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周將軍聽到樑璧君的叫聲,立馬上前來,推開了門,進了小屋。
“王爺——”樑璧君看到那瘦削而顫抖的身影,不顧腳下的泥濘和溼滑,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李繼瀟的身邊,摟住他的頭便痛哭起來,“王爺,王爺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你不是說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哭聲,肝腸寸斷,惹得楊秀清的眼淚,也不斷往外涌。
“你說過,你會安全回來的,你說道就要做到的,你怎麼能食言。”樑璧君緊緊摟住他的頭,讓他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身上,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冰冷的體溫,眼淚更是源源不斷地落下。
“我來了,你看看我,我來找你了。”樑璧君將頭埋在他的胸前。
沒有迴應,如今的李繼瀟,已經昏迷過去,醒不來了。
周將軍擔心地走過來,但是訓練有素的他容不得這樣垂頭喪氣,簡單查看了一下李繼瀟,“王妃,你先放開王爺,他好像不對勁。”
樑璧君依依不捨地放開李繼瀟,急切地問道,“王爺他,是不是感染了疫病?”從袖子裡拿出好幾包草藥,“這些是我帶來的草藥,若是疫病,至少可以緩緩。”
周將軍臉色凝重,“王爺身體在抽搐,疫病不是這樣的症狀。”
一抹紫色引起了樑璧君的主意,立馬抓住了李繼瀟已經全紫的手,“王爺的手,怎麼會這樣!”
強烈的震驚迫使樑璧君靜下心來,剛纔看到奄奄一息的李繼瀟,她完全失去了理智,這會兒看到李繼瀟的手,她的腦中忽然涌出了不好的預感。
“王爺是中毒了。”樑璧君立馬抹了眼淚,“有人想要害王爺。”
周將軍垂下頭,默認了樑璧君的話,“王爺中的毒,叫‘紫衣’,是一種劇烈的毒藥,人體達到一定的藥量,便會毒發,全身開始呈現紫色,最後七孔流血而亡。”周將軍有些無法接受,“只是這樣的毒藥只聽說過,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一見,竟然是在李繼瀟的身上。
bi到絕路,樑璧君反而越是清明,抹乾了臉
上的淚水,“王爺,大概還有幾個時辰好活。”
周將軍咬緊了脣,眉頭深皺,“若是這樣下去,怕是還有兩三個時辰,天大亮的時候,王爺怕是......”
樑璧君深吸一口氣,似乎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周將軍,若是將我的血跟王爺的血互換,會是什麼結果?”
周將軍大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就連說話都有些顫抖,“王妃,你在說什麼?”
“周將軍。”樑璧君摟住李繼瀟身子的手更加收緊了些,“我知道你在軍營中既是將軍,祖上卻是懂藥理的,相信周將軍也有所瞭解,若是換血,王爺的命,是不是有的救。”
“王妃,萬萬不可。”周將軍一口否決,卻看到樑璧君堅定如石的眸子,那是一雙多麼璀璨而明亮的眸子,銳不可當,勢如破竹。
樑璧君微微垂下頭,“將軍,軍隊不能沒有主帥,我只是一介女流,我的性命不值錢,但是他,卻不能有事,我不會讓他離開你們。”沒有他,她也活不下去,所以她絕對不能讓他死。
此話一出,周將軍的心顫了三顫,登時跪倒在樑璧君的面前便是一個磕頭,“王妃!”此時無聲勝有聲。
楊秀清咬緊了自己的手背,那種心痛的難以附加的感覺,讓她幾乎奔潰和窒息,她在看着十年前的自己有多麼深愛李繼瀟,此刻以旁觀者的身份看着,更是備受刺激。
她錯了,錯在將自己的感情,全部加諸在一個人身上,無怨無悔。
若是換成現在的她,也根本做不到像那時候一樣。
手背已經咬出了血來,與唾液交纏。
空氣都停止了流動,幾乎只聽到那微弱的喘息之聲。
周將軍跪在原處,似乎還在消化着樑璧君的話,“王妃......”
“我意已決,周將軍不用再勸我了。”樑璧君不再流淚,看着懷裡的李繼瀟,慘然一笑,“該高興不是嗎,若是他好了,讓他一定要爲我報仇。”
“王妃——”周將軍鄭重喊道,這一聲王妃,飽含了
一個男子漢對一個女子的尊重和崇敬。
楊秀清握緊了雙拳,轉身往外走去。
心,在滴血。
“來吧。”樑璧君看着已經找到了可以換血的器具,是那暗黃色植物的莖,如今竟然也成了救命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
周將軍握緊了手中的劍,覺得分外沉重,拿着劍的手都在顫抖,他要親手葬送一個女子的性命,他如何下得去手。
“別猶豫了,來吧。”樑璧君舉起了手臂,義無返顧。
周將軍閉了閉眼,舉起了劍——
“王爺,王爺——”由遠及近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中止了本就有些心驚肉跳的周將軍的動作,詫異地看着屋子外面。
樑璧君也是一陣詫異,因爲認出了那聲音的主人,是楊秀清,她怎麼會在這裡,楊秀清不是應該在宮裡纔對。
周將軍皺起眉頭,“王妃可是認得這個人?”
樑璧君眉頭蹙的更緊,“是。”
正想說着不要讓楊秀清進來,卻見周將軍轉身出門,將楊秀清迎了過來,“姑娘,這裡。”
楊秀清進了屋子,看到抱着李繼瀟的樑璧君,“王妃?”又轉頭看向李繼瀟,“王爺怎麼了?”
“秀清......”見到楊秀清的剎那,樑璧君心裡忽然一酸,未曾有這麼一個人,可以依靠,可以信賴,唯獨楊秀清,可以讓她相信和依賴。
“王爺中毒了。”周將軍看着楊秀清清麗的容顏,看打扮和容貌,還有王妃對她的態度,這個女子定然是不俗的,語氣中也不由帶了幾分恭敬,“快要不行了。”
楊秀清抿緊了脣,她想要看着李繼瀟靜靜地死去是不行了,樑璧君在這裡,李繼瀟就不會死,她又怎麼能讓樑璧君出事。
所以李繼瀟,他不能死。
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矛盾的,糾結的,各種好的壞的思緒在作怪,讓她幾乎喘不過起來,直到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抓住了她,“秀清,你別怕。”
那隻手的主人,自然是樑璧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