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乍起的深秋,那輪高掛着的皓月至始至終未能撥雲而出,皇城整夜陰都是這般陰鬱鬱的樣子,欲泣不成,唯有狂風遍地呼嘯,迷離了這座巍峨天闕,驀感蕭瑟無度。
深秋將殆,寒冬將至,最是這等天氣,黑夜越漸悽長,黎明卻是久久未能到來。
纖長的一聲馬嘶,劃破了整座皇城的冗寂,在宮門不遠處,馬廄之中,一匹好馬奔騰而出。但見,馬上一抹輕靈,滿布愁雲,只聞得一聲嬌喝,“都給我讓開……”
這一聲冷喝而出,驚動了那守門侍衛,在駿馬奔騰而過的一瞬間,侍衛手中銀槍無情,卻朝蘇沐刺去。
蘇沐吃痛,更是用力重踢了一下馬肚,揚鞭策馬,衝撞過守門侍衛的阻擋不及,隨她疾馳出了宮門,只餘下那銀槍尾端的殷紅血色,鮮豔欲滴。
宮門口處的侍衛未及看清馬上人的模樣,但不容有失,乍聽得侍衛中有人大喊,“派一隊侍衛追上,務必捉拿歸來!”
寒夜,天未明,一騎侍衛追馬而上,卻在出了宮門的一刻,被一人阻攔了襲來。
“韓尚儀?我等奉命追拿……”
“一切事務自有我擔待,你們就此回去,我替你們追上!”韓妤調轉馬頭,朝着剛纔蘇沐疾馳而去的方向盈盈笑道,侍衛似乎有所遲疑,但是在未摸清楚究竟宮中發生了什麼事的情況下,他們也不好擅自拿主意,便遂了韓妤之話。
但見蘇沐那一騎絕塵,馬上顛簸不住,止不住心中狂涌而出的悲痛,淚眼經已模糊,耳際迴響着的,卻是再雲那一頓話,“該死的是你,你怎麼就不知道,高玧便是你的樑哥哥!”手心按捺,那半珏玉佩在掌心中,銳利的鋒口刺破了掌心的皮肉,鮮紅一點,不住的往下流淌着。
“你仔細看着這玉佩,不是靳雲鋒的,是公子親手交到靳雲鋒的手上,讓他好好的,當那個樑霽,和你廝守終身!……”
一個顛簸,馬蹄失了準,蘇沐從馬上顛簸了下來,擡首看,馬蹄駐在前面山坡前,似前方無路,馬兒來回踱步不停。
看着這個山坡,雜草蔓蔓,蘇沐吃痛的掌心卻在這個時候,將那玉佩放下,放聲嗚咽着。漫漫山霧迷濛,蘇沐的哭聲在這一刻顯得淒涼無比。
無他,只是蘇沐知道,那個與他交拜天地的人,葬在此處。一時之間,她隻身撥開亂草,也顧不得身只力薄,獨自芒鞋跋涉,朝着那山上孤墳而去。
孤身過處,草尖皆抹血,一路遲行,餘下身後一行蹤跡。
山下,韓妤的馬追趕至此的時候,山腳處只有蘇沐餘下的那匹駿馬獨自嘶鳴,隨之韓妤翻身而下,仔細的朝着蘇沐餘下的那行血跡追趕而去。
深秋風恐,于山坡上更是咄咄逼人。凜冽而過,颳得人臉面生疼。憑着記憶,蘇沐來到那孤墳前方,止不住跪倒在地痛哭,手持孤墳,上書‘樑霽之墓’四字赫然在目,卻更似冷鋒刺入心肺的一般。
“告訴我,你起來告訴沐兒,你纔是樑霽,他們都是騙人的……”蘇沐在見到孤墳的那一剎那,全身如同癱軟的一般,只有雙手,止不住的抱着那冰冷的石碑,任淚雨飛灑,哭聲哀嚎。
“樑哥哥,你說呀,你開口告訴沐兒,高玧絕不是樑霽,……”
嘶吼聲痛徹心扉,只是那黃泉冰冷,卻是再也難以開口證一句話。山風嗚咽,暗諦那悲風悽戚。身後,韓妤的身影不知何時到達,冷眼望着蘇沐的扶碑痛哭,冷笑了一聲,“死人如何能告知於你,我就發發善心,替他告訴你,你的樑哥哥,就是那病君子高玧,此刻還不知道是否被你一刀刺死沒!”
蘇沐回首,扶碑起身,“你騙我,絕對不可能,絕對不是這樣子的,……”或者是心中血氣翻騰,心口上被銀*過的傷口血依舊汩汩而出。“你們朝廷黨爭便黨爭,如何要牽扯進這麼多,多少無辜,你們到底圖的什麼?”
“你說對了,就是黨爭,圖的也不過是那座高高皇城裡的權和勢罷了!”韓妤說着,盯着那方孤墳冷笑了一聲,“都跟你說了,裡面躺着根本不是你的樑霽,還何必護得這麼緊!”言罷,韓妤將手中鞭子揚起,朝着蘇沐一鞭揮下。
赫然一道鞭痕在蘇沐臉上綻開了花,血肉從那鞭子抽過之處,隨之劃破,跌倒在地。“這一鞭是報當日在韓府門外你衝撞我下馬之仇,那夜有樑霽護着你,我奈何你不得,今天你可就別想這麼容易就躲過去,你該知道,我韓妤也是惹之不起的。”
記恨在心,韓妤的這話勾起了蘇沐當時的回憶。那夜確實是馬下衝撞,若非高玧,不,……若非樑霽護着,自己的確難逃韓妤的那一辯。思及此處,蘇沐轉頭望着那方冰冷冷的孤墳,一時之間竟然欲哭無淚。
朝着那碑下孤魂吶喊,“天哪,我到底做了些什麼,樑哥哥,你倒是開口,開開口,哪怕應我一句也好呀!”蘇沐依舊朝着那方碑而去。
韓妤看到蘇沐此時的執着,莫名的反感,就在蘇沐及近墳碑的一刻,鞭子再度揮下,朝蘇沐的背上鞭打而下。血痕斑斕,瞬間透過衣裳,呈現在眼前。
“若不是你,蕭煜翎又怎會這麼多年癡念不忘!”韓妤紛紛的道,又一鞭子落下,“這一鞭子是讓你記住,我這麼多年在宮中潛伏的希望都破滅了。”
蘇沐每動一下,便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一分,她如何不知道,悲傷原本的傷痕,在韓妤的鞭子落下的時候,也順勢牽扯,破裂了開來。翻身無力的望着韓妤,“韓妤,你我本無恩怨……”
“住嘴!”蘇沐不開口還好,蘇沐一旦開聲,韓妤卻更似火上澆油的一般,雙目眥睚欲裂。“我自小被送進宮中,我自小就看着蕭煜翎一舉一動,我的目的,就是擄獲這個帝王的心,這樣我韓家的地位,就深不可撼!可是,當我看到蕭煜翎,就是連睡覺的時候,也握着你那方玉佩,我知道,我這個目的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你要當皇后,你就自己去跟皇帝說啊,而且,現在皇后是阿蠻,你再怎麼費盡心機,你也不可能……”
“阿蠻,你真以爲你口中的阿蠻是幫你的嗎?”韓妤猙獰的笑着,看着蘇沐痛苦的模樣,越是冰冷無情。“她也早知道高玧纔是樑霽的事,她明明知道你心念着樑霽,還讓你親手了結了他,她是皇后,她怎麼能看着自己的夫君心裡想着你,……”
“你胡說,阿蠻,阿蠻不會的……”蘇沐辯駁着,試圖爲自己在皇宮中的唯一親人辯解。“我爹爹親口跟我說,阿蠻與我有血親之情,在這個皇宮中,你休想離間我兩姐妹的感情……”
“你父親,……”韓妤更是嘲諷的笑了,“你真信你父親呀,那你知不知道,你新婚夜,就是你父親親手將你的郎君送入黃泉,你看,就躺在你身後呢,他難道沒有託夢告知與你嗎?可憐你,到死都認爲樑霽纔是兇手,你徹頭徹尾都只是一枚被人利用完便廢棄的棋子……”
“不……”直到這一刻,蘇沐終於止不住心中的雲海翻騰,在韓妤的驕傲面前扯喊了出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不會相信的,你只想顛倒是非,混淆我視聽……”
韓妤冷哼了一聲,“你信與不信與我無干,只是,你今日卻非得落在我手裡,即便那樑霽不死,你若落在我手中,不管樑霽還是蕭煜翎,都是他們的死穴……”韓妤揚着手,欲落下的一鞭,卻止住在半空之中,“免得把你打死了!”韓妤望着天際,微微一笑,“黎明就到了,樑霽生死不明,箢明又身居掖庭,他蕭煜翎還有什麼能耐,能掌控手下十八營軍士,驍弟啊驍弟,韓家的榮辱,就在你今晚一舉了。”
“韓驍……”蘇沐錯愕,那個紈絝子弟,“他想做什麼?”蘇沐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逆謀篡位,韓家會身敗名裂的!”
“只要你在我手上,韓家就穩操勝券!”
東方,天啓明,第一縷晨曦直下雲層,穿透嗚咽寒風,照打在韓妤的臉上,是無限崢嶸。同樣的第一縷晨曦,在照入皇城的那一瞬間,卻是迎來了汴梁京中的又一場動盪不安。
韓家旗幟獵獵招搖,迎風威武。韓家熾焰軍個個精壯,在韓慎的分配下,分爲兩路,一路隨韓慎打頭陣,攻破汴梁京都的城門,第二路人馬便隨着韓驍長驅直入,殺入樑宮。
攻城這一役,韓慎卻是打得極爲吃力,他在馬上,操持着這一場戰役。對方主站乃是原十八營軍士之首,韓慎知道十八營之人個個效忠箢明,此時爲蕭煜翎所用,肯定心有不甘。於是,韓慎於馬上放言,“韓某素知十八營,絕不會爲昏君所潰用,利刃於斯手中,便成鈍刀,將軍何不大開城門,投效於韓,保管日後十八營,絕不遜色今日!”
城牆上,那盔甲下的花甲之人,聽得韓慎這般言語,豈知他雖不甘爲蕭煜翎所用,卻也非那投敵之人,錚錚一言回罷韓慎,“放你孃的狗屁,十八營豈會做你這等臣下之臣!”
爲首的這一句話,使得下方廝殺將士軍心更甚,與韓慎原先所想卻是適得其反。兩軍對峙,卻是久攻不下。
單是攻進城的這一站,便消盡了半日,最終韓驍在沒有得到軍令的時候,擅自離營而去。隻身混入那戰場之上。
屍山白骨滿疆場,萬死血敵未肯降。
韓驍進入戰場廝殺中,與十八營的將士交手的一刻,所能感受到的就是這樣一種熱血之覺,心中不禁感慨:難怪箢明能把持朝政如此之久,能得到這樣一支軍隊的支持,說是高枕無憂也絕不爲過。
韓驍奮勇神勇,遠處操持陣仗的韓慎見了,不禁大怒,“這個逆子,竟然違抗軍令,難道他還妄想自己一個人進入敵營,取下對方首級不成?”
三軍浩浩,斧鉞交響,韓驍避過那十八營的鋒利之軍,直逼進城牆的那一刻,就連韓慎也爲他暗自捏了一把汗,此舉若能成功,倒也能直入皇城。
但見韓驍逼近皇城腳下的時候,在死角處面對迎上而來的千軍萬馬,如此困死之事,也只得韓驍一人做得出。但見萬劍齊來一刻,韓驍以手作扶,在兵刃穿心的一刻,翻身上了城樓。在城下軍士皆都錯愕不及的時候。
韓驍從那十八營的指揮首領的身後一刀砍下,但見帶*顱還瞠大着眼睛,滾落城牆之下,落在士兵的眼前。
頓時,剛纔廝殺吶喊聲勢滔天的疆場,在這一刻寂靜如死,皆都錯愕的看着自己的首領的頭顱從城牆上滾落。也在此時,韓慎一聲衝鋒聲起,振奮人心,城門不攻自破,在這一刻,真正做到了長驅直入。
鐵蹄踐入皇城,這消息很快的進入了皇宮之中。而此時的蕭煜翎,卻只關心樑霽的傷勢究竟如何。
太醫一雙手早已沾滿了血跡,在寢宮中來來去去,最後在韓家的兵馬破城而入的那一刻,蕭煜翎再耐不住性子,抓住那太醫問:“他的傷勢究竟怎麼樣,此刻兵臨城下,他若再不能爲朕出一個主意,朕先拿你祭旗!”
太醫一聽慌了,“皇上饒命,這也怪臣不得,高先生的傷口,實在是太深,如果再偏頗一分一毫傷及心脈,恐怕老臣此刻,也只能迴天乏力了!”
蕭煜翎一聽,撇下了那太醫,徑自朝着寢殿內闖進,來到樑霽的窗前,也不顧再雲的阻擋,狂聲大呼,“樑霽,你要敢在此刻死去的話,朕定拿箢明千刀萬剮,萬剮千刀!”
“那又怎麼樣?”再雲冷喝着,哪管自己攔下的是大梁的天子,“我家主子此刻正在危機時分……”
“再雲,……”孱弱的聲音從帳下飄出,樑霽伸出一手,卻是無力的癱軟在帷幔邊上。
蕭煜翎見狀,掙脫了再雲的鉗制,來到樑霽牀前,卻見此刻樑霽正蒼白着,強撐起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無力的手,不知怎麼的,卻拽住了蕭煜翎的前襟,用幾不讓人聽見的聲音說着:“蕭煜翎,既然你是皇帝,就拿出你皇帝的魄力和擔當出來,別讓我在這一刻鄙夷於你,韓家這一着早在我的預料之內,你以爲我,……我會沒有防範嗎?”
蕭煜翎怔住了,他料想不到樑霽這短短兩句話便能將他皇帝的威嚴全部打落九霄。
“我說過,我的畢生志願,便是在有生之年扶持出一位明君,……而,而這個明君,絕對不會是你蕭煜翎……”樑霽扶着牀邊,勉強坐立,看着蕭煜翎的無措後退,更顯得從容不迫。“真正的明君,即將會將韓家熾焰軍打得不復存在,而那時候,你也做好讓位的準備,論治世之賢明,你絕對不是那人的對手!”
“你說的是誰?”蕭煜翎看着樑霽,一連退了再退,但是卻在樑霽說完全部的話的時候,他站住了腳步,堅定了自己的意志,問:“你說的這人,是誰?”
“蕭承佑!”
“大軍殺來了……”嘶吼的聲音,掩蓋過樑霽孱弱得幾近無聲的話。
城外,韓家的熾焰軍中的吶喊聲,幾乎將整個皇城湮沒。
蕭承佑所統的軍隊,命軒錦愈爲先鋒,在熾焰軍入了皇城的時候,直逼其後,關上城門,蕭承佑與韓家軍分庭抗禮,真正浴血沙場。
韓驍與韓慎此時只有一個念頭,“蕭承佑不是前往疆場,對抗西疆大軍了嗎?”
同樣的一句話,在皇城之內,蕭煜翎的口中問出,“蕭承佑不是前往疆場,對抗西疆大軍了嗎?”
“沙場有韓竣,即便西疆大軍如何勇猛,韓竣多年沙場老手,也絕對不會失手的。之前傳來不敵的消息,可想而知,也絕對是韓慎的意思,意在讓蕭承佑抽空京城的兵馬,他們好趁虛而入。”樑霽靠着牀邊,慢慢的爲蕭煜翎講解着困惑。
“而當韓家以爲,蕭承佑帶着兵馬走了,大舉進犯的時候,卻料想不到,蕭承佑打回一個回馬槍,從他身後殺了個措手不及!”蕭煜翎將接下來的局勢講了出來。
樑霽微笑頷首,“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蕭承佑身邊有着一個軒錦愈,他會打着清君側的名號,以箢明爲由,一舉進京,逼你禪讓!”
“這也是你爲什麼非要留箢明不可的原因?”蕭煜翎反問,但是看樑霽的表情,卻已經沒有再回答的必要。蕭煜翎洞穿了這一點,尤只諷刺的笑着,走出了寢殿,無視於身旁宮人的恭敬,近乎踉蹌的飛離這座宮殿。
迎上,撞到了一個宮人,宮人跪倒在地上叩首,“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上!……”蕭煜翎無奈的望着那個宮人,眼中迸射出的,是一種被人掣肘到無裡可退,只能坐以待斃的地步,“我還算是個什麼皇上,他什麼都計算好了,進宮前一切都計算好了,把朕扶上來,再將朕狠狠的拉下去,朕到頭來,永遠只是一個沒用的傀儡皇帝,傀儡,傀儡……”
蕭煜翎瘋狂的怒吼着,在這一刻,也只有這一刻能讓他如此肆意妄爲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緒。迎頭而上的,卻是一把栽了下去,恰被柴武所扶,不至於摔得多難堪。
“皇上,您這是怎麼了,城外併爲殺進宮中啊!”柴武扶着蕭煜翎,好言相勸,“皇上還是不必太過擔憂。”
“皇上,我算是什麼皇上?”蕭煜翎依舊是剛纔那付近乎瘋狂的模樣,“我這個樣子能叫做皇上嗎,當年被箢明控制着,現在被她的兒子控制着,我算是個什麼樣的皇帝,還不如不做了!”
“那臣替皇上殺了他!”柴武堅決的說着。
“殺了他,殺了他又能挽回什麼?”蕭煜翎抓住柴武,忍不住質問,“當年殺了他,他現在依舊能好好的活着,現在殺了他,城外燕雲王的軍隊依舊會殺到朕的龍椅下面來,殺了他能做什麼,朕輸了,從一開始就輸給了他,朕果真是個窩囊到了極點的皇帝……”
“他能花心思,難道你就不能嗎?”冷冷的一句諷刺,幽幽的傳了過來。飄入蕭煜翎的耳中,這一刻,他只想殺人泄憤,“誰,出來……”
阿蠻的身影從容的從轉角處現出,步至蕭煜翎身邊的時候,一臉鄙夷。“我這有一計,能叫你迴天,不知道我們的皇上,會不會受用呢?”
“你會這麼好心!”蕭煜翎厭惡的望着阿蠻,這個皇后,也是他的敗筆。
“只有你的皇帝做得長久,我這皇后才能做得安穩,只有我這皇后做得安穩,我才能和你繼續鬥下去!”阿蠻圍繞着蕭煜翎,一字一句的將自己的心聲表露無虞。
“說!”
“犧牲你的柴將軍,在樑霽面前演一出苦肉計就行……”阿蠻這一句話一出,蕭煜翎頓時變色。
柴武卻制止住了蕭煜翎的雷霆,上前一步,“柴武曾在先皇后面前起誓,絕對會護住陛下的皇位,皇后計策,柴武願行。但是,不要讓我知道你在耍什麼陰謀,否則,柴武就算是死,也絕對會先拉你墊背!”
阿蠻笑笑,“這是自然!”
“只要柴武將軍假裝成浴血奮戰的模樣,前去樑霽的面前,告訴他蕭承佑大勝,卻下令屠城,然後讓樑霽出策,如何壓制蕭承佑,只要樑霽計策一來,陛下可馬上下令,讓人了結了樑霽,這樣便一了百了。”
“樑霽如何肯信?”蕭煜翎想也不想的吼了出來。
“只要皇上最信賴的人死在他的面前,他便不信也得信!”
“你好狠……”
………………
皇城外,戰火喧天,漫漫皇城捲入這動盪之中,三日後,自柴武將軍死於樑霽寢殿當中,不日,樑霽便書寫一信,命人暗中交呈蕭煜翎!
蕭煜翎秉承謀士樑霽之策,刻停戰火,派人前往議和,並下令賜箢明自縊於掖庭之中。與此同時,皇城中爲樑霽所埋伏下的殺手,在信呈一出寢殿的時候,便暗自發動。
再雲一力護住,揹負着樑霽,一身衣裳早已血跡斑斕,最終在萬箭齊發的一刻,與樑霽兩人同時中箭,身墜護城河,屍首隨波而去,打撈不住。
在亂軍中,有人在韓軍的手中,暗中將一女子交到蕭煜翎手中,待得蕭煜翎欲往查明,卻只有蘇沐一人,奄奄一息。
皇城一戰,維時三日。
終:
於謀士高玧之策,割讓城池五十與燕雲交好,永不相犯。刻,平當年軒門一案,賜箢明三尺白綾,以正效尤。
特以聖上義妹黎雲賜婚聯姻燕雲,結爲秦晉,結交永世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