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閒來無事,我給小金庫的銀行打電話查了下餘額。
以爲沒有懸念還是三毛六,不料那邊卻報給了我一個驚人的數字,直到我跟客服確認了三遍後纔敢相信。
現在銀行卡里的錢,居然比我之前存的還多了五百多萬……
我“騰”的一下從牀上坐起來,心情極其複雜。
這老頭居然揹着我偷偷存了這麼多錢,臨了,還二話不說的連帶着我的錢都留給了他的夕陽紅,我真是不折不扣撿來的!
我晃着手裡的銀行卡,在二樓走來走去。
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在小粉家旁邊,再蓋一個集裝箱了?
外觀刷什麼顏色好?小粉家是藍色,那我就刷……哎不行,這錢是留給阿甫熱勒的,人家都不貪戀糞土還給了我,我這會兒要是拿去用了,豈不是連糞土都不如?
看着手裡的糞土,心碎了一地板。
我向樓下望了望,看到小粉在給降澈療傷。大把大把的靈氣輸出,在一旁看的水墨都心疼的直咧嘴。
我走下樓,小粉停下來看着我,降澈也起身進了廚房,就連水墨也走到隔板前擦着白二的靈胎罩。
“你們幹嘛?我是來清場的?”我問道。
小粉淡淡道,“我們只是剛好結束。”
“吃嗎?”降澈在我身後問道。
回過身,看到她手裡端着一盤洗好的水果看着我,一手啃着蘋果。
我接過盤子,“這是我們前天買的水果吧。”
水墨抓了一把車釐子,“哥們兒就愛吃這個,今天要不要再出去買點回來?”
“還買?把這一盤子吃完應該還有這麼多沒吃呢吧?等吃完緩兩天再說吧。”我扔了一個蘋果給小粉。
水墨道,“我們可以不吃,但是降澈得吃啊。女人是不能離開水果的,不然對皮膚不好,是吧降澈?”
降澈沒接話,似笑非笑的坐在一旁。
我一想,剛好我也打算把銀行卡拿去交還給阿甫熱勒,於是道,“一會我們一起出去一趟吧。”
“別等一會了,現在就走!”水墨回頭交代一句讓降澈看家後,拉着我跟小粉就出門了。
水墨扒在前排背椅中間,探個腦袋對小粉說道,“上仙上仙,麻煩導航去商場。”
“去商買水果?”我問道。
水墨道,“買什麼水果?啊水果也買,回來順路買,先辦正事。”
“什麼正事?”我頓了頓,激動道,“你問出來了?杜輕晨在商場?”
“他在商場幹嘛?當櫃姐啊!”水墨道,“去給上仙的妹妹買幾件衣服。”
“什麼?”我罵道,“神經病吧你!好好的給她買什麼衣服啊?”
“你看不見降澈就那一身單衣啊?這麼冷的天,你都知道穿件厚點的衣服出來,人家一姑娘晚上睡沙發,白天關在家,多可憐。”
我看着他,“你這是要動之以情啊?這就是你的戰略?”
“沒那麼複雜。”水墨說道,“同住一個屋檐下,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況且降澈還是上仙的妹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對吧上仙?”
小粉也不管我們說什麼,面無表情,自顧自的開車。
我說道,“水墨你可要想好了,降澈可不是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姑娘,你要是把她當成足療店的那個莎莎一樣對待,那你真是活到頭了。”
水墨不耐煩道,“哥們兒見過的女人比你掉過的頭髮都多,隨便摟一眼心裡就有譜了。你有那精力操心我,還是多打算打算自己吧,多大個人了還是個雛,好不好意思啊?”
“你大爺的雛!”我一巴掌拍過去,這小子躲的倒快,還伸個狗舌頭挑釁我。
我伸手夠他,“你他孃的給老子死過來!告訴你,老子以前玩的可花了,全都是你沒見過的招式!我還……”
“坐好,別鬧。”小粉忽然說道。
我悻悻的坐了回去,看着窗外。
水墨又賤乎乎的扒過來,“小白彆氣嘛,其實哥們兒就喜歡你這樣的。”
“滾回去坐好!我用的着你喜歡?”我沒好氣的回道。
水墨嬉皮笑臉道,“是是是,你用不着我喜歡,但我用的着你喜歡。”
我問道,“阿甫熱勒家怎麼走?”
水墨叫道,“小白!你你你別衝動啊!這事不能急的,我剛纔就是開個玩笑,你要找姑娘也不能這麼隨意啊,那阿甫熱勒好歹也算是你沒過門的後媽了!你可不能做這種事啊!”
“滾他孃的蛋!再胡言亂語,馬上讓上仙給你扔出去!”
“上仙才不會呢!”
“我會。”小粉淡淡回了一句。
我一口笑憋在嘴裡,腮幫子漲的痠疼。
水墨立馬消停了,小聲嘟囔着,“上仙偏心,就知道護小白……”
“剛剛我要揍你時,不是上仙攔着的?你個喪良心的!”
水墨笑道,“也是啊!那你要去找阿甫熱勒幹嘛?”
“還錢。”一提這兩字,心疼完了肝疼。
水墨問道,“你們還有經濟糾紛啊?阿甫熱勒之前不是還你銀行卡了嗎,錢不對啊?”
我說道,“我就是去把銀行卡再還給她的,畢竟這是白爺留給她的,我拿着算怎麼回事啊。”
“講究!”水墨拍拍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一句君子,六百萬沒了。
如果我能過得了自己這關,我情願沒羞沒臊的做個小人。
水墨先指引我們到了阿甫熱勒住的小區,然後他自己開着車去了商場,我們約定在商場門口集合。
“106,應該是這戶吧?”我看了眼小粉。
剛準備按門鈴,門開了。
阿甫熱勒好像正好要出去的樣子,看到我們一陣驚訝,“你們,你們怎麼來了?快請進。”
我說道,“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你這是要出門?”
阿甫熱勒笑了笑,“沒關係,你們進來說話。”
肖願家裡裝潢的清新淡雅,一共兩間房,一間是臥房,一間是畫室。
我在肖願記憶中看到的那個擺在牆腳的畫架,還放在原處。
這麼一看,好像所有東西的位置,都沒有改變。
阿甫熱勒給我們倒了兩杯茶。
我說道,“你不用忙着招呼我們,其實我就是來還東西的,馬上就走。”
“還東西?”阿甫熱勒疑惑道,“是還這個家原來主人的東西嗎?”
我把銀行卡拿出來,“是還你。”
阿甫熱勒看到後,連忙擺手,“我不要我不要,這張卡我已經請水墨代我還給你了。”
我說道,“你收好,以後會用到的。”
阿甫熱勒說道,“你們對我很好了,其實你們不需要這樣幫我的。我現在也已經有住的地方了,剛剛我正是要出去做兼職工作,每天早晚兩份工,我可以自食其力的。”
“我們當然相信你有能力照顧好自己,只是這錢是白爺的心意,他也希望你可以收下。”我把銀行卡放在桌子上,“不要再推脫了。”
阿甫熱勒低着頭,神色黯然,“白爺,他是好人,你們也是。”
“好人”這兩個字,我自問擔不起,畢竟,我害了那麼多人。眼前這個姑娘不也是因爲我的緣故,纔不得不背井離鄉,要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從頭開始?
我說道,“其實有件事一直想跟你道謝,在牛家村那會兒,謝謝你幫我作證。”
“我沒有幫你什麼,只是說了事實,你不用謝我。”
我問道,“但是我有些好奇,你只是因爲那個地洞,就相信殺害村民的人不是我?”
阿甫熱勒搖搖頭,“其實,當那個人走進我們家的院子裡,在看門前種的那些白花時,我就知道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
她繼續道,“那個人第一眼看到那些白花時的表情,跟你第一次看到它們時的表情一樣——意外,神傷,片刻的恍惚。同一個人,怎麼會兩次出現那樣的表情?”
我頓時頭皮發麻,那個人也知道樹屋的三輪草?
我突然想到一個人,下一秒便不敢再去深想……連忙看向小粉,發現他此刻也是面色鐵青,一臉的震驚。
我匆忙的跟阿甫熱勒道別後,拉着小粉離開了。
一路大步流星,直到出了小區才停下來。我轉身看着小粉,“小粉……阿甫熱勒說的人……”
小粉眉頭緊蹙,半晌道,“怎麼會?”
我說道,“也許這其中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先去找水墨吧。”
小粉走在我旁邊,一直不說話。我的腦子也是一片混亂,在心裡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降靈爲什麼會辦成我的樣子殺了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