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低調果然是一隻老狐狸,比鄭高調還要高出一籌,她對關雨提出的提議,那是絕對會讓大部分供應商立馬同意,本身就是爲了賺錢,一般情況下,都是供應商這樣提出條件,然後讓收料員達成交易。
可沒想到,這位鄭低調老狐狸卻是先與供應商提出要求,而讓供應商去配合自己,這也是一般的收料員所不敢要求的,有其心不敢張其口,萬一被供應商拒絕,那就尷尬了。
鄭低調計劃很周密,先是表現得不近人情,見供應商遲遲沒有反應,他就主動出擊,爲自己謀利尋找機會,可見這鄭低調城府很深,怪不得天天翻看《厚黑學》這本書,他也從中學到了所謂的精髓。
鄭低調告訴關雨,他早就心中有數,一切都在自己的妥善安排之中,比如這重複過磅而不會引起懷疑,那就是本身這三十車料過磅的時間就很長,至少也得一個小時的時間,只要這第一輛車再開出攪拌站等三個小時再進來過磅,這個時間差就錯開了,從石料廠到攪拌站也就來回五個小時的時間,把這五個小時的時間留足了,誰又能懷疑得了。
關雨又提出疑問,你這磅房可是有監控的設備,料車的出入都在監控範圍之內,你拉進滿滿一車料,然後又將這滿車料拉出去,那不是能明顯到看出問題。
鄭低調又笑了,他告訴關雨這種憂慮大可不必擔心,別看這攪拌站裝着監控,那只是一個擺設而已,何況這監控我可以隨時破壞它,而且這監控也只能儲存三五天的時間,過了三五天時間後,這監控就無從可查了,而且像新月集團這樣的單位,還從來沒人去查看過監控設備,我能堂而皇之地開着監控,沒有人會查的呢。
鄭低調還告訴關雨,他爲什麼選擇半夜與凌晨這段時間送料,一來是可以爲自己謀私利而行動,二來也方便你們司機送貨,再有就是攪拌站一般情況下都不會生產,就沒有人發現這種情況,那也是一舉多得的美事。
關雨又問鄭低調,你一開始六親不認,是個大公無私的人,爲什麼一下子就提出這種提議?
鄭低調笑着告訴關雨姑娘,社會都在變,物價消費又這麼高,大傢伙都拼命想辦法掙大錢,我們可不能坐吃山空吧。
何況他們這點工資,一家幾口人等花,都狠不得一個錢掰成兩半,一個月下來掙的錢還沒有農民工多,人家還能拿六七千多塊,而他們只可憐的三千多塊錢。
最重要的是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他還能幹幾個工地,還能當幾年材料員啊,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那必須瞅準機會把錢掙在口袋裡。
何況這種提議是個雙贏的提議,供應商也不會傻到把自己出賣,風險係數低,幾乎是沒有風險,可比那鄭高調強供應商所難強的多,他遲早會引起供應商的反感,然後將他舉報出來,我估計這鄭高調被舉報,可能就跟你們有一定的關係。
鄭低調說舉報鄭高調的事,關雨發現這傢伙的眼睛裡有異樣的光芒,好像這裡面隱藏着什麼,或者是一種幸災樂禍的情緒,甚至是一種得勝的開心心情。
關雨立即就有一種判斷,她們一直懷疑這鄭高調被舉報與這鄭低調有關,看來這十有八九是這傢伙,她能從鄭低調的眼神裡,看出這傢伙一種竊喜的情緒。
關雨當場否認了,她告訴鄭低調自己們是對鄭高調很反感,也是準備將他的情況反應給你們項目部,但是還沒等她們反應情況,他已經被舉報了,應該舉報他的人應該是你們內部的人,有可能就是他身邊的人所爲。
關雨說出這猜測,她一直盯着鄭低調的面部表情看,她看到鄭低調的眼神閃爍,也看到鄭低調很竊喜,好像他幹了一件非常得意的大事一樣。
鄭低調告訴關雨,像鄭高調這種人就活該,誰讓他只顧自己所活,而不考慮到供應商的利益,而且這傢伙平常囂張得很,只因爲自己有很硬的後臺,那就把誰都不放在眼裡,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他被人家舉報那是遲早的事,誰都有舉報他的嫌疑了。
關雨用開玩笑的口吻問鄭低調:“鄭叔,鄭高調不會是被你舉報的吧,你可是他關係最密切的人,又同在一個屋檐下面,他又經常欺負你,你的嫌疑可是最大的哦。”
“關姑娘,這可不能亂說啊,我鄭低調可是一心只讀厚黑學,兩耳不聞窗外事啊,我幹嗎去舉報他啊,何況他這鄭高調關係這麼硬,我犯得着跟他對着幹嗎,這種事情你千萬別張冠李戴了,那傳出去影響太不好了。”
關雨故意而問,把鄭低調急得差點沒跳起來,他趕緊叮囑關雨千萬別亂說,鄭高調的舉報跟自己沒有關係,關雨就笑起來。
“鄭叔,你就放心吧,我只是給你開個玩笑而已,我也相信鄭叔的爲人,你不會是這種背後開槍的人,何況你們還同名,那就更不可能互相傷害了。”
“好啦,關姑娘,閒話少說了,我們言歸正傳,你鄭叔的提議,你就表一個態,你認爲這樣可行,能給你帶來利益,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就操作,早一天操作比晚一天操作強,萬一哪一天出個什麼狀況,或者再調來一個材料員,那不是又得多分一份回扣,那我們雙方都會有損失了,如果你認爲這種提議不可取,認爲你們就是規規矩矩送料的人,什麼便宜都不想沾,那就當我鄭低調白說了,我們就還像以前一樣正常收發料。”
“鄭叔,我怎麼能不同意呢,你這可是替我們考慮啊,我剛纔說這麼多,那只是有一些擔心,雖然這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中間環節不能出差錯,萬一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我們雙方都會受到影響,影響最大的人還是鄭叔,我們儘量計劃得完美一些,聽完鄭叔的安排,那的確計劃很周密,我當然拍手贊成,我們本來就做生意的,怎麼會有錢不掙呢,”
鄭低調就得意了:“就是嗎,關姑娘,你們本身就是爲了掙錢,這麼好的機會,難道不會爭取嗎,除非你們是傻瓜而已,做生意的人,哪有一個傻瓜啊。”
鄭低調與關雨一拍即合,他就開始了操作,每輛車重複過磅兩次,每次鄭低調都分半車料的錢,一晚上下來,鄭低調獲得好處費三萬多塊,可以說是賺得鉢滿盆滿,比那鄭高調賺的還要多,十天下去就是三十萬鉅款,一個月下來將會得到九十萬的鉅款,這一個多月時間就會成爲百萬富翁,這種來錢方式的確快速。
當然,對於供應商來說那也是大賺一筆,同樣是一個月下來能賺九十萬多餘的錢,換成任何一個供應商也是求之不得,他們是坐享其成。
還有送料的司機,也是坐收漁翁之利,這一晚上少跑一趟料,那運費卻要多得一倍,也是能輕鬆多賺三五百塊,一個月下來就是一萬五千多左右,這種美事真是一舉多得了。
當然,虧的可是土樓鎮項目部,虧的可是北方公司,養着鄭低調這種蛀蟲,那是一個月就得虧一百八十多萬,這日積月累下去,那虧損都不敢想象,如果要是多出幾個鄭低調這種蛀蟲,那損失可謂巨大。
關雨也跟鄭低調說了這事,鄭低調卻不以爲然,現在虧的都是大企業,虧的都是項目部,項目部管理本來就處於失控狀態,像他這種人不說比比皆是,那也不在少數,你在其位不掙其錢,那也會被人說成是貪得無厭的人,沒有人會相信你是清白的人,那索興就放開膽子掙錢了。
鄭低調說,現在錢都賺到私人老闆的口袋裡面了,私人老闆管理比較簡單,又不會有那麼多的複雜流程,又能偷工減料,再跟領導關係好,還能提前結賬,說不定還能多計量,自然錢都流進了他們的口袋,他們就成了現在工程最賺錢的人,而大企業每幹一個工程都是虧損嚴重,尤其是這材料上面,那是最突出的問題,可是又沒法解決這個問題。
一連一個星期,鄭低調都是這樣操作,他就從中拿到材料款二十萬多塊錢,鄭低調還特意要求關雨轉賬,他同時準備了十多張卡,每張卡都轉存了二萬多,可見這鄭低調心思縝密。
關雨找到高峰,把鄭低調的情況一說,她覺得是時候舉報鄭低調了,這傢伙也是一個大蛀蟲,二十萬也足夠判他幾年刑,少說也得判十年有期徒刑。
高峰也對鄭低調大爲感嘆,覺得這老狐狸隱藏可深,如果不是遇到了關雨,換成是另外一個供應商,或者換成是關雨的父親關公,也不會有人去舉報他,也不會有人發現他犯罪的蹤跡,像這種人的確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關雨也準備了資料,拍下鄭低調重複過磅的視頻,還留存了給鄭低調每次轉賬的卡號,還有轉賬記錄,鄭低調的罪證一覽無餘。
高峰又撥通了王永強的電話,還沒等高峰說話,王永強就問高峰,是不是要舉報鄭低調,高峰就十分訝異了,王永強又不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想法?難道又有人搶先一步舉報了鄭低調?
果不其然,王永強告訴高峰不用舉報了,已經有人又搶先了一步,而且提供了確切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