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楊秀清給皇后娘娘請安。”楊秀清恭敬地行禮。
皇后輕輕嗯了一聲，“起來吧。”
楊秀清應了聲是，站起了身，“不知道皇后娘娘找奴婢是......”
“你的臉色怎的這般蒼白——”楊秀清的話還沒說完，便見黎嬤嬤驚訝地問道，早已站在了她的身邊，“才兩天沒見，你倒是要去了半條命似的。”
楊秀清垂着的頭更低了，“奴婢，奴婢沒事。”
“黎嬤嬤。”皇后微微皺了眉，起身伸起了手，黎嬤嬤立馬過去搭起她的手，小心地攙扶着她過來，“這些天你在哪裡？”低沉而緩慢的語調，帶着皇后的威儀和魄力，如一股無形的壓力緊緊籠罩在楊秀清的周圍。
楊秀清沉默，心裡揣摩着皇后似乎知道些什麼，問這番話，倒是知道她到過哪裡，又做過什麼事。
“奴婢......”
“本宮知道你這個丫頭嘴巴厲害，但是本宮既然把令牌給你，就已經把你當成是本宮的人，本宮的人，自然要給本宮說實話。”皇后的語氣越發嚴厲起來，似乎早已知道楊秀清要說些什麼。
楊秀清抿緊了脣，這皇后當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力排衆議，一手扶持了李繼煊當上了太子，穩坐皇后的寶座，自己這小小的心思倒是被她洞穿了。
皇后淡淡掃了楊秀清一眼，見她不做聲，知道她在斟酌着什麼，“楊秀清，本宮要你知道，你對本宮好，本宮自然一百倍回報你，但是你要是膽敢對本宮有所欺瞞，本宮定會千倍萬倍不會讓你好過。”
楊秀清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牽扯痛的傷口卻因爲這樣的刺激，竟然絲毫不覺得痛。
“皇后娘娘想知道什麼，奴婢一定如實稟報。”
皇后的臉色依舊凝重，“本宮只想知道，你去小順子家裡，到底打聽到了什麼。”
楊秀清呼吸一滯，訝然地看着皇后，原來皇后早就懷疑了小順子失蹤的事情，一個換洗房的小太監失蹤，竟然讓皇后費了這麼大的心思，莫非皇后早就在懷疑了。
“皇后娘娘是否只是想要知道一件事
。”楊秀清擡起頭，對上皇后灼熱的視線，她從皇后的眼裡，看到一個作爲母親的期待和心酸，作爲一個女人的悲哀。
皇后苦澀一笑，率先移開了視線，“你果真是個聰明的丫頭，怪不得太子殿下這麼喜歡你，沒有人懂他，唯有你。”
懂又怎麼樣，楊秀清心裡苦笑，忽然悲從中來，想到李繼煊竟然給她開了這麼大的玩笑，心裡就一陣酸楚，他還真是狠心，讓所有的人都以爲他死了，“皇后娘娘纔是最懂太子殿下的人，可是太子殿下還不是騙了皇后娘娘。”
皇后眼眸瞬間睜大，眼裡帶着喜色，身子已經情不自禁地顫抖，突然一把抓住了楊秀清的胳膊，“你是說，本宮的猜測都是真的？”
“嘶——”楊秀清情不自禁地抽氣道。
“你的胳膊受傷了？”皇后瞧着那袖子上滲出的血，“怎麼傷的？”
楊秀清強忍住痛意，“受傷能夠換來這樣的好消息，也值了。”
皇后微微一怔，許是從來不曾有人這樣說，重重點頭，“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你。”
皇后看着楊秀清，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當時的自己因爲得罪了當時很有權勢的官員，落選當了宮女，也是憑着那一口氣，步步爲營，才坐上了今日的位子。
“皇后娘娘是想......”知道李繼煊還活着，楊秀清倒是爲他擔心了，好不容易纔自由了，要是皇后硬是要將他找回來......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皇后知道李繼煊沒死，自然是高興的，但是高興之餘，那股失望感便鋪天蓋地地砸來，讓她幾乎站立不住。
“娘娘。”黎嬤嬤忙扶住了她，“娘娘近日一直都沒有睡好，這會兒知道這個好消息，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皇后站穩了，輕輕招來楊秀清，“楊秀清，本宮今日欠你一個人情，你需要本宮怎麼回報你。”
楊秀清驚得忙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奴婢也沒做什麼事，娘娘折殺奴婢了。”
“楊秀清你可知道，本宮欠你一個人情，可是要你欠本宮一個人情
要好的多了。”皇后緩緩推開了黎嬤嬤，倔強地想要高傲而獨立地站着。
楊秀清低下頭，心裡自然是有些招架不住，這無端的就讓皇后欠了她一個大人情，不過皇后的話是極對的。又一想既然皇后都這麼說了，自己再忸怩下去，無端倒是惹了一身嫌棄，於是大方謝道，“謝皇后娘娘賞賜，只是奴婢還沒有想到要什麼，暫且先擱着吧。”
皇后見她不再推辭，更是欣賞，“楊秀清，你記着，有本宮提拔你，你日後便是第二個本宮。”
楊秀清彷彿被雷劈到一般，絲毫不敢動。
皇后的意思，竟然好像是一個預言，卻又像是許諾。
“走吧。”皇后示意黎嬤嬤，轉身卻又轉過來看了一眼楊秀清，“你今日記住本宮的話，本宮既然說得出，必定做得到，只要看你敢不敢，做不做。若是無意，就當本宮沒有說過。”
楊秀清跪在原處，盯着皇后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跪得筆直的身軀忽然垮了下來，大口喘着粗氣，好像空氣無端稀薄了起來。
“秀清，這是怎麼了。”嚴公公恭送了皇后，進了敬事房，看到幾乎去了大半條命的楊秀清，“皇后娘娘可是說了什麼？”
楊秀清臉色越發慘白，幾近死灰的顏色，活生生是被皇后嚇出來的，原本以爲自己已經經歷了前世的十年，早就有了足以當皇后的資質和威儀，如今站在皇后的面前，竟然活活被嚇出一聲冷汗。
倘若今日皇后是來找她的麻煩，她定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怎麼你了。”嚴公公見她目光呆滯，倒像是被嚇壞了一般，這樣的表情從來不曾出現在楊秀清的臉上，這會兒竟然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心裡也擔心起來，“哎呀，你這個丫頭，倒是說話啊，這是要急死我。”
楊秀清打了個激靈，這纔回過神來，看到嚴公公捶胸頓足恨不得要抽自己幾個嘴巴的樣子，“沒，沒事。”
嚴公公自是不信，“你這個丫頭，好端端的日子沒幾天，不是又給我惹了麻煩，你要是變成第二個彩霞......”說到最後，嚴公公已經說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