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不行了,只是滑胎,怎麼會危急到她的性命?”楊秀清大聲叫道,事情竟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些。她以爲沒事了,何以現在說性命堪憂,“還不快帶我去。”
忽然想到了什麼,楊秀清拉住了她,“你等我一下。”
跑到了自己的房裡,從箱子底下找出一團紅布,慌忙塞進了袖子裡。
虧得有皇后的令牌,楊秀清纔好順利出宮,到了寧王府,天色竟然已經晚了。
急急趕往朱凌玲的寢屋,這會兒屋裡是燈火通明,許多下人在忙碌着,人雖然多,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泛着死灰般的蒼白,屋裡還泛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噁心的幾乎要吐出來。
“你來了,她說要見你。”李繼琛的臉上,帶着從未有過的驚慌和哀痛,讓她也忍不住動容,李繼琛對朱凌玲的感情,果然是深厚的。
楊秀清點了頭,立馬有小丫頭引着楊秀清進了內屋,剛滑胎不久的朱凌玲躺在牀上嚶嚶shenyin着,那種好像垂死病人臨終前的哀鳴,讓楊秀清的心莫名揪了起來。
“怎麼辦,還是在流血,竟然是止都止不住,怎麼辦。”產婆幾近本奔潰,若是朱凌玲死了,她定是要陪葬的。
又抹了一盆子血出來,產婆已經嚇得痛哭起來。
“給我閉嘴。”楊秀清聽得煩心,“人還沒死,你哭什麼。”
產婆被楊秀清一嚇,看她衣着不凡,定是不一般的,這會兒見她眼睛一瞪過來,渾然天成的威懾力,讓她一下子憋住了哭泣聲。
朱凌玲聽到聲音,虛弱地睜開眼睛,見是楊秀清,顫巍巍地伸出手,“你來了......”眼裡有着悽楚和內疚,“對不起......”
楊秀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原來她要見自己,竟然是因爲她心裡內疚,就算要死了,也還要說聲對不起。
“你這又是何苦。”楊秀清眼裡含淚,見到朱凌玲便想到了自己,“何苦......”
朱凌玲看着帷帳,“我要不
行了,在走之前能夠跟你說一聲,我死也瞑目了。”瞑目嗎,只是說給別人聽的吧,自己又在自欺欺人什麼,明明最想見到的人不是她,是那個男人。
“你不會有事的。”楊秀清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張大夫呢,爲什麼是你在這裡,大夫跑哪裡去了。”
“大人,女子的閨房,怎麼能讓男人進來。”朱凌玲的婢女墨蘭立馬回道。
“我問你張大夫呢。”楊秀清只覺得頭皮發麻,一連串的刺激讓她有些瘋癲,就如一隻暴怒的獅子,誰敢頂一句,她就豎起了毛。
墨蘭被嚇得竟然一個後退,忙指了外面,“張大夫,張大夫在外面候着。”
楊秀清的火氣又騰地上來,立馬出了屋,看到張大夫站在角落也是愁眉不展,見了楊秀清衝了過來,立馬說道,“我,我也不好進去啊。”
“告訴我怎麼做,我不希望她有事。”楊秀清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又不是大夫,你如何——”
“你告訴我怎麼做就行,沒讓你說別的,你救不成她,難道要我眼睜睜看着她死嗎——”楊秀清終於暴怒了,聲音之大,就連院子裡的人都驚訝地看着屋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尤其是李繼琛,從來沒見這樣的楊秀清,發起怒來,竟然十分駭人。這滿屋子忙碌的人,都因爲她的吼叫而愣在了原處,而那張大夫,已經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楊秀清。
“還不快點。”楊秀清一把拽起張大夫,難以想象,那麼一個看似弱不經風的女子,竟然徒手就拽了張大夫起來。
張大夫好半晌回過神來,立馬告訴楊秀清要怎麼做,將隨身的鍼灸用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給了楊秀清。
“你,你行嗎?”張大夫還有些害怕,楊秀清可是不懂醫術的,“你可別把人......”
“閉上你的嘴。”楊秀清二話不說,立馬提了東西就進去。
沒有麻藥,就只能活生生承受痛苦了,楊秀清拿着針線的手有些顫抖,剛纔的
勇氣因爲面對實踐竟然有些泄了氣,尤其是聽到朱凌玲那痛到極致的哀鳴。墨蘭在旁邊嚇得也是哭泣連連。
“堅持住,你不能死。”楊秀清一狠心,繼續手頭的動作。
“啊——”又是一聲大喊,聲音越發微弱,竟然是沒了氣息。
“朱凌玲——”楊秀清停下手中的動作,一把握住了朱凌玲的手,“你別死,你不能死。”
朱凌玲連連搖頭,“我,我不行了,我......”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樣東西,楊秀清握着她的手提到她的跟前,眸子猝然變大,再看楊秀清,已經滿是淚痕。
“爲了它,你也不能死。”
楊秀清拿了毛巾給她塞住了嘴,低聲輕喃,“若是想知道原委,那就自己過來問我。”楊秀清又給自己淨了手,重新開始手頭的活兒,卻明顯感覺到朱凌玲那股想要活下去的慾望在一點點燃燒。
好不容易忙活完,楊秀清盯着自己手上的鮮紅,手指僵硬,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
“血,止住了。”產婆在那裡大叫,“王妃的命,保住了。”
張大夫聽到聲音,登時緩了一大口氣,忙招呼丫頭將藥送去給朱玲琳,該喝的喝,該敷上的敷上。
楊秀清呆愣愣地出了屋子,楊秀清有些摸不着北,好像不知道自己剛纔做了什麼似的。
入眼的,竟是李繼琛那壯碩的胸膛。
“辛苦你了。”李繼琛一把將她攬在懷中,吻了她的髮絲。
未等楊秀清有什麼反應,李繼琛已經匆忙進了屋子,輕聲喚道,“玲兒。”
那聲低喚,讓楊秀清木然地轉過了頭,這樣的深情,一如那個時候。
心裡忽然泛起了酸澀,心裡好像被什麼紮了一般難受,爲什麼,她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感覺存在,那顆原本已經死去的心卻因爲這樣的低喃而起了波瀾。
自己心裡竟然在意李繼琛的,而且比想象中的還要在意,這樣的事實讓她無法承受,卻又不得不承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