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清心裡一顫,蓉兒死的時候李繼琛還是個世子,這麼隱秘的事情也是她前世去查李繼琛的時候才知道的,她如今竟然輕易就說出來,李繼琛自然會驚訝。
“奴婢猜的。”楊秀清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李繼琛最是擅長察言觀色,要是被他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必定再起波瀾。
“猜的?”李繼琛的疑惑稍稍消了些,蓉兒由母妃管教,比那些大家閨秀更甚一籌,私下想着能夠與之匹敵的,也就是樑太傅的女兒樑璧君了。
只是樑璧君,真的如楊秀清所說日後會威脅到自己,雖然名聲在外,但女子終究是個女子,所以當樑璧君選了李繼瀟,也未曾做過多的努力想要得到她。
“罷了,你先走吧。”李繼琛擺擺手,顯然今日的對話已經結束了。
楊秀清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忙跪安出去。
回到內殿的時候,杜娘收尾,定格在三米的高臺,音樂聲戛然而止,宮女太監們點了燈,亮如白晝。
杜娘單腳纔在那寸掌的高臺之上,水袖舞裙,束高抹胸,驚豔全場。一個飛旋,從那高臺躍下,輕盈落地,單膝行禮,“杜娘祝皇上洪福齊天,壽與天齊。”
皇帝已經有了些醉意,拍手叫好,“好,賞。”忽然想到了那唱曲之人,“這唱曲之人又是誰?”
賢妃娘娘忙湊近了皇帝,“皇上,這唱曲之人,是老三的媳婦,爲了皇上壽辰,煞費苦心。”
正說着,綠蓮已經走了過來,“臣妾祝皇上萬壽無疆。”
皇帝略帶笑意,醉意朦朧,輕輕點了點頭,“老三家的果然都是妙人,賞!”
綠蓮大喜,忙磕頭謝恩,“臣妾謝皇上。”
“賜坐。”皇帝一指李繼瀟那裡,“你就坐在老三身邊吧。”
綠蓮又是一拜,緩緩走到了李繼瀟那裡,“王爺,妾身給王爺倒酒。”
李繼瀟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綠蓮端了酒到脣邊,李繼瀟就着她的杯子喝了一口,這才緩緩一笑,
這一笑,那杜娘都要被比下去,天地都失了顏色。
“三哥可是坐享了齊人之福啊,這在場之人,哪裡有三哥的女眷多。”五皇子笑說道,眼睛裡分明又帶了諷刺。
經五皇子這麼一提醒,所有人的都望向了李繼瀟這邊,更注意到了李繼瀟身後的楊秀清,竊竊私語起來。
王賢妃自然要出來說話,“五皇子說笑了,坐在漢王爺身後的,是楊將軍家的女兒,這內殿之上的花草佈置,可都是她的手筆。”
衆人一聽,這才明瞭,想到楊玄光又去了邊關駐守,他女兒到場,也算是代表他了。
“聽聞楊將軍的千金也是巾幗不讓鬚眉,不知道今日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一睹風采呢。”不知何時已經在座的李繼琛忽然出聲道,衆人訝然的眼光都看向了李繼琛,卻只是看到李繼琛那千年不化的冰山臉,不知其何意。
不過此話一出,自然有人附和,李繼琛都開口了,怎麼都要給個面子。
李繼瀟凜冽的眼神掃向了李繼琛,舉起酒杯,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楊秀清咬緊了脣,李繼琛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爲難她,到底什麼意思。轉念一想,綠蓮已經沒事,那李繼琛自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讓李繼瀟丟面子的事情,他竟然選擇了她。
餘光瞥到了李繼琛那略帶笑意的眼神,更加篤定了心裡的想法。
“王爺......”樑璧君求救似的喚着李繼瀟。
“今日這麼高興,楊將軍家的,也出來助助興吧。”皇帝自然樂得點頭。
“秀清......”樑璧君真的急了,李繼瀟沒有辦法,如今真要她上去丟臉不成,這丟的可是三家人的臉面,楊將軍、李繼瀟,還有賢妃娘娘。
楊秀清起身,看着滿臉擔心的樑璧君,衝她微微一笑,出了去。
楊秀清給皇帝行了禮,“皇上,奴婢接下來要表演的節目,需要借四王爺的寶劍一用。”
皇帝點頭,一揚手,“準了。”
楊秀清緩緩走到了李繼琛面前,李繼琛拿起劍,眼裡閃過一絲波瀾,楊秀清走上臺階去拿,有着桌布的遮擋,重重踩了李繼琛一腳,脣角一抿,恭敬有加,“謝王爺。”
李繼琛吃痛,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丁點異色,緩緩坐下。
楊秀清拿了寶劍,這柄映雪劍鞘用藍寶石鑲嵌,精緻奢華,一脫劍鞘,劍身銀光乍現,寒光陣陣,果真好劍。隨手將劍鞘甩給了李繼琛,李繼琛本能地接住,放在桌子上。
楊秀清足尖一點,一個旋轉,手中映雪隨着自己的身體飛旋,“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爲霜。”身子一個側重,劍鋒直指李繼琛,卻在他桌前咻然收回,如夢如醒,帶了三分醉意。
琴師撫琴,赫然是《燕歌行》的曲調。
“羣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身姿盈臥,似睡非睡,似夢非夢,淒涼哀婉,寄情於詞,融情於劍。
“好好好——”賓客大聲叫好,楊秀清雖然身着簡單服侍,卻更爲這樣的詩詞和舞蹈錦上添花。
李繼瀟擡眸,看着那搖曳身姿變幻莫測,時而溫柔,時而剛強,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楊秀清足尖一點,已然踏上了那三米的高臺,寸掌之地卻是遊刃有餘。
杜娘心動,重拾絲帶入場,繞樑飛旋,與楊秀清隔空相望。
楊秀清淡淡一笑,衝她點了點頭,杜娘也點了點頭,無言的默契。
杜娘一個飛旋,人已然到了那寸掌之地,攬住了楊秀清的胳膊,巴掌大的地方,愣是站了兩個人。
不少賓客已然被震驚,立馬站了起來似要一探究竟。
杜娘默默垂下頭,鬆開了楊秀清的手,緩緩往後倒去,這一倒,可嚇壞了衆人,有幾個人已然衝了上去要去接過杜娘,一隻手猛然拉住了杜孃的手,是楊秀清的手。
大大鬆了一口氣,賓客之中又是一陣鼓掌。
杜娘掙脫了她轉身離去,楊秀清忙躍下攬住了她的腰肢,緩緩落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