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感覺懷中人輾轉翻身,聽她小嘴裡夢話般呢喃,想來是雪芙做夢了。沒多想,摟過人繼續沉睡。
雪芙飄然出了臥室,去屋外看看。秋雨裡,芭蕉樹下,果然站着裸露胳膊腿只穿肚兜的月郎,他一隻小手舉着一片芭蕉葉當着是傘樣舉在自己頭上。
“二~~~娘~~~!”
哎呀呀,月郎看見雪芙,叫的要多甜就有多麼甜,簡直甜的發膩。
這對雪芙這樣心腸柔軟善良的女子具有致命的誘惑力。雪芙冒雨過去想抱起月郎進屋避雨。
剛靠近,月郎就撲過來一跳摟住雪芙脖頸,咧嘴樂了。突然間雪芙覺出腰間發熱,瞬間便成爲燙了。
月郎‘哇’的一聲痛喊,倒飛了出去,撞到芭蕉樹上後跌進泥地裡。
沾了渾身泥水,小肚兜也溼漉漉的貼在他身上了。
“二孃~~~,你燙着月郎了~~~。”
“對不起月郎,二孃也不知道怎麼就會有發燙的東西。”雪芙一片憐憫月郎的心,完全忘記他是個小鬼孩子,上次還做出可怕的動作了的。她摸摸自己腰間發燙的地方,摸出兩張黃色紙來,雪芙是認不得什麼符啊,咒之類東西的,只覺奇怪,舉起來想細看,那符咒被雨水淋溼,頓時失效了。
月郎看的明白,二孃手裡的符咒已經失效,咧開沒牙的小嘴笑嘻嘻再次跳進雪芙懷裡。
“二孃,你最痛月郎了是不是?您看秋天了別的小孩子家人都替他們送來了厚衣裳,只有月郎還穿肚兜呢。好冷啊!”
月郎冰涼的小手摟着雪芙的脖頸,冰涼溼漉漉的身體挨着雪芙的溫熱身體,他越發依戀般緊緊抱緊她。雪芙心疼的想哭了,也緊緊抱緊月郎。
“月郎,咱們進屋,二孃馬上替你縫小棉衣。”
月郎卻使了個千斤墜,讓自己突然沉重無比,雪芙簡直抱不動他了。
“二孃,我怕我爹,他不喜歡我娘,所以也不喜歡月郎的。你做好了,還燒給月郎吧。就像上回的小肚兜那樣。別讓我爹知道啊,他恨我娘,也恨月郎呢。”
不是這樣的!雪芙想要替建哥哥解釋,可是來不及了。
說完話,月郎用冰冰涼的小嘴親了雪芙一下,跳下地,撿起芭蕉葉子,當做他的傘舉着,小腳丫踩着泥水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可人的小模樣太招人憐憫啊~~~!
雪芙想大聲喊他別淋着雨走啊,可惜喊不出聲來。
追過去,卻從臺階上滑了一下跌倒了。
驚醒過來,雪芙沒有像上回那樣緊張的滿頭大汗心臟狂跳。
清晰的記得夢中每一個細小環節,月郎可愛至極,沒有一絲要傷害自己的動作!他沒有要喝奶,不過要衣裳來着。
親吻自己的小嘴雖然冰冰涼,觸感卻是柔嫩若玉般在脣邊呢。
雪芙已經醒的雙眸炯炯,要不要告訴建哥哥?此刻她的頭枕着建哥哥的臂彎裡,聽着他深沉香甜的鼾聲。
怎忍心~~~!
雪芙決定不告訴建哥哥,自己悄悄給月郎做件夾襖,乾脆小鞋小褲子小帽子都做一套好了。
一夜秋雨秋風,天明即晴。王建習武之人早早起牀去前面院子寬敞地方舞劍去了。白靈自然也學建哥哥習劍。
雪芙起牀穿衣裳,看見自己裙子的小兜處,被燒糊了一小塊,突然就想起昨夜的夢來。
忙忙去芭蕉樹下找那兜裡摸出的兩張紙,哪裡還有?
脫下綠色裙子換了件粉色的,忙忙讓黑妹兒們準備早餐。
還沒等建哥哥進後院吃早餐,上官雄就來了,說是有什麼急件,何大人請少城主務必早些去看看。
王建匆匆吃點東西揩揩嘴巴就走了,沒注意到雪芙換了裙子。
雪芙哪裡會做什麼小夾襖之類的東西,想起曾經在集市上看見過有賣的,帶上黑妹兒去逛了一圈,記下了小孩子衣鞋的樣式,雪芙買了些布料回家了。
怕被建哥哥看見,她跑去芙蓉苑爹爹住的地方縫製去了。
……
晉輝暗暗埋怨楊玉棠,怪道王建不喜歡這女人,缺心眼啊你?
“你不該那樣子對待月郎的。他畢竟是你的兒子,你沒能讓他順利出世見天,就害他死了,該善待他的。”
實在是忍不住,晉輝埋怨了幾句。
“你放屁!明知道他是死孩子還喂什麼奶?他口口聲聲二孃二孃的讓我心煩!”楊玉棠沒好氣的呵斥晉輝。
“棠兒,晉輝說的不錯,你也看見了老巫婆子多麼喜歡月郎,咱們不能不替自己想想。”
李鐵也幫着晉輝說話。
“舅舅說的對極,現在咱們可在陰風嶺,捏着咱們命星的可是老巫婆子,討好月郎,利用月郎纔是咱們該做的。你瞧,你害的咱們連火盆也沒了,凍死人了。”山洞裡沒有亮,原本有火盆吧,可以取暖還有個火光嘛,現在,漆黑一團,彼此間只有眨眼睛時能看見點眼光。
晉輝聽見楊玉棠凍的牙齒嘚嘚打戰,也知道她遭受了老巫婆子拽頭皮斬手腕的痛苦折磨後,身體虛弱,精神快要崩潰了。不忍多說,拉她進自己懷裡暖着。
唉,看起來楊玉棠不但是夠蠢,缺少聰慧,就這心地跟秦雪芙的純善也是沒法比的。若是她能善待月郎,相信老巫婆子看在她是月郎的親孃份上,會待她好一點吧。
楊玉棠確實快崩潰了,失去一隻手的滋味和頭皮的痛苦,加上凍餓,渴累怕。她快瘋了。
無力做任何事,偎進晉輝懷裡無語。
三個人都茫然無措了,因爲老巫婆子並沒有來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鳳妮端了盞燈進來,後面跟來一個小女孩,也端來食物和水了。
“晉大人,婆婆請你去喝酒呢,請跟我來。”
鳳妮放下燈後,甜笑說道。
“哦~~~?玉棠,舅舅你們先吃東西,我去了。”
晉輝喜出望外,可盼到出這山洞的時刻了。趕緊放開懷裡摟着的楊玉棠,立刻起身出洞了。
東拐西拐,晉輝看見了一大叢竹林,中間一塊空地,老巫婆子席地而坐,地上鋪了一領竹蓆,竹蓆上擺滿酒肉。老遠香味就引的晉輝飢腸咕嚕響了起來。
晉輝也不客氣,盤腿席地而坐。鳳妮殷勤斟酒佈菜,晉輝不見婆婆說話,他也就自顧吃喝。
他心底有數,既然肯動大手段替我換手腕,那麼必不會要了我小命的。
而且剛纔鳳妮將我喚着晉大人呢。
皇家侍衛的本能就是警覺,晉輝吃喝着,雙眼早看清楚滿山遍野開滿的月麗花了。月光裡看着着實詭異妖冶,而眼前伺候酒菜的鳳妮,細看之下也美得驚豔,穿戴打扮純樸如村姑,容貌美麗的無法言傳~~~,那個,那個五官像極畫像裡的女王!
“婆婆,您怎麼一口東西也不吃?酒也不喝麼?”終於晉輝大概填飽了肚子。舉杯敬老巫婆子。
老巫婆子也端起面前酒杯喝了。“瞧我都沒一粒牙齒了,吃不動啦,只能喝點子羹湯之類了。”
老巫婆子欣賞晉輝面不改色大吃大喝,嗯,是個皇家侍衛隊長的氣度。
“哎,你幹嘛總是用左手啊,右手不好使麼?”老巫婆子想笑,癟嘴問道。
“哎呀,婆婆~~,這手就跟我自己的一模一樣好使,只是,您看!伸出去太難看了,又小又太白嫩。所以,我下意識裡就不願伸出來用啊。”晉輝把兩隻手伸給老巫婆子看。
習武之人粗壯的手與千金小姐芊芊玉手實在差別太大。
“呵呵呵呵,這有何難?老婆子我早替你想到辦法啦,給,戴上這手套,若是你的熟人看見了,只以爲你做了只假手而已。”
老巫婆子丟過去一隻黑色皮手套,長及胳膊了,晉輝戴上,果然,這效果是:若是王建現在看見他定然不會想到是一隻真手,只會以爲晉輝爲了遮醜戴了手套而已。
“晉輝謝婆婆如此厚愛啊!”激動的人跪地叩頭,三下。晉輝着實佩服了這老巫婆子的手段。
兩碗熱氣騰騰羹湯端來,老巫婆子自己喝了一碗,示意晉輝也喝。晉輝只覺香味襲人,沒多想幾口喝下。
老巫婆子吧嗒幾下沒牙的癟嘴。
“這蛇羹便是我老婆子最愛吃的食物了。”
“呃~~~~!”
晉輝聞聽自己吃了蛇羹,頓時發噁心,馬上要翻江倒海吐了。
“與你乃是增添我僰族人靈力,可以習些巫術的大補之物了,所以晉大人咽回去吧。”
死死咬緊牙關,晉輝,怎一個忍字了的!強迫自己只看眼前美麗非凡的鳳妮姑娘,不去想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爬行軟體之物。
楞是硬生生將蛇羹壓下喉嚨,嚥進肚裡。
“好樣的漢子!有這股子毅力何愁練不出絕世本領?”
老巫婆子笑呤呤倒出一杯酒,“再喝一杯老婆子自己釀的月麗花酒,晉輝,你從此便是這陰風嶺可以來去自如之人了。滿山禁制對於你而言無效。”
寒意起自腳下,熱氣發於腹內,晉輝忙調動自己原就不多的內力想要調息自己裡熱外冷的平衡,卻發現毫無作用啊。
“怎麼?晉大人嫌棄我巫族的法力麼?”
老巫婆子一句調侃,讓晉輝趕緊收拾自己那點可憐的內力,任由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陣冷一陣熱的反覆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