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並沒有因爲小小插曲有所怠慢,禮成之後,明月公主被送進了洞房,新郎官卻是逃不掉要給親朋好友們敬酒的。皇帝素來寵愛明月公主,又很是看重陸少將軍陸含羽,因而特賜恩典,婚宴就找公里的昭和殿辦。當晚昭和殿裡鶯歌燕舞,燈紅酒綠,好不熱鬧。
南宮紫雲現在自然是見不得這種場面的,所以雲清歡叫恩芷送她先會定國公府了。
回到昭和殿的時候,她先把南宮紫雲的情況告訴了定國公,讓他不用太擔心。不過定國公見女兒回去了,他也呆不住,緊跟着也走了。
“不如我們也回去吧?”慕容瑾走過來詢問道。他知道雲清歡素來也不喜歡這種場面。
雲清歡卻搖頭,“不要,看完了再走嘛!”
見她如此,慕容瑾知道她一定還有未做完的事情,也不勉強,只陪着她坐着。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圍微醉,就算是在宮裡,大家也都放開了,有些平日裡要好的官員已經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也有不少起身去敬酒的。
慕容瑾的身份尊貴,大夥兒自然忙不迭的來敬他,所以一時間他那一桌圍滿了人。
雲清歡懶得湊那個熱鬧,便挪了挪位置,挨着雲清靈坐着。雲清靈的舌頭還是沒有恢復,依然不能說話,所以只是衝她甜甜的笑。雲清歡心疼她,抓着她的手,詢問道:“近來都還好吧?我聽紫御公子說,恢復的還不錯。只要好好調養,一定能好起來的。靈兒一定要聽紫御公子的話,千萬不能怠慢,知道嗎?”
雲清靈乖巧的點頭,她知道雲清歡一直因爲她的事情自責着,好像她變成如今這樣都是她造成的一樣。雲清靈不能說話,所以不能寬慰她,所以便不住的給她夾菜,叫她多吃點,不要再想這件事情了。
雲清歡知道她的心意,心中更覺得難過,只是雲清靈做爲當事人都已經寬心了,她若是還在擺出一副怨天尤人的樣子,倒還影響了雲清靈的心情。所以她便壓下了心痛的感覺,故作無事的吃了點東西。
“姐姐,妹妹敬你一杯!”
雲清歡擡頭,只見多日不見的沈佩瑤端着酒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她微微一愣,旋即端着杯子站了起來,微笑的應回道:“姐姐說什麼話呢?您好歹比我大,怎麼能叫我姐姐,豈不是折煞我了?”
沈佩瑤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在聖玄王朝素來是有這樣的規矩的,不管偏房的年齡多大啊,見了正房都只能叫一聲姐姐。就像不管庶出的兒女有多大,能被稱爲大少爺,大姑娘的就只有正房所出才行。
這明擺着就是規矩,可是如今雲清歡卻故意說出來,分明就是在笑話她年紀大。
沈佩瑤心中自然是不高興的,可是臉上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訕訕笑道:“姐姐是王爺明媒正娶的正房,我縱然年紀上略長姐姐幾歲,可是規矩卻不能忘,叫一聲姐姐是應該的。”
雲清歡笑的明豔照人,“哎,要我說啊,這規矩真是奇怪。不過姐姐是個知書達理的人,想來不管我怎麼說,姐姐一定不會改口了。那我也只好受着了。”說完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沈佩瑤見狀也將自己的酒喝了,喝完卻並沒有離開。
雲清歡不解的看着她,“姐姐還有什麼事嗎?”
沈佩瑤招了招手,身邊丫頭秋杏捧了一罈酒上來,沈佩瑤笑道:“這是我親手釀的冰梅釀,是用的靈臺寺中紅梅花上採集下來的雪水釀成的,我知道姐姐素來喜歡冰梅釀,只是近來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姐姐,所以今日特意帶過來,想叫姐姐嘗一嘗。不知道姐姐能不能賞臉?”
雲清歡還沒接話,太后卻忽然擡高了聲音,笑道:“瑤兒,哀家已經看了你好一會兒了,如今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有好東西也不孝敬哀家了。”
太后這麼一說,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這邊,沈佩瑤連忙賠罪道:“太后娘娘恕罪!瑤兒只是不知道太后娘娘原來也喜歡冰梅釀。若是知道一定早給太后娘娘送過來了。好在我釀的多,改日一定給太后娘娘親自送上兩壇過來。”
太后搖頭,“哀家確實不太喜歡冰梅釀的味道,不過既然是瑤兒你親手釀的,哀家還是很想嚐嚐的。不如,就把秋杏手裡的那一罈打開叫哀家嚐嚐鮮,也跟在座的大人們都嚐嚐,若是哀家覺得好啊,你明日再叫人多送些過來,若是哀家不喜歡,你也就不用麻煩人給哀家送來了,怎樣?”
沈佩瑤有些爲難,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雲清歡。
雲清歡微微一笑,“既然太后娘娘賞臉,我看姐姐就依了太后娘娘好了。反正姐姐也說釀的多,改日再給我送去就是了。”
沈佩瑤點頭,“也好!那我就給大家滿上吧。”說着她帶着秋杏,親自從太后開始,到皇帝皇后,給在場所有的人都滿上了,最後她親手捧了一杯送到了雲清歡的面前,“姐姐也試試吧,興許覺得不喜歡,那我就不送過去了。”
雲清歡沒有接,只是微笑的看着她。
沈佩瑤覺得有些尷尬,“姐姐,該不會是覺得我在這酒中動了手腳了吧?”
雲清歡依然只是微笑,並不接話,也不接她手中的酒。
“姐姐,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酒中動手腳啊,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還有王爺都要喝的,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他們呢?”沈佩瑤解釋道。
衆人原本還覺得雲清歡的擔憂是有幾分道理的,畢竟沈佩瑤嫁進了瑾王府之後,連王府的大門都沒進去過,想必心中對雲清歡還是記恨的。
可是沈佩瑤說的在理,在場的人都要喝酒的,若是她在這酒中動了手腳,豈不是連同太后與皇帝都害了。她定然不敢有這麼大的膽子的。
可是雲清歡就是不接。
太后面色一沉,“哀家先乾爲敬了,看看瑤兒是不是真的喪心病狂到要連哀家都害!”說完她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皇帝見狀也跟着喝了,其他人自然也都跟着喝了,除了慕容瑾。他只是悠閒的坐在那裡,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不過大家喝完了都只是覺得那冰梅釀的口感極好,完全沒有任何異樣,當下都覺得雲清歡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姐姐,這樣你還不放心嗎?”沈佩瑤問。
見雲清歡還是不說話,沈佩瑤失望的嘆息了一聲,“既如此,那我就不勉強姐姐了。”說着她端着酒轉身欲走。
雲清歡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接過她手上的杯子,卻始終沒有鬆開她的手,“想必姐姐是不會害我的,只是我近來總是諸事不順,總有些人想着法子不讓我痛快,所以我是心有餘悸了。不如這樣,這杯酒姐姐代我喝了如何?反正大家都喝了,證明這酒啊,一點問題都沒有。姐姐代我喝了,想必也不會有事的。姐姐,怎麼樣啊?”
沈佩瑤臉上一瞬間閃過了驚慌,不過旋即就穩住了,笑道:“姐姐既然知道這酒沒有問題,爲什麼還要讓我代姐姐喝呢?姐姐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也就不敢勉強姐姐了。只是這酒我卻是不會代姐姐喝的,因爲這樣做,只會叫別人笑話我們瑾王府姐妹之間一點信任都沒有。”
雲清歡盈盈一笑,“姐姐說的真的在理啊。不過呢,我素來小家子氣的很,還真的不放心姐姐的爲人呢。這杯酒有沒有問題,想必太醫一驗就出來了。”
她話音一落,慕容瑾便配合叫來太醫。
那太醫雖然是宮裡的人,可是在慕容瑾的面前也不敢有半點怠慢,當下驗了那杯酒,道:“這酒中下了迷藥。分量雖不多,卻可以叫人昏迷不醒!”
“你,你胡說!”沈佩瑤掙扎着想要掙脫雲清歡的手,憤怒的辯解着。
可惜雲清歡雖然只會三腳貓的功夫,對付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閨秀卻還是綽綽有餘,叫她絲毫逃脫不掉。雲清歡笑意盈盈的看着沈佩瑤,也不說話,只是欣賞着她慘白的臉色。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沈佩瑤無力的變白着。
“哀家覺得這事兒有蹊蹺啊,爲什麼大家的酒都沒事,怎麼單單就在還有王妃的酒中有迷藥呢?大家的酒都是瑤兒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倒出來的,瑤兒有什麼本事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單單給那一杯酒下藥呢?”太后意有所指的嚮慕容瑾道:“王爺,依哀家看,這必定是有人有心要陷害瑤兒的!”
“我若要陷害她,定在這酒中下上鶴頂紅,就像我上次給她下毒一樣~!”雲清歡搶在慕容瑾面前冷笑的接道:“王爺素來看重我,給我下了迷藥王爺自然心疼,可是若下了鶴頂紅,王爺定然會更生氣。這樣才能叫那給我下毒的人死無葬身之地啊。太后娘娘,您說我分析有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