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酒池肉林宴
賞花宴的正日子來了。
崔禮禮一大早就起來梳妝。
一身桃紅的錦繡小襖,領邊袖口都滾着雪白的兔毛,領口竟是足金的小兔子,又用紅寶石點綴了眼睛。
她特地讓春華在滿頭的小辮子上穿了金珠,每一顆金珠都閃閃發光,與她的衣裳和髮飾相得益彰。再挽了一個髻,用金絲八寶環攏着,整個人富貴又嬌憨,豔麗又靈動。
她早早去了九春樓。
吳掌櫃也是個細心周到之人,天未亮就早早起身,帶領着小倌和小廝們忙碌起來。他們仔細檢查着九春樓的每一處,從庭院的佈置到室內的擺設,都力求做到盡善盡美,確保今日的賞花宴能夠順利進行,不出任何差錯。
實在不行,沙場換牀榻也是可以的。
九春樓裡。
榻邊又支着小几。備好了炭爐、酒具茶具餐具,供小倌們煮酒烹茶奉點。
他們只穿着馬褲和靴子,手持長棍,踏着鼓點一板一眼地比起武來。比着比着,這些男子竟跳下臺,打到了女貴人的身邊來。
“也是東家讓奴等學的。”
兩人扭着打着越走越遠。
“這是做什麼?”八姑娘執起花朵嗅了嗅。
早起趕集的路人不由自主地圍了過來。衝着九春樓裡探頭探腦地看着。
秦文燾蹭地站起來:“你怎麼不早說?”
咚、咚、咚、咚。
“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元陽笑着拉她坐下,“今日客人不少,你可去忙你的,不用顧着我們。”
有日子沒見,高慧兒豐腴了不少。酒量依舊不好,眼睛迷迷瞪瞪,臉頰酡紅。見兩個小倌比劃着招式到了身邊,她抑制不住地想要撲過去上手摸上幾把。
廳內響起了沉重的鼓點。
樓上樓下都擺着貴妃榻,每個榻旁立着一扇繡着山茶花的屏風,屏風旁置了一大盆開得極其絢爛的山茶。或紅或粉或黃,或紫或緋。
“女貴人,今日是賞花宴,特定的是山茶酒。這第一盞是:‘雪裹春香’。”
瞧瞧那一勾一壑的線條,雖然比陸錚還差了點
但是前世虧欠的,這輩子總算是補回來了。
“那你就只是來喝茶的?”秦文燾怪道,“聖人有意做媒,你總要上點心。這裡面淫亂得很,你不去制止一下?”
白玉描金的芙蓉杯子裡,盪漾着紅豔豔的酒釀,恰如那茶花一般絢麗。女客們接過那酒盞,一飲而盡,如火蛇一般,蜿蜿蜒蜒地從喉舌燒進了腹中。
暖爐燒得極旺。
等着圍觀的路人,露出一副“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就說不可能有人會來。”
秦文燾刻意告了假,偷偷坐在九春樓對面的小鋪子裡張望。
“我以爲你知道。”何景槐回想了一下那請柬,“請柬上有一個小小的數字,想必就是說的暗門的號數了。”
紀夫人拍拍他的後背,果然結實:“你可是練過?”
“瑪德和烏扎裡就在隔壁。還有高慧兒我也請了,在樓下坐着呢。”崔禮禮起身道,“馬上開始賞花了,待會我再上來陪三位喝酒。”
“我能進不?”路過的婦人聽了此話,便有些蠢蠢欲動。早聽說九春樓的小倌又俊又雅,若今日能進去一睹盛況,花些銀子倒也值了。
旁邊坐着元陽公主和“八姑娘”。
女貴人們一進來,見有屏風,有些人乾脆揭開冪笠露了臉,有些仍用絲帕蒙着面。小廝奉上燙金地花名冊,隨手一勾,點了小倌來伺候。
崔禮禮站在角落裡,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下意識地啃着指甲,又咽嚥唾沫,不自然的咂咂舌。
何景槐笑笑:“我在等着看,還有誰跟你一樣,以爲只有正門。”
高慧兒哄着央求道:“我就摸摸,摸摸,不幹其他的!”
小倌們輕聲細語地爲女貴人們褪去了厚重的襖袍,讓人拿下去放在香籠中薰着烘着又各自扶着女貴人靠在榻上。
將正廳中的桌椅板凳全都撤了去。
看看那狹窄的腰,寬厚的肩,結實的手臂。這哪裡像是小倌?分明是沙場拼搏的將士!
被崔禮禮將她一把抓住。
九春樓門口已擺滿了盛開的茶花,一應盡是壯元紅。如着了火一般的花團,簇簇擁擁地綻放着,
這才叫酒池肉林啊。
小廝恭敬地答道:“女貴人,一會兒選花王,您看中了誰,就投給誰。”
吳掌櫃笑道:“對不起了,各位,今日只接待女貴人。”
那婦人有些不甘:“看看,看看怎麼了?”
第一次看這麼多健碩的男子,女客們紛紛直起了身,將盤子中的山茶花扔了過去,又覺得不過癮,竟將小倌們奉的酒倒在玉碗裡遞了過去。
紀夫人看着那侍酒的小倌身子並不單薄,勾勾手指讓那小倌上前坐在貴妃榻邊:“叫什麼名字?”
只一盞,女客們就敞開了懷。 紀夫人靠在二樓的廂房裡,喝了酒,哈哈一笑:“還得是這裡暢快!”
八姑娘探頭過來看他掌中的字,又驚道:“你還識字。”
說話間,小廝們端進來了三盤子不同顏色的山茶花。
樓下廳中,有人擊起玉磬,清朗又綿長的聲音,一下便止住了屋內的話語聲。
崔禮禮拉住她的手:“這個摸都不能摸。”
不待吳掌櫃回答,她身邊的丈夫怒極了,抓着她胳膊就往家拖:“你的婦德怎麼修的?”
男子捧着玉碗滿飲下去,渾身沾滿了酒香,又執起長棍比劃起招式來。
訓練了這半年,小倌們都健碩了起來。
十來個身材修長,肌肉緊實,髮髻上簪着各色的山茶的男子緩緩走出。
崔禮禮笑着進來:“怎麼,他們幾人伺候得可還好?”
“奴名芰臣。”說着,用手指蘸了些紅豔豔的酒,在掌心寫了名字。
然後無趣地散了去。
熟客隨口問道:“今日可有什麼好酒?”
自那之後,九春樓門前冷冷清清,沒有一輛馬車停在門前,也沒有一個女客跨進那門檻。
“只接待女客。”何景槐又將他拉回來坐着。
何景槐啜了一口茶才笑道:“這九春樓有八處暗門,一個正門。文燾兄堵在這正門,毫無用處啊。”
那坐在這裡又有何用處?秦文燾拉起何景槐道:“走,我們進去看看。”
茶都喝了好幾壺了,始終不見九春樓人進出,自己家的老二也沒有來,秦文燾詫異地道:“莫非弄錯日子了?”
說話的正是一盞酒就醉的高慧兒。
芰臣垂頭道:“東家每日都讓奴等練功。”
又擔心紀夫人發現,便着人去請了何景槐來。二人對坐着飲茶。
正想着,一隻手臂滑上她的肩,嚇了她一個激靈:“崔姑娘,你每天都過着這樣的神仙日子嗎?”
高慧兒一臉不解,春華跑了過來,低聲道:“姑娘,大門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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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會再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