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擔憂也不無道理,可是麗側妃是個心眼多的人,雖然老奴量她也沒那麼大的膽子與王妃作對,可是就這樣放任不管也總是讓人不能安心全職鬥神。王爺雖然顧念她的情分,可是若是與王府的榮辱比起來,老奴到覺得王爺未必還會顧念她。”趙嬤嬤到底是上了年紀,閱歷自然比雲王妃要多的多,看事情也通透些。
“照你的意思應該怎麼做?”雲王妃見她這麼說,知道她定然是有了主意。
果然趙嬤嬤湊到了她的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便見雲王妃陰沉的臉色也漸漸舒展了,“好,我這就修書一封,你叫人快馬加鞭送去給我爹。”
數日之後,忽然有人上奏朝廷彈劾錦州太守貪污受賄,買賣官職,無視朝廷律法,罪大惡極。皇帝又正因爲南疆的事情始終沒有定論心急如焚找不到藉口宣泄,所以接着奏摺之後立馬借題發揮,派人徹查此事,結果罪證確鑿,錦州太守麗側妃的父親下了大牢。皇帝已經下令讓楊庭芳攜內閣成員擬旨定罪,並特地囑咐嚴懲不貸。因而,楊庭芳等人揣測聖意之後頒下秋後問斬的聖旨。
聖旨一下,遠在錦州的李太守是什麼反應大家都不知道,不過麗側妃卻當場暈倒不省人事了。
而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候,一紙休書與行李已經丟在她的面前,只等着她醒過來就打發她即刻離開雲王府。
“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麗側妃楠楠的念着,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她死死的住着抓着房中唯一一個下人夏荷的衣服,“夏荷,我們去見王爺,王爺他不會這麼對我的,他不會的!”
夏荷已經哭了很久了,這會兒連聲音都嘶啞了,她緊緊的握着麗側妃的手,“小姐,就是王爺親自下的命令,讓小姐您醒來之後馬上離開。他說,雲王府不能留貪官污吏的女兒。小姐,王爺他真的好絕情啊!小姐您這麼多年來對他一片真心,他在您母家有難的時候不但沒有伸手幫一把,竟然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奴婢真的替您不值啊!”
麗側妃卻沒有夏荷那樣傷心,她只是一臉木然的搖頭,嘴巴里始終重複着幾個字,“他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會呢?這些年他不知道她對他的心思嗎?他知道的,所以他說過,即便不能給她正室的名分,此生也斷不會負她的。
她信了!
這些年一直撐着她走過來的原因,就是因爲她信他不會負自己。
可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男人的情話比酒話還做不得數,只有她傻傻的相信了。
她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兩行清淚終於從中滑落在臉頰上,良久她才睜開了雙眼,“溪兒呢?他們把她怎樣了?”
“姑娘在溪水汀,王爺說從今日起無事便不要出來,免得丟人現眼!”提到雲清溪夏荷忍不住眼淚又落的不停,“小姐,他們這是要把姑娘當犯人一樣關着呀,姑娘自小就沒離開過您,如今又遇到這種事情,您若真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她一定會難過死的。小姐,我們還是帶着姑娘一起走吧!”
麗側妃卻堅定了搖了搖頭,“不!就算難熬,她也要留在這裡。留在這裡,她就是雲王府的八姑娘,若是跟我走了,從此她就成了貪官污吏的外孫女。我已經不能給她更好的人生了,所以就算再苦她也要留下來。”
夏荷雖然捨不得雲清溪,可是也知道麗側妃說的有道理,只是對於李太守的事情她總是耿耿於懷,“小姐,老爺做事素來有分寸,這回怎麼會出這種事情呢?咱現在是不是能人幫幫忙翻案啊?”
麗側妃冷冷的笑着,卻沒有說話。
她雖然已經心痛到麻木了,但是眼睛卻還沒有瞎,她知道這次父親的事情根本就是有人故意陷害。那上奏彈劾的人雖然與她父親並無瓜葛,可是順藤摸瓜也知道他其實是國舅爺的門生。他這麼做自然是得了國舅爺的意思,國舅爺這麼做,定然是爲了他的女兒成香菱了。
而云王妃這麼做的理由,無非就是要藉着她父親的事情徹底將她從雲王府趕出去。
可是她卻不明白,爲什麼雲王妃會忽然間對她出手。明明現在被雲王妃視作眼中釘的應該是雲清歡纔對。
雲親王到底後來開了恩,讓麗側妃在離開之前無溪水汀見雲清溪一面。
雲清溪素來話不多,這天話卻更少了,從見到麗側妃開始,到麗側妃起身離開前後也說了不到三五句話。不過她的情緒卻很穩定,絲毫不像是被軟禁,母親又被休了的樣子。
麗側妃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轉而看着跟在身後的女兒,心中五味雜陳只有自己知道。
“溪兒,娘從前應該聽你的話,安安分分的纔是。如今終於還是爲以前的所作所爲付出了代價,只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娘現在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安安穩穩的。以後找個本分的人家嫁了,平平安安過日子就好。”
這是麗側妃的心裡話,雖然她恨極了害死了父親的雲王妃,恨不得撲上去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可是她卻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做這些事情。
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上,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過的更好。所以她不希望雲清溪爲了這件事情跟雲王妃作對,因爲她不願意女兒去冒險。
何況她也知道她的女兒根本無心參與這些明爭暗鬥。
雲清溪的眼簾微微動了動,卻依然沒有說話。對於今日的種種,她跟她的母親一樣心痛不已,但是心中多少會覺得這是她母親自作自受的。也許作爲女兒她這麼想真的很沒人性,可是從她懂事開始,她不止一次的勸過母親,讓她不要在做害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可是沒用!從來都沒用!
她有時候覺得,在她母親的心中,王妃的名分大約是這世上最最重要的東西,再沒有比那更能吸引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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