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不過，她有些不確信。
因爲她的視力確實不怎麼好。
他會是程逸嗎？
默璃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上課，足夠她去操場一個來回。
於是，她還不等鬆一口氣，又哼哧哼哧的朝着操場跑去。
果然，還是朋友少些比較好。
站在操場的邊緣，默璃終於看清楚了那個坐在石階上的白襯衫男生。
程逸。
“程逸。”默璃氣喘吁吁的一邊喊着，一邊朝程逸揮手。
程逸擡眸，看着不遠處跑過來的小女孩兒，心下微微抽痛。
這個人好像與出現在他夢裡的女孩兒一模一樣。
他的夢裡出現過兩個女孩兒，一個美的驚心動魄，彷彿不應該是這世間之人。
一個清秀簡單，與默璃有着八分相似。
或許說，他們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吧。
因爲在夢裡，她們都穿着古色古香的衣裙，仿若數千年前之人。
他一直以爲那是前世今生。
“你想什麼呢？”默璃喘着氣，在程逸面前晃了晃手。
程逸勾勾嘴角，淡淡的笑着，他覺得如果他把夢告訴默璃，默璃會不會覺得他是異想天開呢。
“默璃，有件事我……”
“程逸，關於大賽的事情……”
默璃和程逸同時開口說道。
“你先說吧。”程逸剛纔開口就是心血來潮，夢境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又有多少人會相信呢。
也罷，不說也好。
默璃看了一下時間也沒有矯情，畢竟她一會兒還得回去上課，否則的話，若是被師太知道了，還說不定怎麼折騰她呢。
默璃言簡意賅的把自己請假這三天的成果告訴了程逸，也好讓程逸有個心裡準備。
簡單交流了幾句之後，默璃便告別程逸，向教室跑去。
她覺得，今天這一天，她都處在奔跑之中。
到教室坐下之後，默璃纔想起竟然忘記問程逸要跟她說什麼事情了。
好吧，等下次見到程逸的時候她再問吧。
只是默璃不知道，下次再見到程逸時，他已經不是他。
或者說，那個時候的程逸才是真正的他。
而在另一個未知時空中，一個身着一襲簡陋僧袍的男子一瞬間睜開眼睛，目光如炬。
那身簡陋樸素的僧袍並沒有使他的顏色有半分損減。
這依舊是一個讓人看一眼都覺得是在褻瀆她的男人。
“默璃。”
那人摸着隱隱作痛的胸口，呢喃着說道。
……
兩天的時間眨眼而過，這也是默璃和程逸要參加詩詞大賽的日子。
三人行，總是很尷尬的。
而默璃也隱隱覺得，今天的程逸感覺有些奇怪。
好像，他更加沉默了。
“程逸……”默璃有些忐忑的喊了一聲。
“請叫我程逸學長，我跟你沒有那麼熟。”程逸一本正經，義正言辭。
默璃一臉懵逼，她終於知道程逸哪裡發生了變化。
她認識的程逸冷則冷矣，卻乾淨美好。
如今，在她身邊的程逸除了冰冷只剩森然。
難道她從來沒有了解過身邊這個自以爲是朋友的人嗎？
默璃也不是一個不識趣的人。
既然程逸已經把不想與她交談的意思表達的這麼明顯，她自然也不會強求，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請你尊重別人。”蔚瑾謙見不得默璃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從小到大，他雖然看似總是在欺負她，可是卻從來沒有讓她受過一絲委屈。
正因爲他了解默璃，所以知道默璃以前把身邊的少年當做了朋友。
能被默璃接納的人本就不多，程逸這樣多她，她心裡一定會有些難過。
“尊重？”程逸輕嗤一聲，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尊重是對平等的人而言的，你覺得你們跟我平等嗎？”程逸眉梢一挑，看起來多了幾分盛氣凌人。
默璃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一個人在兩天的時間內真的可以變化這麼大嗎？
“默璃，我們回去。”
“既然程逸看不起你，你又何必再爲他着想。”
蔚瑾謙想起了前幾天默璃每日每夜的挑燈夜戰，只是爲了能多記幾句古詩詞。
她的努力，程逸不在意，可是，他會心疼啊。
不等默璃說話，程逸就彎彎嘴角，嘴裡吐出的字眼卻是那麼傷人。
“爲我着想？一個詩詞大會而已，我根本不需要什麼搭檔。”
“以前或許是我一時腦抽罷了。”
程逸的話讓默璃在鬱悶的同時，心裡的困惑卻更大了。
她的感知較之常人更加敏銳，她確信她認識的程逸對她沒有任何惡意。
“你有雙胞胎兄弟嗎？”
“長的一模一樣的那種。”
默璃眼急手快的拉住了想要揍程逸一頓的蔚瑾謙，十分認真的問道。
默璃覺得，唯有這樣一個理由纔是可以解釋的通的。
“沒有。”程逸想都沒有想的回答道，然後撇下默璃徑直向前走去。
“默璃，回去吧。”蔚瑾謙握着的拳頭又一次緊了起來。
這樣的程逸讓他十分不爽。
默璃收回自己的視線，然後對着蔚瑾謙搖了搖頭。
“瑾謙，既然已經答應了，自然要做好。”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好了。”
程逸的背影不再像之前那般寂靜的讓人心疼。
默璃覺得，感覺應該是不會騙人的吧。
她認識的程逸就這樣消失了嗎？
詩詞大會，程逸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們兩個組成的小組成爲了第一名。
而默璃發揮的作用也確實不大，如果沒有她，程逸依舊可以第一名，只是不會是滿分的成績罷了。
她幾天的熬夜苦讀還是很有用處的，那些生僻的詩詞，她記得清清楚楚。
大賽結束以後，期末考試來臨，暑假到來。
再次開學的默璃成爲了一名初三的學生，至於那位愛穿白襯衫的少年，沒有人知道現在他去了哪裡。
或者說，那天在操場相見之後，他就再也不是他了吧。
這樣的想法，時間愈久，默璃就愈加篤定。
默璃越來越安靜了，而蔚瑾謙一改往日的腹黑囂張的模樣，安靜的在默璃身邊呆了下來。
他一如既往的第一名。
而她，也一如既往的是紅榜之上的萬年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