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清白了他一眼,這話聽來讓人這麼不舒服。李繼琛這人倒真是有趣,明說着不相信女人,這會兒來找她算什麼。
“王爺還有其他事嗎,如若沒有了,請回吧。”楊秀清直接趕人。
李繼琛不覺有異,“本王這就去查,如若不是,你又當如何?”
“悉聽尊便。”楊秀清轉身上牀,語氣中帶着滿不在乎和不痛快。
李繼琛即刻動身出門,連門都沒有關。
楊秀清氣惱,只得出去關了門,心裡越想越氣,這會兒竟然真的睡不着了。
晚上雲芳端了飯菜過來,看到楊秀清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一個勁兒吵着頭疼,雲芳給她喝了安神茶這纔好些,看到她閉了眼,呼吸平穩些了,這纔開門準備離開。
剛開了門,一尊大門神乍然出現,擡頭,李繼琛那張駭人的冰山臉正對着自己,眼裡似乎還冒着怒氣,驚得雲芳連話都說不利索,“王,王爺?”
“楊秀清呢?”李繼琛冷冷問道。
雲芳正要回話,李繼琛一腳擠進了屋子,徑直走到了牀前,帶着戾氣,“楊秀清,你給本王起來!”
楊秀清正要深睡,被這麼一嚇,頓時睜開了眼睛,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滴落下來。胸口堵塞,呼吸難順。轉頭看到是李繼琛,很有種想去死的感覺,“怎麼又是你!”
李繼琛神色一凜,楊秀清那極端懊惱和不待見他的表情展露無遺,心裡着實生出一股怒氣來,楊秀清仗着平時他的縱容倒是過分了。
“本王已經確定,設計這宮殿之人,便是樑璧君。”李繼琛心裡自然是難以平靜的,還夾雜着許多懊悔,當時一時小看了樑璧君,卻沒想到她竟然在短短時間之內設計出這昭陽殿的構架,這番才情,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才女的名頭可以匹配的了的。
又想到那日楊秀清的再三警告,看來果真是小看了樑璧君。楊秀清說得對,寧可娶回來當擺設也萬不該留下這麼大的風險。
楊秀清撫着額頭,眼睛復又閉起,強烈的睏意讓她眼皮直打架,卻還要顧及到李繼琛的怪脾氣。
楊秀清無奈,明知道他定是有急事,可是也至少該體諒她的難處,所以語氣不免衝了些,“所以呢。”
“所以?”李繼琛瞧着她那番無所謂的態度更是氣惱,“本王已經這麼急了,你竟是這種態度?”
楊秀清有氣無力,“那你想要我怎麼樣?”本就沒有睡好,所以才喝了安神茶睡下,這會兒竟是讓她處在想睡又不得睡,身體已經扛不住,卻還要經受住精神上的摧殘。
“自然是想出比樑璧君更好的計策出來。”李繼琛脫口而出,語氣也一改往日的淡然,竟然有些急躁了。
冷麪王爺在威脅到自己地位的時候,竟然也會這般手足無措,而且還是在她的面前。她該慶幸,還是該覺得可悲,越是瞭解李繼琛,才發現李繼琛其實也會慌張,也會手足無措,也會想要逃避些什麼。
楊秀清猛地起身,壓下身體的疲憊,雖然很不滿李繼琛以這樣的方式來壓迫她,但是一想到這次要是讓李繼瀟出盡了風頭,倒黴的就是自己,那麼她想要復仇就更困難了。
她如今無權無勢,唯一能夠倚靠的,也就是眼前的男人了,其他人哪裡是李繼瀟的對手,根本入不了李繼瀟的眼。
想到這裡,楊秀清硬是使了力氣,使勁擰了自己大腿一下,身體的勞累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好歹讓她稍微緩過神來,正要起身,胳膊的疼痛讓她徹底醒了過來,冷汗一下子便冒了出來。
李繼琛看着她那一連串動作,心裡也是一顫,乍然想起楊秀清胳膊的傷,是絕對不能累着的,她卻用這種方式,活生生地讓自己保持清醒。
心裡忽然涌起一股強烈的負罪感,但是又想到樑璧君和李繼瀟的設計圖,心口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扎着,擰着,戳着,讓他不得安寧,連飯都吃不下去。
這麼多年,竟然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陌生的情緒,讓他原本淡然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你沒事吧?”迫於心裡的愧疚感,李繼琛終是有些不忍地擔心問道。
“你來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我會不會有事,硬逼得我清醒了,
這會兒倒是擔心了。”楊秀清板起臉,諷刺道。
說着已經起身,披了衣服正要下牀,卻見雲芳猛地衝了進來,一把扶住了她,“王爺,秀清的身子,已經吃不消折騰了,您就饒了她吧。”剛纔兩倍的安神茶的分量是雲芳親自泡的,她怎麼會不知道這股睏意。胳膊沒法動就一直睡不安穩,當中還發了燒,一直在說胡話。
還以爲李繼琛是來探望楊秀清的,誰知道竟然是來刁難她的,作爲楊秀清的好姐妹,她怎麼看得過去。
“雲芳姐,我沒事。”看到雲芳竟然不顧李繼琛的威嚴這麼護着自己,楊秀清心裡涌起一股感動,只是這事情還真是緊急,偏偏還碰上了她身體這麼不好的時候。
“什麼沒事,自打回來你就一直在發熱,好不容易安神茶喝下去有了睡意,你竟然說沒事。”雲芳擔心地責備道,自然也是說給某些人聽的。
李繼琛微微皺起了眉,千年不化的冰山臉上終於有了人味,“本王,本王不知道......”
“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要是知道了,難道王爺您就不來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倒是成爲了李繼琛的軍師了,一有事情便過來。之前的李繼琛身邊也沒什麼人幫着,照樣風生水起,沒道理沒了自己,他就做不成了。
李繼琛不說話,但是面子鐵定是掛不住了。
“雲芳姐,我有些餓了,去給我弄點粥過來吧。”楊秀清已經預想到自己怕是又要熬夜,之前雖然吃了些,但是大多都吐了,這會兒要是不硬逼着吃些,怎麼熬過今夜。
雲芳也是知道楊秀清的脾氣,見她已然清醒,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聲嘆道,“好,我這就去,你的身子你自己清楚,可別太過勞累。”
起身跪安,雲芳頷首看了李繼琛一眼,若有所思,又垂下頭出了門去。
“你要是吃不消......”李繼琛似乎想要挽回些什麼,但是話剛出口,便被楊秀清堵了回去。
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王爺,好聽話便不必說了,你要真的爲我好,還是趕緊想個對策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