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宣戰

在另一時空,巴爾幹地區被稱之爲“歐洲火藥桶”的一個主要原因是《巴黎協定》中沒有明確劃分馬其頓地區的歸屬,從而導致保加利亞、塞爾維亞和希臘爲爭奪這一地區的控制權而大打出手,爭鬥不休。

歷史上“大保加利亞王國”、“大塞爾維亞王國”和“大希臘”的領土範圍也確實都包含着馬其頓地區,各國對於馬其頓地區領土的主張和聲索都是有“歷史依據”的。英法兩國在主導“巴黎和會”時故意將這片奧斯曼帝國所留下來的“遺產”不作劃分,目的就是想要挑起巴爾幹國家之間的內鬥,從而達到他們分化控制的目的。

但是,在這個世界,第十次俄國戰爭中的帝俄由於得到了德奧帝國的支持,表現得很強勢,一舉攻下了君士坦丁堡這個“正教的首都”。雖然在其後的和會中,由於德奧帝國轉向英法,反戈一擊的原因,讓俄國人不得不又將馬爾馬拉海以西的土地吐了出來,交到了保加爾人的手中。

在1882年巴黎和會上,德奧帝國之所以反水的原因,就是英國和法國把阿爾巴尼亞-馬其頓地區交給德奧帝國所控制,這才讓弗朗茨皇帝和安德拉西首相選擇了站在英法同盟這邊,最終導致德俄關係徹底決裂。

實際上,自巴黎和會後,巴爾幹地區除了受英國控制的希臘外,其他國家已經逐漸被德奧帝國所控制,這是最讓俄國人惱火的地方。

自己辛辛苦苦,流血流汗打下來的地盤,最後被德奧帝國摘了桃子。

在奧斯曼帝國統治了四個多世紀之後,巴爾幹地區已經變得和歐洲很不一樣,這裡宗教混雜,動盪無序,另外就是這些剛剛脫離了奧斯曼人統治的斯拉夫民族對奧斯曼人的殘暴統治記憶猶新,全都有一種強烈的大國情結,以期獲得足以對抗強大的奧斯曼人的安全感。

說來有些怪異和可笑,信奉聖教的奧斯曼統治者們卻一直希望保持斯拉夫人的基督信仰,甚至不允許信奉正教貧苦的斯拉夫人改信聖教,只是爲了多收稅。因爲在奧斯曼人的統治下,“異教徒”是三等公民,被蔑稱爲“賴雅”(牲畜),無異於奴隸,需要額外承擔兩倍以上的沉重稅賦。

由於歷史的原因,沒有德意志國王的塞爾維亞國內局勢一直動盪不安,在英、法、俄三國的挑唆下,大塞爾維亞主義盛行。親德奧的奧佈雷諾維奇家族越來越難以掌控國內的局面,1893年,米蘭國王被迫遜位,其後躲到了維也納進行避難。

但在德奧帝國的支持下,米蘭大公十三歲的兒子亞歷山大繼承了王位。

1905年3月,貝爾格萊德衛戍部隊的軍官發動了一場叛亂,亞歷山大國王和王后被打死,其後,塞爾維亞的激進派推舉在英國避難的彼得?卡拉喬治維奇繼承王位。此舉遭到維也納方面的強烈反對,因爲卡拉喬治維奇家族有明顯的親俄立場,而且彼得還參加過法軍,又在倫敦居住多年。

德奧帝國推出了被刺殺身亡的前米哈伊洛國王的侄子,約瑟夫?奧佈雷諾維奇繼承王位。約瑟夫?奧佈雷諾維奇在巴納特長大,畢業於奧地利特雷西亞皇家軍事學院,曾在德奧陸軍中任職,是個典型的親奧分子。

新世紀之前的二十年,歐洲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繁榮與穩定,除了1880年的第十次俄土戰爭,幾乎再也沒有發生過大的戰亂。然而這一穩定的局面,卻在進入新世紀前後,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3月15日,德奧帝國向塞爾維亞發出了最後通諜,要求懲處加害亞歷山大國王的兇手,並接受德奧帝國派兵保護約瑟夫?奧佈雷諾維奇回國登基就職等條件,限定在四十八小時那答覆。塞爾維亞在德奧帝國的威脅下爲了忍辱求全,準備除了懲處叛亂兇手外,其餘條件全數被迫接受。

強硬支持彼得?卡拉喬治維奇繼任塞爾維亞國王的尼古拉二世在德奧帝國的戰爭威脅面前也準備退縮了,結果在這關鍵時刻,英國首相格雷向俄外交大臣薩姆佐諾夫明確保證:英國人會全力站在俄國人一邊,甚至不惜參戰。雖然白天英王喬治五世還在向世界公開宣稱:“我們將盡一切努力,不被捲入戰爭,而確保中立。”

塞爾維亞人在得到俄國的保證後態度開始變得強硬,3月17日上午,明確表示貝爾格萊德拒絕奧匈帝國的最後照會,中午,德奧帝國向塞爾維亞宣戰。

隨之俄、法兩國發出總動員令。

3月19日,維也納方面分別向俄國和法國遞交最後通牒。在向沙俄的通牒中,德國要求俄國“接到通牒後12小時內”取消其總動員令。對法國的通牒要求巴黎在18個小時內宣佈如果俄國和德奧帝國之間發生戰爭,法國要聲明保證保持中立態度。對此俄國根本就沒想做出答覆,法國則做了簡要答覆:“我們要根據自己的利益採取行動。”

“你們決定了嗎?”在維也納的霍夫堡皇宮,代替皇帝在處理政務的吳維看一眼站在面前的帝國首相阿爾伯特親王、外交大臣比洛和陸軍大臣一眼,淡淡地問道。

自從塞爾維亞叛亂髮生後的近一個月,他就一直呆在維也納,試圖竭力阻止戰爭的發生。很明顯,塞爾維亞叛亂背後有俄國或是英國的黑手在操縱,他認爲暫時放棄塞爾維亞並沒有什麼,可是法蘭克福議會和維也納的官府裡好戰分子卻佔據了絕對上風,塞爾維亞激進分子的叛亂給他們提供了最好出兵干涉塞國內政的藉口,本就對奧斯曼帝國在巴爾幹的遺產覬覦多年的德奧帝國執政者們早已奈不住心中的貪婪,意圖一舉吞併波斯尼亞和門的內哥羅。但他們只看到了羸弱的塞爾維亞,可能還有他們身後因國內動亂自身難保的沙皇俄國。

但誰也沒有看清躲在最後面的英國人,帝國高層和法蘭克福議會似乎認爲英國不會對帝國宣戰,英國人用一種含混的表達方式讓德奧高層確信英國不會參戰,似乎德國人只用對付俄國人和法國人就可以了。如果阿爾伯特親王和比洛外交大臣知道英國人的真實想法,就一定不會貿然宣戰。

尼古拉二世在得到法國人的明確支持和英國人的暗中保證後這才發佈了總動員令,實際上在這之前,他們曾一度想放棄塞爾維亞人,但英國人卻在關鍵時刻向俄國人保證他們一定會向德奧帝國宣戰。

阿爾伯特親王拿出了身在美泉宮的皇帝的簽字手諭:那就打吧!

自家老大弗蘭茨.約瑟夫皇帝確實就是這麼寫的,口氣裡透出些許無奈,皇帝本人並不能改變帝國政府高層一致所作出的決策。吳維在比洛外交大臣遞過來的對俄、法兩國最後通牒上籤下上了自己的名字,這實際上就是份宣戰書,俄、法兩國是不可屈服的,這事大家心裡都清楚。

“英國人一定會參戰的,弗雷德里希,請作好準備。”吳維並沒有忘記提醒作爲他堂弟的陸軍大臣一句,不過從對方的眼神裡他可以看出,陸軍大臣對於皇儲的勸告並沒有放在心上,英國陸軍也確實不值得引帝國陸軍的重視。

3月20日,德奧帝國向沙俄宣戰,第二天向法蘭西第二帝國宣戰。

3月24日,英國藉口根據《英法同盟條約》,對德奧帝國宣戰。

隨着全國動員徵召令的下達,德意志-奧地利帝國這座龐大的戰爭機器便開始高效而迅速地運轉起來。德奧帝國一百二十萬常備陸軍開始開赴邊境,駐紮在波斯尼亞和匈牙利的部隊越過邊境,進入塞爾維亞境內,一百六十萬同樣久經訓練的後備役軍人開始到指定的兵站集結,領取制服、裝備和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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