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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弟三人久別重逢,有幾話想要單獨說,不知何郎君有無空閒的地方?”
“自然是有的。”
何忘把幾人領到一個屋子面前,說道,“此處平日裡是忘處理事務之處,雖是簡陋,但算得上是沮縣最好的地方了。還望馮郎君不要介懷。“
“夠了夠了。”
馮永連連點頭,對着霍弋和何忘說道,“還請兩位少待,讓我與兩位兄弟單獨說上幾句話。”
一行人裡,也就是馮永的身份最是貴重,他既然都開了口,兩人自是沒有意見。
甚至對於馮永有話對趙廣和王訓單獨說,何忘和霍弋覺得那是理所當然。
此次馬岱出兵掃蕩周邊不安分的胡人,所獲甚多。
趙廣和王訓此番更是深入陰平武都,做出的事情,聲勢鬧得不算太小。
在報上去的功勞薄中,趙廣排名第一,下來就是王訓。
可以說,趙廣如今算得上是鋒芒初露。
趙廣和王訓能這麼湊巧地“恰逢其會”,誰不知道是馮永出的主意?
所以在這個論功行賞的關鍵時刻,馮永在見面的第一時刻有話交代趙廣和王訓,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二郎這臉上的傷,無礙否?”
馮永仔細地看了看趙廣臉上那一道傷疤。
“謝過兄長關心,早就沒事了。”
趙廣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傷疤,有些心有餘悸。
“怎麼傷到的,跟我說說?”
“也沒什麼,就是衝得着急了些,不小心被那胡人射了一箭,從臉邊擦了過去。”
趙廣滿不在乎地說道。
“哦,原來如此。”
馮永點點頭,轉身問向一直跟在身後的關姬,“三娘,把東西給我。”
關姬聞言,微不可見地瞟了一眼趙廣,把一根削得光滑圓亮的木棍遞了過去。
馮永拿到手裡,掂了掂,猛地揮起來,就直接砸向趙廣。
趙廣常年練武,這幾個月又經過了沙場搏殺,親身經歷了不少生死,當下一個激靈,本能地翻身就躲了過去。
“兄長,你這是作甚?”
棍子堪堪擦過衣角,趙廣躲過去之後,這才反應過來,嘴裡喊道。
“你說爲什麼?”
馮永毫不留情,再一步趕上前,又是揮着棍子打了過去。
“我讓你牛逼!”
“我讓你撒手沒!”
“我讓你跑得快!”
“我讓你一挑十!”
“我讓你拆家……”
馮永喋喋不休地罵着,也不管他人能不能聽懂他說的話,手裡的棍子更是舞舞生風。
“兄長,兄長,我沒拆過家!”
趙廣連蹦帶跳地躲着馮永的棍子,一聽到自己竟然還有這種罪名,連忙開口辯解道。
“我管你!”
開頭的時候,馮永手裡還有些分寸,可是趙廣動作是何等靈敏,又是從小在趙四的槍棒下頑強活下來的的人物,哪是馮永隨便能打得中的?
加上這房子又極是寬敞,所以馮永追打了半天,竟是連一下也沒打上,不由得越打越氣,大喝道,“別跑,站那別動!”
“兄長饒了我這遭……”
趙廣繞着柱子滿屋子亂竄,哪裡敢停下來。
“你先讓我打幾棍子再說……”
“阿姊,幫幫小弟!”
趙廣看着馮永沒停下來的意思,連忙搬救兵。
關姬當作沒聽到,垂着眼眸,靜立不動。
同時心裡想着,這棍子是我削的,又是我遞的,你叫我幫你?
“子實,幫我勸勸兄長……”
王訓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馮永,腳下悄悄地縮了一下。
“兄長,我知錯矣,知錯矣!饒了我這一遭……”
趙廣一看實在是逃不過這一關,當下只得把脊背讓給馮永,結結實實地捱了幾下。
馮永狠狠地打了幾下,一看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心頭還是沒解氣,又連踢了幾腳,這才放下棍子。
被打的人揉了幾下就過去,打人的反倒是手上被震得虎口發麻。
馮永甩了甩手,瞪了趙廣一眼。
“說,知道錯哪裡了沒?”
趙廣帶着討好的笑,連連點頭,說道:“小弟知錯了,不該忘了兄長臨走前的囑託,輕敵冒進,差點讓那賊人得了逞。”
馮永悶哼一聲,指着他說道,“我教你兵法,教你謀略,你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嗯?帶着那麼點兵,就敢與後方斷了聯繫,輕騎直入敵後。”
趙廣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馮永揹着手來回走幾步,緩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可以往,難以返,曰掛。掛形者,敵無備,出而勝之,敵若有備,出而不勝,難以返,不利。”
“當年冠軍侯輕騎深入大漠,是因爲那些胡人沒有城池,又無防備,可以來去自如。”
“而陰平是曹賊之地,城內駐有軍隊,外又有胡人無數,可當輔備。當時你們越過邊境已一月有餘,敵方早得消息,又怎麼不做準備?”
“你以不到三百人之數,就敢深入,這不是找死嗎?”
馮永說着說着,心頭的火氣又起來了,說一下就踢一腳趙廣,趙廣也不敢躲。
前些時日的遭遇,讓趙廣也是有些後怕。
當時因爲軍事行動順利,趙廣和王訓作爲前部,一路通暢無阻。
趙廣這隻二哈最後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直接就帶隊一路狂奔,深入陰平。
結果一頭撞進了敵人的口袋裡。
要不是王訓謹慎小心,時時在駐紮之地佈滿了探哨,當場就要被人包了餃子。
後來幸好蔣舒這個本地土著,從家族裡帶出來的老人認得路。
再加上馬超在胡人裡的崇高聲望,趙廣頂着馬超外甥的身份,得了不少胡人的指路,這才僥倖逃了回來。
最可惡的是,他們逃出來以後,這才通知的馮永。
當馮永知道這個事情後,當場就嚇得冷汗溼透了衣服。
若是趙廣和王訓當真出事了,不說諸葛老妖會如何,就是趙雲和王平,馮永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是是是,小弟受教了。”
“這個事情,馬將軍那邊,怎麼說的?”
最讓馮永納悶的是馬岱當時竟然也沒有跟他提。
趙廣咧嘴一笑,說道:“堂舅誇了小弟,說小弟終是像個男子,不像以前那般一事無成。這番作爲,沒辱沒我家大人一身是膽之名。”
馮永:……
媽的!
老子就和你們這些土著莽夫沒共同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