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擁着僖宗下了船,轉身看,大船被迷霧包圍住了。片刻雲開日出,船消失了去。
明一近前告辭:“老道要先行一步了,皇上回程應該沒有危險了。”
“可是,老道長,你得要幫着讓小花妖回魂啊?”僖宗此刻心心念念就是這個事了。他怕這老神仙一去又閉關修煉個十天半個月的,可錯過花期了。
“呵呵,皇上放心吧,建兒當初求我幫忙我答應了他,豈會負了他的期望。我自去都城的青羊宮裡歇息,等你們回來我自然會出現的。”
明一道長說話間早看見王建下了階梯迎接皇帝來了。
“建兒,爲師先行一步了。”打了個招呼後,明一招手,空中孔雀飛來,盤旋於皇上和衆人頭頂。
王建知道師傅是留不住的,也只得跪地叩頭拜別師傅了。
“師傅,您若是還有金絲軟甲下回可記得送給徒兒一件啊!”明一道長一躍早上了孔雀背上端坐。
聽見王建的話,呵呵一笑。指指他,飛出去老遠了。
王建笑呵呵起身,告訴皇帝車馬都準備好了。
“咱們離開渝州這裡走個三十里路就有個鎮子,到哪裡去歇歇再說?”
昨夜在船上睡的甚好,僖宗精氣神蠻好,侍衛們也都休息好了。
“乾脆多趕點路,早點到都城纔好。”興致勃勃僖宗要快馬加鞭往回趕呢。
這當然是王建求之不得的,於是傷兵們上車,沒受傷的上馬,出發。
……
秦連生從來沒有辦過差事,頭一回就當了欽差大臣!哎呀,當真是心裡沒底的慌。
好在白靈早跟着少城主辦過許多次差事了,他拍胸脯告訴秦連生:“秦大人啥都聽我的,就錯不了。咱們保管讓少城主和皇上回來了,聽見喜信。”
都江堰並不遠,而且沒離開多少日子,秦連生和雪芙坐馬車,白靈和侍衛們騎馬跟着,一路無話,直接住進當時王建租了半年的客棧裡,小二和算賬先生一看是熟人,歡喜不盡接待着,都已經知道王建這少城主的身份了,而且還因爲少城主招來了大唐皇帝,這可是都江堰近日的街談巷議主題呢。
“雪夫人還住當初的新房吧,小的一直沒舍的讓別的客人住過。所以,倒像是特爲給少夫人留着的。”
小二嘴巧很會說話,雪芙抿嘴一笑答應了。
歇息一夜,秦連生卻沒睡好,書生在想怎麼查證都江堰地方官員,貪污修繕石龍和李冰父子的崇德廟公款一事呢。
當初王建回了都城,一直想着在都江堰看見的虐待囚犯和廟裡看大門收錢的事情,一查賬目,果然有朝廷撥給都江堰的修繕款,多達兩萬兩銀子呢。
直接去縣衙亮出聖旨查看賬本?秦連生覺得再笨再蠢的貪官也會弄個假賬讓人看着沒漏洞的吧?
吃早餐時就見他食之無味,若有所思。
雪芙一路上體貼爹爹,撒嬌撒歡的讓爹爹開心。秦連生自盡可嚇壞雪芙了,雖然幸虧救過來了,可是雪芙從此心驚膽戰生怕自己一不留神,爹爹又要去地府找孃親去。
秦連生看見女兒如此擔憂害怕,也意識到自己若是真自盡死去,對於女兒太過殘忍了些。
忙不住安慰女兒,“芙兒,爹是一時糊塗才幹了傻事,都忘了自己還有乖女兒雪芙了。若是爹也沒了,我乖兒成爲孤兒了嘛。不用擔心了,爹明白自己錯了,不過一個惡夢而已。爹爲了乖兒也會好好活着,還等着乖外孫子出世呢。”
這話說了幾次雪芙心裡才稍微安穩了些。當然雪芙不知道爹爹夢裡親孃的慘狀,和僖宗要去面見鬼帝求救她孃的事情。
王建擔心雪芙知道親孃如此悲慘會受不了的。
看見爹爹吃不下飯,雪芙格格樂了。“爹呀,你可是發愁查案的事麼?呵呵呵呵,建哥哥就知道你會這樣,早替你想好辦法啦~~!”
“哦~~~?”秦連生真心汗顏,王建的睿智聰明,他絕對是有的是辦法辦這件案子,讓自己來奉旨辦差,哎呀,純屬讓我散心而已。瞧,辦法早告訴女兒了。
“快說說,少城主讓咱們咋辦這差事?”白靈一聽比秦連生還急的發問了。
“白靈,你把銀票拿出來幾張,然後把肉包子咬一口,別把餡都咬沒了啊。”雖然不解雪芙姐的目的,但咬一口肉包子咱很樂意。
白靈當即一口咬下半個包子,拿出三張銀票,遞給雪芙。
他沒有明白雪芙說的包子肉餡和銀票的關聯。
秦連生也沒有明白,看看銀票跟肉包子挨的太近,他怕弄上油了,還伸手挪了挪。
雪芙又格格笑了。將白靈咬了一口的肉包子拿起來,將包子裡的油滴在了銀票上面。三張銀票都滴上了一滴油,很快油漬就沁進了銀票裡,暈成了一小片油污。
雪芙用櫻桃小嘴吹乾油污後。遞給秦連生。
“爹爹收好。”秦連生隱隱約約覺得銀票和王建的計謀有關,沒多問,細細收了。
馬車直接到玉壘山腳下,雪芙和爹爹下車走了一段路過了吊橋。
雪芙記得建哥哥的叮囑,穿的不要太招搖,一般般就好。所以,她和爹爹都尋常人家的打扮,不過秦連生穿的香雲紗藍色褂子可就透着富貴老爺的氣質了,加上白靈和兩個侍衛跟在身後,一看其人就是便裝出遊的有錢人!
雪芙特意的戴了頂帽子,面紗垂下,擋住了臉蛋,她擔心遇見上回那個胖子認出自己的容貌來。
果然就還是那個胖子,小眼睛一眨可就看清楚了秦連生的衣衫透着富貴,香雲紗很貴的。
“哈哈,客人可是遠道而來的?第一次來麼?哈哈,這崇德廟的香火那叫一個旺,您許個願,沒有不靈驗的。這個小廟不收門票,客人若是願意,可以隨喜一點銀子財物,這個主要是用於修繕廟裡的一切。瞧,還有客人捐個玉墜的呢。”
胖子老一套,遞過來銅盤,裡面有些散碎銀子和銅錢幾枚,真有個玉墜,估計某位客人被他忽悠的摘下來了。
秦連生半天沒吭聲,似乎不是很情願,摸出銀票看了看,都是一百兩一張的,似乎捨不得,再摸就摸出來了有油污的三張銀票了,每張二十兩,三張六十,想了想丟進去兩張。
胖子兩眼放光,“哎呀~~!老爺,你一看吧,就是帶財之人,今日您們五個人進廟,嘿嘿,就多捐一點唄。”
因爲秦連生作勢要將另一張油污銀票收回去了,胖子乾脆拉住他袖子貪婪的要伸手拿了。
秦連生假意不捨得似的,翻個白眼看他,但還是將錢丟進了銅盤裡去。
胖子樂的合不攏嘴,恭敬送走了秦連生他們。心頭暗喜,今日收穫不小。
秦連生逛了一圈,拜了李冰父子,祈禱時,跪於蒲團上,心裡默唸:‘祈求聖人助我一助啊,保佑建兒和皇上見到鬼帝,保佑他們平安,也保佑他們替我苦命的娘子求準鬼帝,讓她早日脫離十八層地獄苦海吧。’
心裡苦悽,又擔心芙兒難過,只得暗暗抹去淚花。
觀賞着崇德廟,只見有許多地方都在修繕,栽種花木。只是並非是廟裡和尚幹活,而是一些壯漢。
上前詢問,原來一個大戶人家捐資派人來修繕的,幹活的壯漢都是大戶人家請來的勞力。
“那麼你們的工錢是廟裡付麼?”
“不會的,我們這廟裡沒有錢的,多有善心人捐款,都用於各處的裝飾和佛像金身了。您看,這廟香火多麼旺,來此的達官貴人多了去了,都有捐款記載的。”
一名看起來是管事的老和尚見秦連生問話,便答應他了。
“哦~~!有記載?那麼官府的修繕款又幹什麼用呢?”
“官府怎麼會出資修繕這崇德廟哦,這是民間百姓自願捐款修繕的廟,官府麼,老衲記憶裡從來沒撥款修繕過。”
秦連生正想多問問,卻見一個和尚跑來恭敬道:“星空主持,那邊法事要開始了,請您過去呢。”
老和尚抱歉一笑,走了。
秦連生連連點頭,修繕者連資金帶勞力都管完了。
老主持從來沒見過官府的銀子!
這都江堰的縣令叫黃敬亭,據查,已經再此幹了十年縣令了。
貪污了十年之久了麼?膽大包天的黃敬亭啊!
轉了一圈秦連生下山了,他下去看看修石龍的狀況。因爲他的任務裡還有查明都江堰虐囚一事,和修繕石龍的官銀花哪兒了?
還沒靠近就看見了手腳都戴着鐐銬的犯人們搬運石頭,編織竹簍,粗粗一看,起碼五六十個犯人在幹活,看守也起碼有十個之多。
正午的秋陽暴曬下,犯人們個個汗流浹背,拖着鐐銬幹活呢。
再想靠近,卻是不可能了,兩個手持皮鞭的看守擋住了秦連生等人。
看出他們不是來送禮巴結自己的,看守很不客氣,“幹什麼的?跑這裡來是想劫囚麼?”
因爲秦連生聽說了王建的法子,想要成功,便不能去多了人,因此,雪芙和兩名侍衛遠遠的就站住了。
只有他和白靈靠近了囚犯們幹活的地方。
“怎麼跟我家老爺說話吶?你小子人五人六的不就是個看守麼?”
白靈呲牙不忿衝看守發威,存心挑事。
“老爺~~~!?你家老爺可是有親戚在這裡服刑?”
看守聽說是老爺,以爲有點搞頭了,他們可不就盼來個有錢的大爺送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