯只對蘇晴笑道:“蘇晴小姐,你的茶泡好了,趁熱喝吧。”
蘇晴點了點頭,聽珍妮的腳步挪了挪似是準備離開,她才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珍妮……沈策他……去哪裡了?”
明明說過要陪她在巴黎過年,難道是忘了嗎?
雖然他當時說的時候她並沒有答應,她也並不稀罕他過來陪她,但是……但是他自己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珍妮鬆了口氣,心道蘇晴小姐終於知道問起這件事了,這幾天看她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她還以爲她是真的忘了沈先生呢。
“沈先生去參加一個很重要的商業洽談,說這幾天不回來過夜。”
蘇晴小小的鬆了口氣,但是鬆完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個反應,便輕輕“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且並不是很在意,問起來也只是因爲順口而已。
但是珍妮卻並沒打算離開,而是略顯憂慮的繼續道:“但是我看見沈先生拿了兩套禮服走了,其中一套是女式的。”
蘇晴聞言心裡一咯噔,女式禮服?既然拿走了那就不是給她準備的,難道沈策是有了喜歡的女人嗎?
明明她心裡告誡過自己無數次不能再將心思放在這個男人身上,但是在想到這些可能時,她卻還是忍不住揪心的疼,甚至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真的害怕有一天,沈策帶着一個美麗大方的女孩到她面前,那個時候她算什麼呢?
她不想這樣,不想藏着自己的心思在他身邊強顏歡笑,她寧願離他遠遠的光明正大的哭。
珍妮看見她臉色有些發白,便立即上前扶住她關心道:“蘇晴小姐,你臉色白的嚇人,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晴的手指抖了抖,半晌向着珍妮扯出一個弱的只剩影子的微笑,“沒事,珍妮,你先出去吧,我想再練會琴。”
“可是……”
“我真的沒事。”
珍妮見她堅持,便也不再多說什麼,慢慢退出了琴房。
在她關上房門沒多久,便聽見了琴房內傳出來的音樂,如絲如縷如夢如幻,但那舒緩卻也悲切的聲調卻讓她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蘇晴小姐和沈先生之間,明明互相在乎,但爲什麼偏偏表現出來的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呢?
琴聲持續到了深夜才漸漸停止,蘇晴合上鋼琴,執起盲杖出了琴房,準備往自己房間走去,但是這時候卻聽大門似乎有些響動,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有人正在使勁的拉扯門把手。
女傭這幾天有事請假回家,珍妮這麼晚也早就睡了,蘇晴看不見門口的情況,心中有些慌。
她顫着嗓子叫了聲“珍妮”,然而對方似乎睡的太沉了,絲毫沒有迴應。
這時候門外的聲音突然停止,她的心跳也漸漸平復下來。
她的房間在琴室的對面,無論如何都需要穿過寬闊的大廳才能過去,而以她的行進速度,沒個十分鐘是過不了的,往日這算不了什麼,但是今天她卻有些不敢,她害怕走到中途的時候,大門突然被人破開……
而女傭的房間就在她的臥室隔壁,也必須要經過大廳才行。
她猶豫了一會,聽見門口沒有動靜,便決定還是走過去,然而就在她邁出幾步正鬆了口氣的時候,大門門鎖突然“咔吧”一響,門被打開了……
蘇晴像是受驚了的兔子一般,舉起盲杖就衝着門口的方向亂揮,然而卻被對方有力的制住,一把扯掉了她的盲杖往地毯上一丟,發出沉悶的聲音。
蘇晴失去了依仗,驚慌之下扭頭便衝着珍妮房間的方向叫喊,但卻被男人一把捂住了嘴,一股濃重的酒氣混合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女人香水味鑽入蘇晴的鼻子裡。
“別喊,是我。”
蘇晴聽到這聲低啞而熟悉的男人聲音,臉色狠狠一滯,嘴角顫動半晌纔不確定的輕聲喊道:“沈策?”
男人點了點頭,此時大廳中漆黑一片,清冷的月光照在男人的側臉上,只照出一片煩悶和醉意。
他見蘇晴不再驚慌和吵鬧,便鬆開她的嘴,腳步沉重的走到沙發處坐下,煩躁的扯了扯領帶露出一片肌理分明的胸膛。
蘇晴聞到空氣瀰漫出的酒氣和濃重的香水味,不由得想起白天珍妮跟她說過的關於女式禮服的事情,手指忍不住緊緊扣着自己的上衣下襬,“你這幾天幹什麼去了?”
沈策伸手捏了捏眉心,聲音有些疲憊和漫不經心,“應酬。”
只是應酬?那爲什麼會有女人的香水味?
她知道自己沒有這個立場去問,但是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剛纔是跟女人在一起嗎?”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不等男人回答便立即又補了幾句道:“珍妮說你走的時候帶着一件女式禮服,是給她的吧?其實……其實你沒必要瞞着我的,如果你需要……我們可以離婚……”
這個人是祁溪嗎?還是別的女人?反正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是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