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可不要污衊本大師!”道士十分不滿,一甩長袖就要離開。
虞志遠連忙怒道:“你一個婦人家知道什麼!還不快按照大師的做!若非是你,母親也不會如此!”
寧婉兒張了張嘴想說這道士是瞎說,張氏根本就是中毒!
只是,若是她這樣說了,定然會引起虞志遠的懷疑,這一個啞巴虧,她吃定了!
虞馨雅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成這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虞璇璣冷笑一聲,譏諷的看着兩人。
佟臘梅和虞蕙蘭則是慌張的低下了頭。
“大師,酒菜已經備好,這邊請!”虞志遠笑着說道,想着大師答應給自己算官運的事情,心裡就樂開了花。
那道士似乎十分滿意虞志遠的舉動,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走吧!”說着,率先離開。
不遠處的喬嬤嬤見此連忙走了過來,正要說什麼,接受到虞璇璣的眼神,硬生生嚥了下去,心卻放了下來。
翌日,清晨荷塘清香陣陣,綠柳扶風,虞璇璣拂過額前垂下的墨發,回頭看了看抱着雙面繡的寶月,見她落後了好幾步,眉頭更是輕輕的皺了起來。
“怎麼了?”虞璇璣疑惑的問。
“小姐。”寶月快速的大跨了幾步跟上前來,回道,“這副閤家歡雙面繡,總覺得有些香味。”
香味?
虞璇璣吸了吸鼻子,口鼻裡滿滿都是荷花芬芳,夾帶了荷葉的清新。
“或許是奴婢想多了,仔細聞起來又沒有什麼味道啊,估計是沾了哪些花的味道吧?”
寶月這麼說着,虞璇璣只覺腦中的想法一閃而過,雖然疑惑,可是當下想想並沒有什麼不妥,前世的自己並沒有遇到三叔母問自己討雙面繡的事情,倒是冥冥之中,自己改變了命運的軌跡,也多了一些不可預知的事情。
到底是福是禍,她都要闖一闖!
“走吧,三叔母估計這會該起來了。”
如果不是這幾天事多,這雙面繡早就繡好了,如今只希望董巧兒不會有什麼怨言,這一世她要做的很多,步步爲營,不容有錯,況且三叔母的女兒虞飄雪那日曾經幫過自己,就算做不成同盟,只要不是仇人就好。
虞璇璣剛走到董巧兒的院子,就看見玉環在門口練劍,虞璇璣淺淺施禮,問道:“三叔母可起牀?”。
玉環收了劍,笑意盈盈,這四小姐就是有禮貌,雖然之前不受寵,可是比起那幾位趾高氣揚的小姐,倒是顯得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只不過那貴爲嫡女的長姐,四小姐沒辦法生來就享受的榮譽,倒是可惜了。
玉環頗爲幹練的福了福就帶着虞璇璣進了屋。
董巧兒正在親手剝葡萄,蔥白的手指纖細,輕巧的撕開紫色的葡萄皮,嫣紅的指甲襯得翡翠般的葡萄更加青翠欲滴。
“三叔母。”虞璇璣甜甜的叫了一聲,董巧兒連忙起身,親自扶了虞璇璣坐下。
“還辛苦四丫頭親自送來,使個丫鬟就好了。”
“應該的,三叔母喜歡,璇璣心裡也高興。”
董巧兒笑眯眯的,早些時候看見那轟動京城的雙面繡,她心裡就歡喜上了,只不過想着那稀罕物旁人都是求而不得,上次虞飄雪幫了虞璇璣一把,自己上門原本只是說說,沒想到虞璇璣當了真,這會還親自送來了。
這讓她對虞璇璣的好感又增加一分。
這一尋思,虞璇璣早已經從寶月手裡接過用上好的絹子包裹雙面繡,放在董巧兒面前。
“三叔母一家和和睦睦,璇璣特意繡了閤家歡,希望三叔母閤家歡樂,幸福安康。”
“好好,四丫頭有心了,三叔母很喜歡。”董巧兒樂的合不攏嘴。
董巧兒一邊面露喜色,一邊打開了絹子,剛看見背面顯露的閤家歡三個大字,心就砰砰跳了起來。
玉環站在一邊,也是喜滋滋的看着自己家主子打開絹子,卻猛然發現不對,她本就是習武之人,嗅覺較旁人靈敏,當下腦中轟隆一聲,玉環剛要伸手去奪,卻已經晚了。
“夫人!”
董巧兒的笑容還僵硬在臉上,雙眼使勁的朝上翻着,嘴角也不自主的抖動起來,打開絹子的一隻手劇烈的顫抖着,玉環飛快的掐了董巧兒的雙頰,這才避免董巧兒咬住舌頭。
“四小姐!”玉環怒視着虞璇璣,眼中盛怒。
“怎麼回事!”虞璇璣也是一愣,當下站起身來就要上前查看,卻被玉環狠狠一推,雖然她也是習武之人,可是畢竟沒準備,踉踉蹌蹌的退後好幾步才站穩。
董巧兒早就說不出話來,可是神智還是清醒,翻着白眼指着虞璇璣說不出話,玉環連忙將董巧兒扶到牀上,高聲喊着要下人去找大夫。
玉珍聞訊趕來,看見桌子下掉落的閤家歡雙面繡,撿起來一聞當即便明白了,看着臉上關切的虞璇璣,也顧不得尊卑有別,劈頭蓋臉喝斥道。
“四小姐,你的心怎麼那麼毒,明知道我們家夫人對花粉過敏,情況嚴重甚至會昏迷致死,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我們小姐不是故意的。”寶月見玉珍氣勢洶洶,上前一步護住虞璇璣。
“不是故意的?這裡面的花粉是海雲花,別說是將軍府了,就連整個京城都沒有,如果不是故意的,那這花粉從哪來的?你知不知道,我們夫人最忌憚的就是海雲花,如果我們夫人丟了性命,我玉珍,就算拼命,也不會放過你們。”
虞璇璣卻拉了拉寶月,這玉珍玉環雖然性子火爆,但是忠心護主,不像寶星,自己對她那麼好,她卻早就背叛了自己。
無視玉珍玉環的怒視,虞璇璣徑自走到董巧兒牀前,撲通一聲跪下。
玉珍玉環皆是一愣,寶月卻心急的要去拉起虞璇璣。
“三叔母,花粉雖然不是璇璣所下,但是三叔母中毒卻是因璇璣所起,我甘心受罰。”虞璇璣字字清晰,玉環也啞口無言,和玉珍面面相覷。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直白,可是即使是這樣,也不能說明花粉不是的虞璇璣下的。
“當下要先給三叔母控制病情,我會在這裡守着等三叔母好轉,然後自會查明真兇,爲三叔母報仇,同時也爲自己洗清冤屈。”
虞璇璣說的誠懇,玉環見她眸中清亮,又在這裡守着等董巧兒甦醒,也就放下心來。
寶月扶起虞璇璣,虞璇璣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董巧兒,眉頭緊鎖。
看來這是有人故意找中了董巧兒的弱點,故意在雙面繡中動手腳,這幾日除了自己房裡的丫鬟,就只剩下虞蕙蘭了,想來她也不會無緣無故的那麼好學,跟自己學什麼刺繡。
不過她們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僅僅只是破壞自己和董巧兒、虞飄雪的關係?
大夫很快就來了,董巧兒雖然還是面色蒼白,但已經脫離了危險。經過董巧兒的允許,虞璇璣帶着寶月離開了,這幾日,她定會爲此事討個說法。
一路沿着柳堤往回走,虞璇璣一直都在低頭思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虞蕙蘭的嫌疑最大,可是如何確定就是她在雙面繡中撒下花粉呢?
正想着,虞璇璣卻猛然撞上一堵厚實的牆,這才反應過來,擡頭一看,卻是三皇子楚弘澤澤,楚弘澤澤一臉溫柔的看着虞璇璣,伸出手就要去揉虞璇璣的額頭。
“撞疼了嗎?”
虞璇璣靈活的往旁邊一躲,避過楚弘澤澤伸過來的手,楚弘澤澤臉色一僵,很快又恢復過來了。
還表現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態度來了,如果不是看中虞璇璣能爲自己效力,他死都不會看這個女人一眼。
論長相,差了虞馨雅十萬八千里的距離,論教養,她一個之前被遺棄的庶女,如何來的教養,只不過有個響噹噹名氣的師傅,在皇帝面前露了幾手罷了。
也敢在自己面前擺架子,簡直是不識擡舉。
心裡雖然這麼想,楚弘澤還是擺出一副討好的樣子。
“四小姐,這麼急匆匆的去哪呢?”
“有事?”虞璇璣捏着掌心,微微頷首詢問道。
“若是四小姐有空,陪我逛一下園子,倒也是不錯的。”楚弘澤湊過來,對着低頭的虞璇璣耳語。
虞璇璣擡起頭,眸子裡燦若星光,臉上竟帶了些笑意,楚弘澤從來沒有這麼近的看見過,這時候見她盈盈一笑,更覺心馳盪漾。
奇怪,明明是那麼平凡的女子。
虞璇璣見他眼神飄忽,此時的寧靜,突然讓她想起前世的絕情來,眼前這個人,以前就是被他短暫而虛僞的溫情矇蔽,一步步爲他打下這繁華江山,可是到頭來,卻落了個悽慘結局。
她恨,恨不能現在就殺了眼前的這個人,讓他體驗自己所受的苦,可是,這樣太便宜他了!
即使是死,也不能償還她所遭遇的,她要讓他生不如死,要讓他狠狠的摔下來,重重的倒下去,直到再也爬不起來。
不知爲何,楚弘澤卻猛然從虞璇璣眼中看出一絲冷意,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讓人一時間膽顫心驚,楚弘澤不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可是虞璇璣眼中卻是一片寧靜。
是自己看錯了?
楚弘澤正要上前再次說話,卻聽虞璇璣清淺說道:“三皇子若是喜歡逛園子,皇宮那麼大園子也是不錯的,更何況爲何不去找我那仙女姐姐,有美人相伴,豈不是更好。”
“那……”楚弘澤正要說話,卻看見八皇子楚馭澤正從荷塘另一邊走過,當下陰沉了臉。
他怎麼也來了?
虞璇璣見他臉色突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見了走過來的八皇子楚馭澤,轉念一想,已心生一計。
前世的時候,三皇子和八皇子一直不合,到最後更是爲了皇位爭的你死我活,那時候自己一心幫助三皇子,爲他灑熱血,爲他敗敵軍。
自己短暫的一生都是爲了他,可是他得到了一切轉手就把自己踢開。
虞璇璣眉梢帶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