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登陸部隊已經全部順利上岸後,吳維離開了海軍司令部,並要求海軍保護運輸船儘快往國內運送原油,並安排加快修建非洲鐵路和事宜。對於防禦堅固的瓦萊塔城,他並沒有進行強攻的意思。他的目的是圍困,最好英國人派出主力艦隊前來解救,也許,戰役還要持續數月之久。
除非是英國人不想要本土了,把他們本土艦隊全部調入地中海,纔有可能擊退德奧艦隊對馬耳他的佔領。
吳維認爲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
霧氣迷濛之中的倫敦,白金漢宮的主人們似乎意識到他們在發動這場戰爭之前出現了一個重大的失誤。他們錯誤地估計了德奧帝國的實力,在計算雙方力量對比時,他們忽略了這個數十年來在歐洲戰場上屢戰屢敗的老大帝國的戰爭潛力。
在陸地上,他們的陸軍表現確實有些令人吃驚,問題是他們的海軍,什麼時候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能與大英帝國叫板了?
德奧帝國作爲一個傳統的內陸國家,他們的海軍曾經不值一提,除了在普奧戰爭中曾戰勝過皮埃蒙特艦隊,並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地方。在戰爭之前的計算中,英國人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們會在視爲內湖的地中海上會遇到挑戰。法國人也許有些能力,但他們是盟友。對於奧地利艦隊,他們認爲對手只能龜縮在亞得里亞海,根本出不了奧特朗托海峽。
現在這個敵人不但出來了,而且一躍而成地中海中的霸主,在這一地帶的英法艦隊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英國人從未料到的可怕事情發生了。也許,他們還會失去蘇伊士運河的控制權。這纔是最爲可怕的事情。
大圍困!瓦萊塔被德國大軍包圍!”倫敦的各大報紙上這則消息成了重鎊炸彈,註定了白金漢宮裡的主人們這一陣子就別想安生地過日子。
……
恩斯特?薩穆維爾向克萊因教授請了幾天假,專程回的裡雅斯特去看望從海外安全回到國內的父親。結果回到家後撲了個空,父親跟隨着帝國的海軍艦隊去參加馬耳他戰役了,他略有些失望地又回到了威尼斯大學。
克萊因教授住在離威尼斯大學不遠的一座暗紅色的兩層別墅裡,別墅坐落在運河邊上,隔着運河可以清楚地望見被廢棄了的威尼斯猶太人隔離區的小島。
“你過來啦!”克萊因教授腦袋很大,留着一頭雜亂的灰白頭髮。他個子不高,肩膀也很窄,與他的大腦袋很不相趁。恩斯特時常會有一種錯覺,這明顯不成比例的大腦袋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從教授又幹又癟的脖子上掉下來。
克萊因教授坐在有淺綠色襯套的椅子上,並沒有起身。他合上面前的書本:“嗯,坐吧,恩斯特,你父親好嗎?”
“我沒見到他,他又跟着軍艦出海了……”恩斯特在教授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帝國的艦隊正在進攻瓦萊塔。”
“哦,又去打仗了,真是位勤奮的軍官。”克萊因教授嘆惜了一聲,“人類總是想着如何擴大自己的生存空間,這是源自於動物的本能。戰爭的本質就是如此,擴大自己的領地,壓榨別人的領地,這就是爭鬥的開端。”教授回過身從後面的書櫥裡拿出半瓶紅酒出來,又拿了兩隻高腳杯,然後用力地拔出軟木塞,小心地往兩隻杯子裡各倒了半杯酒,“喝點吧,恩斯特,不過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好日子。”
恩斯特有些迷惘地舉起酒杯:“爲了慶祝帝國海軍成功佔領了馬耳他?”
“不,不,我從來都不爲戰爭而歡呼。”克萊因教授搖着頭,“維克多大公與西奧多?赫爾茨先生進行了會談,同意在德屬東非殖民地的大湖區劃出一片屬於猶太人自己的土地,用於在未來建立一個猶太人的國家。”
“他這是在利用猶太人,您知道,現在那些剛被德意志和奧地利帝國佔領的波蘭和烏克蘭土地上正生活着超過350萬以上飽受沙皇迫害的猶太人。”恩斯特說道,“雖然這場戰爭對德國人來說是並不情願的,但是這些舊的統治階級只是在維護他們自己的利益和舊的專*制制度。那些窮人的子弟在戰場上流血犧牲,只是爲了換來那些將軍們的勳章和榮耀。”對於戰爭起源和內情的探究讓他突然對這場戰場感到厭惡起來,戰爭進行到現在,已經有二十萬年青人死於這場戰爭,另外還有大約二十萬人落下了終身殘疾。帝國的高層卻對此隱瞞不報,在繼續欺騙着普通民衆。
反戰情緒在學界和文藝界中醞釀着,恩斯特跟着教授一起最近與一些記者、作家和藝術家們交往較多,思想也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舊的制度是因爲它引起了戰爭,壟斷資本家們需要更多的殖民地,也就是更大的原料供應地和工業產品銷售市場。對於原料產地和市場的爭奪纔是這場戰爭的本質,舊的制度就是在維護這些統治集團們的利益。過去的貴族們搖身一變,成了新的財富壟斷集團,歐洲的王室們還在控制着這個帝國主要的財富來源,一些新興的大資本家們加入了進去,比如什麼維根斯坦家族、克虜伯家族和蒂森家族。戰爭從來都是因爲利益爭端而引起的,由於歷史的原因,德意志人既聰明又忍耐,即馴服又殘暴,德意志的統治階級就是利用德國人的這些特性,把德意志變成了一具笨重的戰爭機器。”克萊因教授喝了一口紅酒,“英國人的均勢政策在工業化時代是危險而又愚蠢的,歐洲只有一個巨人站出來,在未來才能繼續保持和平和穩定。拿破崙本來有希望做到這一點,可惜他早生了一百年,歐洲的這些封建君主們還有足夠的力量把他關進監牢裡。維克多大公是一個十分冷靜和非常謹慎的人物,他的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對於整個德意志帝國的影響力甚至遠遠超過了皇帝,是這個帝國舊的統治階級的代表和維護者。我想,在這一次戰爭之後,歐洲的王冠會掉落一地,也許現在再也沒有人能把這位大公也關進籠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