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琛臉上的波瀾越起越大,最後竟然皺了眉頭,楊秀清以爲自己都眼花了。
“王爺,您還在猶豫什麼,奴才這就去稟告惠妃娘娘,把珍珠拿來。”楊昭率先做了決定,立馬往主殿跑去。
“你如何知道這解藥?”李繼琛越發覺得楊秀清是個謎,越來越看不懂,每次以爲剝掉了一層外紗就能看透她,原來才發現每靠近一次,就覺得她的厲害。
楊秀清看着他手中還拿着沒有喝掉的水,“王爺還喝不喝,不喝給奴婢吧。”
這女人顯然又在左顧言他,真是狡猾。
將被子給她,楊秀清拿過了被子放在了桌上,給他拉了拉被子,“今夜不管多少被子都會覺得冷的,王爺忍耐一下,奴婢儘快將解藥送來。”
“你......”李繼琛有些恍惚,凝視着楊秀清的眼神帶了縹緲,“到底是何人?”眼下一沉,竟然暈了過去。
楊秀清垂下眼眸,淡淡一笑,她到底是誰,她自己都覺得模糊了。
惠妃娘娘聽到自己兒子出事,立馬趕到了隨殿,看到李繼琛的模樣,怒斥道,“你怎麼能這麼不顧自己的性命,有什麼事比你的性命還要重要的,你是不是以爲母妃不關心你,非要以這種方式嚇母妃。”
楊惠妃臉色凝重,卸下了妝之後的容顏要比化了妝的要顯年輕些,但是卻透着蒼白和疲態,此刻看到李繼琛這樣,臉色幾近慘白,全身也因爲無助而顫抖。楊惠妃似乎從來沒想到一向讓自己最爲放心的兒子,竟然會以這種面貌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的心裡就像被刀割了一般難受。
李繼琛許久不變的臉上因爲看到楊惠妃的擔心而有了起伏,卻儘量扯出一個讓楊惠妃安心的微笑,“母妃,兒臣沒事。”
楊惠妃握住李繼琛的手,冰涼透骨,“聽楊昭說你中毒,可把本公告嚇死了,你這孩子,非要到了很嚴重的時候纔來告訴本宮,萬一你挨不過,你讓本宮怎麼辦?”說到最後,已然潸然淚下。
楊秀清侍立一邊
,第一次看到張揚跋扈的楊惠妃這麼脆弱的一面,果然最心疼孩子的是親孃。
李繼琛淡淡一笑,卻比哭還難看,“母妃,兒臣沒事,這毒還有的解。”
楊惠妃抹了淚,卻還是滿臉的愁苦,“聽楊昭說要本宮的南海黑珍珠做藥引就能解毒,可是前些日子本宮已經把黑珍珠送人了。”
楊秀清的心裡募然咯噔了一下,“娘娘把黑珍珠送給誰了,這關乎到王爺的性命,一定要把黑珍珠拿回來。”竟然這麼不湊巧。
楊惠妃這才發現楊秀清竟然也在,想來剛纔的醜態必定被楊秀清看到了,眼裡有着警告,“你怎麼在這裡?”
“正是她可以解兒臣的毒。”李繼琛忙說道,“母妃放心,楊秀清是咱們這邊的人。”
楊惠妃顯然還是不放心,“她到了漢王府那麼久,怎知她心中所想。”
楊秀清垂下眼眸,心裡暗惱,這個楊惠妃,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事,“既然娘娘不相信奴婢,那奴婢就先走了。”置氣般地說走就走。
“回來!”楊惠妃立馬喝道,“你這丫頭的性子竟然比本宮還急。”
楊秀清轉過身,恭敬有禮,“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黑珍珠,本宮已經送給了太子殿下。”楊惠妃立馬起身,“只是如今這麼晚了,本宮這麼去找太子殿下,該怎麼說。”
楊秀清抿緊了脣,楊惠妃要顧慮的東西自然也是很多的,三更半夜跑去太子殿下那裡要送出去的黑珍珠,這要是傳出去,怕是要流言滿天飛了。
“爲了琛兒的性命,就算被人說死,本宮也要去一趟太子府。”楊惠妃轉身就要走。
李繼琛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母妃,別去,兒臣不願意讓母妃身陷囹圄,是兒臣不孝,要母妃這麼爲難。”
楊惠妃的眼淚又落下,慘白的臉色帶着視死如歸,“母妃就你一個兒子,你要是出事,你讓母妃怎麼活......”
李繼琛也動容,“兒臣就算死,也不能讓母
妃爲兒臣這麼做......”
楊秀清冷笑,這兩個人拉拉扯扯,猶豫不決,再拖下去都要天亮了。楊秀清轉身離去,暗暗希望李繼煊還沒有睡。
昭陽殿是太子殿下的寢宮,夜深人靜,唯有絲絲風聲伴以入眠。
李繼煊盯着面前今日彈奏的曲子,想着楊秀清的話,一如多年前的那個午夜,他吹簫,她聽曲,總是聚精會神地盯着他。曲畢,定然能夠感受他帶給她的意境。
“等你長大了,我娶你好不好?”那時候的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衝動,想要等一個人長大。
楊秀清略帶黝黑的臉上卻擺出酷酷的表情,“等我長大了再說吧。”
“爲什麼?”他問。
楊秀清每每都會看着別人家的孩子,眼神裡有着不同於這個年紀的成熟和傷感,“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更何況你是太子殿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年紀輕輕彷彿好像經歷了許多事情,這樣早熟的孩子讓他一次又一次感慨,呆在蘇家村的一個月,是自己最快樂的日子。
“如果有一天咱們的身份已經沒有懸殊,你會不會答應我?”李繼煊繼續追問。
楊秀清揚起眉毛,眯眼一笑,“等到那時候再說吧。”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給他一個正面的回答,一如多年後的現在,再次遇到,她依舊如之前一般成熟穩重,卻也狡猾地想要抓住她。
心裡一直記着一個只相處了一個月的小女娃,說來還真是荒唐,但是就是因爲靠着她的微笑,他才能堅持下去。
心裡忽然一動,拿起一封奏摺,就要寫上求賜楊將軍之女楊秀清爲側妃,傳來了敲門聲。
好像做了虧心事的賊一樣,李繼煊立馬擡頭看着門,“是誰?”
“太子殿下,敬事房的楊秀清宮女要見殿下。”門外,伺候李繼煊的太監小聲地說道。
李繼煊咧起嘴角,如墨的眼裡閃着喜色,“快讓她進來。”剛想到她,她就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