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中秋節過後沈家就不太平,不是發生丫鬟勾引老爺的事就是少爺強姦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叫人大了腦筋。
妙靈被沈建華抱回來後昏迷了七天七夜,這些七天七夜荷香一直陪在她身旁,她意想不到她要做的事竟被妙靈搶先一步。他們都是沈建華的孩子,那她的孩子和妙靈的豈不是?將來他們這在一起玩該如何稱呼?她不敢在往下想。
“不要,不要殺我的孩子!”孫妙靈躺在牀上,不停的囈語,雙手揮過來甩過去的掙扎着。
荷香坐在牀頭,她握着妙靈的手希望能讓她安心,由於她爹爹棄文從醫苦苦鑽研醫術,所以她從小便耳濡目染診脈開方都沒有問題,此刻她正在給妙靈切脈,在但外人看來卻是在握着妙靈的手關心她。
脈絡清晰而靜緩慢有致,那位姓夏的大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保住了妙靈的孩子。
“太好了,孩子總算是保住,阿彌陀佛!”蘇如畫熱淚縱橫,用帕子擦了擦乾乾眼角,朝着東方拜了三拜。
沈老夫人斜睨她一眼,拄着柺杖從她身邊搶了過去到走牀前:“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懷着身孕竟還要糟這份罪!”說着去撫了撫妙靈的頭。
荷香看着這麼多人在場心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得趕緊假裝昏倒才行,這樣待會大夫替我診脈診出了孩子就大功告成了。她想了想,後來就索性什麼也不想,閉上要眼睛任由身體往四處倒去。
蘇如畫看着荷香一個倒栽蔥倒了下去,指着她驚訝道:“哎呀——這丫鬟怎麼暈倒了?”
“這個姓夏的丫鬟也是個好孩子,在妙靈昏迷的七天七夜裡衣不解帶的照顧她,可見這姐妹情深不是說出來的,真是感人呀,夏大夫你來給這個丫鬟看看吧!”
“這個丫鬟也姓夏,真是有緣啊!”那個妙手回春的夏大夫也一直守在牀旁,本來一個丫鬟就算病死了他也不會管的,但老夫人吩咐了他走走過場吧,再加上這丫頭也姓夏沒準五百年前還和自己是一家呢,於是搭起荷香的手把脈,只覺得脈來流利,如盤走珠。
這是懷孕特有的脈相,夏子虛不得不如實相告:“稟老夫人,這個丫鬟已經有身孕了,差不多一月左右了。”
一語既出,四坐皆驚。
“真的?”沈建華、蘇如畫、老夫人異口同聲的驚訝到。
“才一個月,我是三個月前跟她……看來這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嘉興的。”沈建華心裡暗自慶幸到,還好不是他的孩子,要不然又將是一場風波。
原來荷香用了一種改變脈相的特殊方法,這種方法可以使兩個月的身孕看出來只有一個月,這是她爹遺下的一本醫書裡提到的,她冒死一試沒想到還真成功了。這真是諷刺,十一年前她爹因爲醫術拋棄了她,十一年後卻是她爹留下來的醫書在緊急救了她。
不過,她沒
料到夏子虛會發覺,其實夏子虛早已發覺只是不想戳破而已。
“這孩子是嘉興的?”沈老夫人暗暗疑問,很快臉上的疑慮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喜色。她簡直高興得合不攏嘴:“太好了,太好了,老太婆我不過就像當個奶奶的就知足了,沒想到如今都成曾祖母了。”
蘇如畫心裡雖然痛恨臉上卻不得不做出歡喜的表情:“哎呦,這真是太好了,你們趕快把荷香擡到四少爺的房間裡,仔細照顧服侍周到不得有一絲怠慢,四少爺知道他當爹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妥!”沈建華突然插話:“她們雖然有了婚約但畢竟沒有成親。”
蘇如畫見他突然插話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陪笑道:“哦,是如畫粗心大意了,你們把她擡到二夫人房裡吧,如今二夫人的房間沒人空着怪可惜的,只可惜妹妹被禁足在清淨院裡不能聽到這好消息了。”真是沒想到,夏荷香都快成了他兒媳婦了他還惦記着她。
沈老夫人剛添一孫現在又添一重孫情緒根本激動得收不住,她拄着柺杖在地上杵來杵去,好似小兒得了多動症一般,想起當初她對夫君許下要讓沈家枝繁葉茂的諾言如今真的實現了,她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當嘉興知道自己當了爹的消息之後不知是喜是憂,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才十六歲,還在學堂上學呢,那麼早就有了孩子,今後他也不知該怎麼。他好像走進了一場大霧裡,找不回曾經熟悉的方向。
不過看到荷香躺在牀上的一瞬間那些不開心、不愉快彷彿都煙消雲散,他握着荷香的手,看着熟睡的荷香和她的小腹:“實在難以想象會有一個小生命在裡面,是我和你的孩子,將來一定很可愛。”
他說着說着,雙脣不自覺地吻上了荷香的額頭,雙手撫摸到了荷香的小腹,然間他又覺得自己太過失禮,於是抽了自己幾下暗罵自己淫賊。
荷香是裝暈的,此刻被他一吻突然如受火炙、面似火燒,心臟都已經跳到了嘴巴里,幸虧被牙齒擋着沒有跳出來。她不能讓嘉興發現她是假裝的,所以只有裝作不知,哪怕嘉興現在脫了她的衣服她也不敢漏出破綻。
“她有孩子了,她怎麼可以有孩子呢?”方纔的一幕被偷偷躲在門外的嘉宏看見了,他此時此刻只覺得心好痛像被一萬支箭穿過,在加上她他孃親被禁足的是事更是雪上加霜。
嘉宏本來自信滿滿,就算荷香嫁人了又如何?他也一定能把她弄到手,可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荷香決然懷了孩子。也許以前荷香的心還在他身上會撇下一切跟他走,可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今生今世只怕都要被孩子拴住了。他知道,荷香不再屬於他了,永遠也不屬於他了。
“我好累,荷香我真的好累,從來沒有這麼累過,荷香你能不能來安慰安慰我,沒有你的安慰我真的沒有站起來的動力。”要是
換做以前荷香肯定會安慰他,可現在看她和嘉興郎情妾意的,他開始胡思亂想:荷香的心裡早沒我了吧?
他不情願,不甘心,很想逃離這一切。
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晚上嘉宏大醉了一場,他以爲醉了就能忘記荷香,可荷香的模樣卻在他的腦海裡越來越清晰,清晰得好像真的站在他面前,可他用力一抱她卻華爲了泡影……
很快沈府又在傳:夏荷香腳踏兩隻船,一邊與二少爺勾勾搭搭一邊又和四少爺巫山行雨,勾搭到四少爺就拋棄了二少爺,二少爺心灰意冷去了揚州音訊全無。
本來下人們就被妙靈有孕嚇得不輕現在又傳出荷香有孕的消息簡直炸開了鍋,正所謂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沈家出現的這樣的奇聞自然是傳得滿城風雨,人們茶餘飯後便以此談笑風生,這下任沈建華用多少錢都堵不住悠悠之口了。
流言蜚語就好像衝破堤壩的洪水來勢洶洶,勢不可當,很快沈家就處在風雨飄搖之中,一不小心恐怕就會被沖垮。有了這些流言沈家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再不想個法子補救沈家完蛋矣!
於是孟古青決定,用娶妻納妾的喜事來平息流言。
十月二十九日沈建華娶了孫妙靈,纔過去不到三個月,十二月十五沈嘉興又娶了夏荷香。從十月到十二月沈家娶兩次新娘子,整座府邸可以說是被紅色包圍着,到處掛滿了寓意喜慶的紅綢帶,連沈建華成親的紅喜字都沒撕掉留給兒子繼續用。
十月二十九那天,妙靈一身鳳冠霞帔,紅脣玉面、立眉燕目,好不美豔。她以爲當了五夫人就比荷香高等了,她在荷香面前就還可以高她一等對她頤指氣使,可她想錯了,她的婚禮還是比荷香矮了一截,因爲她是納的妾所以只能從後門進而不能從正門進,這寓意着她是見不得人的。
十二月十五日那天,荷香嫁人她沒有什麼錦衣華服鳳冠霞帔她只穿了自己繡的紅嫁衣,上面沒有金絲銀線沒有寶石珍珠,只繡了一對戲水鴛鴦,可對於她來說就夠了。唯一讓她自豪的一點就是她是明媒正娶的,她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從沈家大門跨火盆走進去,她做到了答應孃親的事永不做妾。
兩個丫鬟山雞變鳳凰的傳奇惹得多少人側目不已,一時間蘇州城的丫鬟多了十倍不止,她們去當丫鬟都懷揣着夏荷香和孫妙靈的夢想:嫁入豪門當貴婦。
據說當時選丫鬟都可以跟宮裡選宮女選妃選美人相媲美了。
連橋下說書的都在以此爲藍本說書,把原本就荒唐的故事改編得更荒唐。
嫁是嫁入豪門了,可豪門生活真的幸福嗎?
誰也不知道,可能不幸福可能幸福,可能有的幸福有的不幸福。有人說滿足就是幸福,知足的人簡單就是幸福了,貪婪的人一直在追逐幸福卻永遠得不到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