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武女俠來接張菜花去市裡看兒子,張菜花還收拾點家裡的鹹菜,又給兒子炒了點肉絲,烙了幾張餅打了一個大包,上了武女俠的車。
張菜花還準備給兒子買點水果,她怕兒子大學裡伙食不好,年輕人都喜歡吃辣的食品,很容易上火,得買點香蕉蘋果之類的消消火氣。
武女俠指了指寶馬車的後座,告訴張菜花她早準備好了水果,香蕉蘋果幾大袋子,保證侄兒清腸消火,張菜花就又是感激一番。
張菜花跟兒子聯繫好,讓他半個小時以後在學校門口等着,半個小時以後,張菜花就見到了兒子,也將兒子介紹給了武女俠,武女俠對張菜花的兒子好一頓誇獎,誇得張菜花的兒子都不好意思起來。
武女俠帶着張菜花母子倆吃了一噸飯,是找的一個非常有檔次的酒店,三個人吃了三千多塊錢,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有海里遊的,吃得張菜花母子都目瞪口呆,從來沒見過這些好吃的東西,那像鉗子一樣的大蟹,那龐大的龍蝦,都是一些說不出名字的東西。
“姐啊,你這太破費了,這一桌太好幾千塊錢吧,都是一些我沒見過的山珍海味,聽說這些東西老貴,我怕這一桌不是幾千就是上萬。”
張菜花母子都吃不來這些山珍海味,又要細嚼慢嚥,又要沾着醋慢慢吮吸,張菜花一個粗俗的農村婦女,她哪有那個耐心,她的兒子也是剛進學校門,一個農村出來的學生,他也沒吃過這些山珍海味,也是十分地拘束。
武女俠拉着張菜花的手,又拉着她兒子的手笑着道。
“哎呀,菜花啊,管它多少錢啊,咱們可是一家人,也就出來吃個家常便飯,這就是圖個其樂融融,咱們吃完飯了,再帶你們去找個足浴店泡腳去。”
“可別啊,姐啊,我可不去泡腳,我是一個農村婦女,那腳粗俗得不行,不像你們城裡人的腳細膩,我們泡什麼腳啊,回家燒點開水就泡了。”
張菜花一聽武女俠要帶母子去泡腳,可把張菜花給嚇的不輕,那是連連後退,都恨不得要逃走一樣,弄得武女俠是哈哈大笑。
“哎喲,我的天啊,侄兒看看你母親,好像這足浴是洪水猛獸一樣,把她嚇得都不行了,這有什麼啊,這足浴不光是泡腳,那還給你按摩一下,讓你消除一身的疲倦。”
在武女俠的極力勸導之下,張菜花還是勉強同意了她的要求,三個人去了一家重慶富橋足浴店,找了三個服務員做足浴,做的是一百八八套餐足浴。
足浴完,武女俠又帶着張菜花母子去超市逛了一圈,她還給母子倆買了一套衣服,當然這衣服也是上千塊錢的檔次,張菜花推脫了幾次,最後還是接受了武女俠的好意。
一直到傍晚時分,張菜花纔回到攪拌站,她把今天一天的情況都彙報給了高峰,高峰認爲這武女俠手段的確很高明,這完全是一種人情綁架,讓老實本分的張菜花沒法摸開面子,很快她就會實施自己的計劃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像她這種精明的老闆娘纔不會做虧本生意,而且會翻倍地收回去。
高峰交代郭富貴按自己的意思辦事,看一看這武女俠到底有多大的胃口,到底有多大的水份。
晚上,武女俠供應的沙子車來了十三輛,沙子車表面都沒有問題,郭富貴也沒有爬上車頂去檢查,用手電筒晃了幾下,就讓車上磅了,過磅速度也跟以前一樣地快,一個小時不到就解決了問題。
當過完皮以後,攪拌站的剷車司機就找到郭富貴,告訴郭富貴有三輛車的沙子不合格,讓他趕緊去看一看。
郭富貴到沙場一看,果然有三車沙子質量不過關,那簡直就是一堆爛泥,裡面還夾雜着石塊樹皮之類的垃圾,只是表面用一層好沙掩蓋在上面,就算矇混過關了。
“奶奶的啊,這武女俠真夠狠的啊,連這種垃圾都冒充好沙,不但是一堆爛泥,還有那麼多的水份,怪不得今天的重量比前兩天超出好多噸重。”
郭富貴看到這堆爛泥,他不禁暗罵那武女俠心真黑,怪不得對張菜花如此地熱心,這心思都花在這上面,真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啊,這是要堵我們的嘴巴呢,險些就上了這女人的當。
郭富貴給高峰彙報了這個情況,高峰立馬來到這沙場察看,也是大爲吃驚,看來這女人要是心黑起來,絕對不比男人們差,這種濫竽充數的損招都用得出來。
高峰讓剷車司機把這一堆爛料鏟到一邊,作爲後面索賠的證據,又安排郭富貴記好這三輛沙子的重量,最後一起算總賬,一定要假一賠十來懲罰這女老闆娘。
剷車司機按高峰的安排,將那堆爛料堆在一個角落裡面,郭富貴把這三車沙子的重量單獨拿出來,作爲以後索賠的資料,並且註明是爛料。
接連三天,這武女俠都是這樣幹,每天都隱藏着三車爛料,郭富貴也是這樣收下來,剷車司機也把這些爛料堆在角落裡面,並且鏟了質量好的沙子掩蓋在上面,使得送料的司機們沒法看清。
第四天的頭上,爛料的數量發生了變化,由原來的三車變成了五車爛料,郭富貴也沒有提出異議,繼續將沙子收下來。
這期間,送沙子老闆娘武女俠也來過攪拌站兩次,她還那樣對郭富貴與張菜花熱情,張菜花與郭富貴也對這武女俠很熱情,跟往常沒有什麼區別,反而比往常還要熱情一點,也是姐長姐短,其樂融融。
後來,這武女俠很猖狂了,從五車爛料到六車爛料,再到八車爛料,最後到三十五車都是爛料拉過來,將攪拌站裡面都停滿了。
“郭師傅,你今天怎麼不收料啊,我們等着你收料。”
三十五輛爛料車排成一條長龍,而郭富貴卻沒有收料的意思,將這些爛料車都堵在攪拌站門口,把那些司機都弄急了,不知道這郭富貴是啥子意思,以前都收得好好的,現在突然不收料了。
郭富貴一呲牙:“嘿嘿,各位師傅,我郭富貴爲什麼不收料,你們應該問問自己的老闆娘,她應該知道我爲什麼不收料了?”
郭富貴壞壞一笑,弄得那些司機還沒反應過來,瞪着眼睛問。
“老郭啊,你啥子意思,你不收料,幹嗎還要問我們老闆娘啊,我們問老闆娘幹嗎,以前都沒問過,現在幹嗎還問啊?”
“哼,你們不問,那問問你們自己,你們天天送爛料過來,別以爲我們不知道啊,你們現在得寸進尺,還全部都送爛料過來,難道你們覺得我們都是傻瓜,我們都好忽弄嗎,那你們就想錯了,我們早就知道你們要玩啥,早就知道你們老闆娘要玩什麼花樣了,只不過我們是按兵不動,讓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郭富貴不再裝傻了,義正詞嚴地告訴這些司機們,那些司機們就道。
“老郭啊,不對吧,我們老闆娘不是跟你與張菜花很好啊,那親得像姐妹一樣,又給你們送水果,還請她們母子吃飯,還把她兒子的學費也包了下來,聽說還給她兒子好幾萬零花錢了,你怎麼突然反目成仇了啊,你老郭也太不是人了吧,你這不是恩將仇報啊。”
司機們沒給郭富貴面子,把那武女俠爲他們所做的一切都說了出來,這也讓郭富貴都吃驚不小,也讓高峰給猜對了,這位女老闆娘真沒安好心,她把所做的一切都說了出去,這種人太可怕了。
郭富貴笑起來:“哈哈,你們老闆娘好厲害,名義上跟菜花攀親戚,要做親姐妹,這暗地卻到處敗壞我們的,有她這樣的人嗎,我可告訴你們,今天這料不但不會收,而且還要你們賠償我們的損失,我們都把你們這幾天送的爛料都堆在一邊,那簡直就是一座小山,我們也告訴你們,你們怎麼拉來的再怎麼拉出去,然後還得按一賠十進行賠償,否則就將你們趕出供應商的行列。”
郭富貴鄭重其事地告訴這些司機們,這些司機們就趕緊給他們的老闆娘打了電話,老闆娘就將電話打給了郭富貴,問郭富貴爲什麼不收料,還大言不慚地告訴郭富貴,她送的料從來沒有不合格過,不光是你這攪拌站,其他攪拌站也是一樣,那都是合格的材料。
無論武女俠說破嘴皮,郭富貴就是不給她收料,郭富貴還告誡她趕緊把爛料拉走,包括這攪拌站裡所有她送過來的爛料都拉走,再告訴她必須按一賠十進行賠償,你不賠償也可以,我們可以從進料中扣除。
“郭富貴,你敢這樣對老孃說話啊,你知道不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你自己可是個大傻瓜清楚不,老孃把你當大兄弟,那是給足了你面子。
郭富貴,你告誡老孃,那老孃也告訴你,老孃就送爛料了,你不收也得收,你收也得收,要不然我就把請菜花吃飯,以及幫她兒子繳學費與找工作的事,還有給她幾萬塊錢的事全部抖露出來,看你們怎麼收拾。
郭富貴,老孃可告訴你這傻瓜,還從來沒有人敢欺負老孃,還能輪到你這傻瓜欺負老孃啊,要不然老孃可是白混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人沒有玩過啊。”
郭富貴的話還沒說完,武女俠就是暴跳如雷了,她警告郭富貴,她已經掌握了張菜花,她隨時都可以向項目部告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