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節臧家真熱鬧,不光是人多,主要是家裡有了幾個新人,除了老四焱根的女朋友艾麗斯,還有祺姍回來和歐陽明和好,還有一個被人忽略的人,就是張巧珍。她來了十來天,一直老老實實穩穩當當地跟着麗娟去診所,幫助她做下手,看不出一點出格的地方,幾乎完全沒有大家傳說的那樣,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子那樣潑皮。爲此,麗娟還問過臧水根,怎麼張巧珍不像是他們以爲的那樣?被臧水根一句話噎回去,“那好吧,明天我就把她收房,這樣你高興吧?”從此麗娟再也不在臧水根面前提這個問題。
只是臧水根心裡一直不踏實,不管是大妹,還是四弟的那個艾麗斯,都覺得怪怪的。如果說艾麗斯和焱根互有好感,這也沒啥可說。畢竟他們過去曾經在一個辦公室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麼長時間,就算是沒有感情,也都會培養出感情來。何況焱根一開始就被艾麗斯迷得五葷三素。可是,自己這個四弟難道他忘了艾麗斯曾經不明不白地懷孕,不明不白地失蹤,不明不白地出現。也許四弟太喜歡這個女人,所以眼睛被矇蔽了,可是臧水根卻不會,他非常清楚,在艾麗斯的背後一定還有很多不爲人知的故事。不過,眼下既然自己這個四弟這麼喜歡她,她也流露出對四弟的那份真情,否則也不會一個人在這個深山溝裡呆了這麼長時間。臧水根也就勉強默認了。不過他還是想找個機會徹底瞭解她過去不被人知的故事,尤其是關於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現在孩子去了哪裡?
一天,外面下雪,所有的女孩都圍在祺姍的屋裡湊熱鬧,臧水根就把焱根叫到了跟前,問,“快畢業了吧?”
“嗯。”
“有啥打算?工作怎麼辦?”
“周先生那裡我不打算回去了。如果有機會我想到正規部隊去打仗!”
“周先生知道你的想法嗎?”
“還不知道。他不在國內,我也見不着他。”
“你可以跟艾麗斯說說,興許她有辦法聯繫到周先生。”
“好。”焱根一如既往,在三哥面前擡不起頭,就像在自己父親面前一樣,問一句說一句,絕無半句廢話。
“你真的打算和她這樣下去?”臧水根見焱根不開竅的樣子,就直接把話題點明瞭。
“你不覺得她很優秀嗎?”臧水根沒想到老四會反問一句。
“我沒說她不優秀,只是你也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臧水根在暗示自己這個弟弟。他不想直接說出來,擔心會傷害他的自尊心。
“你說孩子的事情吧?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我喜歡的是眼前的艾麗斯,全當她結過婚又離婚,又能咋着?反正我喜歡她這個人就是。”平常不說話的焱根,不等於不會說話,這時候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臧水根也無可奈何。
“焱根,你聽三哥一句話。三哥也不是老古董,頑固不化。只是要提醒你一下,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兒,也不是花前月下一兩天就結束了。找個時間好好和她聊聊,聊聊未來的打算,聊聊過去的歷史。把該說的事情都說清楚,免得結婚了,雙方產生沒有必要的誤解。孩子是一件大事兒,如果不說清楚,將來會產生很多誤會的。”
“三哥,艾麗斯生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如果那孩子沒人管,我就養他!你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就先出去了!”
然後,焱根真的走出屋門,剩下水根一個人楞在那裡。看來自己這個弟弟長大了,不用自己再這麼護着他。
看看院子沒人,臧水根就穿了厚厚的大衣到外面去走走。街上一個行人沒有,雪都把街上的一切東西掩埋,看起來無比的乾淨。臧水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來到了贏河邊上。儘管到處都是一片白色,可是他還是憑直覺感受到了這個地方,這不是那個瘋丫頭竇煜芳和自己來過的地方嗎?她的那匹大白馬,要是這個時候在這裡,可能都辨別不出來呢?他望着結了冰的贏河,上面鋪就了厚厚的白雪,臧水根試着走到了上面,結果一點事情沒有,看來這個天氣還是真冷,天寒地凍,一點沒錯。他順着河道,往上游走,不知不覺出了一身汗,剛出門時的那種寒冷,好像一下子溜掉了,渾身有了一種使不完的勁頭。他忽然想到了李馨,也不知道她這個時候是在辦公室還是和自己父親母親一起待在家裡,尤其是她離婚的手續是否得到了教堂的批准。想到這些,又讓臧水根在雪地裡停住腳步,向着遙遠的地方望去,似乎在搜尋那天邊能否看到李馨的倩影。過了不少時候,他突然又覺得西北風刺進了脖子,袖口,臉上也覺得像刀子颳了一樣的疼痛,才意識到身上的汗水已經落了,冷氣又佔了上風。於是就把李馨忘卻了,繼續往前行。在無人的河灘裡,他大概是迷了路,就向岸邊的村子行走,然後再繼續向前。一直看到了模糊不清的穹山凹,他才知道自己是爲了什麼?
“你怎麼來了,不好好待在家裡過年?”臧樹根見到三弟進來,就冷冰冰地說。
“誰來了?”裡屋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臧樹根知道不是二嫂,因爲二嫂和孩子們在祺姍那裡熱鬧呢。那這聲音又是誰呢?難道是棠梨復活了?
“我三弟。你出來認識一下!”臧樹根不冷不熱地回了一聲。
話落,裡屋門簾掀開,走出來一位佳人。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一身土裡土氣的打扮,可是身段和臉蛋卻透露出青春的氣息和無比的嫵媚。
“這是我三弟,過來見禮!”
“三少爺好!”那女人倒是很懂禮數,多少躬了一下腰,甜膩膩地說了一聲。就這麼一聲,臧水根明白了,爲什麼自己怎麼努力說服二哥回家過年都不回去,原來是金屋藏嬌哇。可是在這個地方,二嫂菊妮兒經常過來住,怎麼就會不知道呢?
“你好!”
“叫她桑椹就好!”臧樹根補充了一句。“你去吧,我和老三有話說。”
桑椹出去。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說吧,這次又要說什麼?”臧樹根先說。
“二哥,就因爲這個女孩子嗎?”臧水根也不拐彎抹角。
“老三,你不瞭解情況,咱家那點破事真的是很麻煩。我都不想說。你還小,還是不知道爲好。你說我是爲了桑椹在這裡,那你錯了,畢竟南山還有幾十號弟兄,我必須和他們在一起。”
“二哥,我不管家裡有啥秘密,或者說不堪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我們兄弟一場, 也差不多二三十年了。你就近在咫尺,不回家和大家聚一下,也太不近人情。再說我知道你們講義氣, 可是講義氣也不能不要家不是?再說還有二嫂,還有杏花,二哥,你三十晚上回去,哪怕初一早上再走,去見你的那些兄弟,全家人也都會感覺好受不少。你一個人在這裡倒是清淨,你可知道家裡人,就不說長輩,就是咱們姊妹兄弟多想你回去呀!”
“老四回來了?還有誰呀?”臧水根明知道焱根和祺姍都在,可是故意這樣問。臧水根已經知道自己這個二哥動心了。
“回來了,還帶了女朋友回來。祺姍和他男人和好了,你說你不回去見個面,能成嗎?咱家下一輩,大哥不在了,你也就是最大的?”
一句話,臧樹根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回去吧,我明天晚上回去!”
臧水根知道能有二哥這一句話不容易,畢竟好幾年都不進家門,這突然要回去也不是一件容易決定的事兒。畢竟他在那種環境中時間太長了,除了兄弟情義,其它的幾乎都拋在了腦後。同時,看來家裡肯定隱藏了巨大的秘密,否則,不可能會讓二哥這麼介意。再說那天爹孃在屋裡吵架似乎也提起了陳年往事,應該和二哥說的是一碼事兒。只是這些事兒,臧水根不感興趣,也沒機會去了解,所以就一直這麼拖着。他在想如果有了機會了解到過去自己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兒,讓二哥和爹孃都守口如瓶,說不定他還能想辦法找到一把鑰匙, 把矛盾化解掉。畢竟一家人和和睦睦纔是幸福,不是嗎?
從屋裡出來,他又順便到那個工地指揮部的房子裡看了一眼。平常忙碌的地方,因爲所有人都回家過年,這個時候一個人沒有,屋子顯得尤其的清冷。只是站了一小會兒,就鎖門離開,在路口,他看到那個女孩站在雪地裡,似乎在等人,走近的時候,女孩說話了,“少東家,我斗膽問一聲,到底臧軍師會不會娶我?”
臧水根不知道此話從何說起,也就不知道該如何答覆,只是吃驚地看着眼前這個稚嫩的少女。
“少東家,你說說看,我都看到了,臧軍師只聽你的,好像別人的話他都不上心。 我都跟他兩年了,他一直說可以娶我,可是一直就這麼耗着,再過兩年我就老了,出去也嫁不得人了。你給他說說,讓他娶了我,否則我可沒臉回家見我爹孃呢?”
“你家在哪個村?”臧水根好奇地問。
“就是煤礦上的。我爹是個技術員,管爆破的。是我看上了臧軍師,我就纏上了他。他也很喜歡我。就是一直拖着不辦事兒,我心裡沒底兒!”
“桑椹,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臧水根朝金上方向去了,走了老遠回頭望望, 桑椹依然站在雪地裡, 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年三十晚上,歐陽明也不回家,那個張家閨女也不回家,這樣臧家就多了不少人。比起平常年份要熱鬧了很多。除了吃餃子,拜祖宗,大家在一起還可以打紙牌,贏點小錢。可以說臧家是是其樂融融。就在大家最爲高興的時候,二哥進來了,悄無聲息的,連開門都沒有一點響聲。最先發現的是杏花,叫了一聲爹,就跑過去,一把抱住樹根的腿,臧水根就看到這個二哥眼圈一下子紅了。接着是佩勳和佩瑤跑過去,叫了一聲二大,屋子裡一下子像炸鍋了一樣,都過來和樹根打招呼。先是祺姍和祺蕙,過去拉了二哥的胳膊,“你怎麼纔回來,餃子都吃完了!”“沒有,剩着呢!”菊妮兒趕緊糾正說。
“二哥,我和艾麗斯一起給你拜年!”“二哥好!”焱根和艾麗斯說。
“二哥好!”張巧珍也上來湊熱鬧。臧樹根看了一眼不認識,可是這麼多人也沒法兒問。最後是水根和麗娟給二哥問安。等全部人打完招呼,臧樹根才走到八仙桌前,就要去跟爹行禮, 卻突然發現娘不在了那裡。他很納悶,剛纔進門時還看到娘就坐在那裡,就這麼一會兒混亂,娘去了哪裡?就在他納悶的時候,娘端了熱騰騰地餃子,進來,放在桌子上,說,“木疙瘩,吃吧,大過年的,吃口熱飯!”一句話讓臧樹根滿眼淚花,本來一路上想好了的話這一刻不知道跑到爪哇國啦,他噗通一聲跪下來,給娘和爹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又轉向小媽磕了頭,才被人扶起來,“趁熱吃吧!”爹就這一句,再也沒有多餘的話。
除夕也是要熬夜的,到了半夜的時候,孩子們早就睡着了,被放在兩個奶奶的牀上,橫七豎八地睡去。祺蕙和巧珍年輕也熬不住,提前離開,剩下一幫子人一直熬到了快五更天,聽了娘說了不少過去的事情,臧水根也趁機講了歐洲的故事。弄得祺姍和祺蕙大呼也要到歐洲去看看。娘就表態,“二閨女將來也去歐洲上學!”一句話說的祺蕙興奮了一夜都沒睡覺。不過一夜不怎麼說話的小媽,確實上了心,她知道自己的親生兒子在歐洲馬上就要畢業了,如果能夠趁這個機會過去看看,也不枉來這世上一會。
夜開始靜下來,臧家大院裡幾乎沒了燈光,可是每個人未必都在睡覺。麗娟在想着自己男人怎麼講起來歐洲飽含一種熱情,難道他在那裡和巧靈和好了?艾麗斯和祺蕙睡在一個房間裡,聽到祺蕙一個晚上不停地翻來覆去,弄得她也睡不好。開始剛睡着,被祺蕙吵醒,索性就瞪着眼看着黑暗裡的天花板,想象着焱根在哪兒幹什麼?小媽嘴上興奮,到了牀上,就偷偷把自己的想法跟臧克通說了,沒想到臧克通聽了也一百個贊成,說是出了年,等天暖和了,讓老三給張羅一下。只有娘感覺有點孤單。雖然老二樹根到底還是回來和大家一起熬夜,可是她心裡依然是一片悵然,她似乎覺得自己越來越摸不着自己這些兒女們在想些什麼?
沒有時間想事情的兩對就是二哥和歐陽明他們,有了老婆在身邊,就有說不完的情話,自然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過完初二,臧家突然涌進來數不盡的客人。除了親戚朋友,就是街坊鄰居,平時不怎麼登門的,也都多少帶了禮物過來坐坐,也就是三言兩語就走了。他們就是讓臧家記住他們來過。到了初五,張家和歐陽家不約而同來到臧家。幾個老哥們遇到一塊兒,免不了喝酒吹牛侃大山,一整天臧克通都脫離不開,一直陪到天都要黑了,兩個親家纔算是半醉半醒地離開。可是臧克通不知道這一天家裡來了許多人,大部分都是政府部門的頭頭,或是鎮公所的保長。臧水根雖說沒有正式管事兒,可是大家都明白這個人才是真正經營縣裡事情的人。所以,大家爭先恐後前來拜訪, 先混個臉兒熟再說。這樣一直持續到初十左右,纔算是慢慢消停。可是剛過了初十,臧克通又開始忙碌起來,金上每年的社又到了,小媽和水根也不得不前去幫忙。小媽幫忙大家已經習慣,可是臧水根到來,結果是越幫越忙。人家都搶着過來跟他搭話, 弄得鎮公所里根本沒法辦事兒,沒辦法臧克通就下令讓兒子回家,這纔算是解決了部分問題。十五節日一過,家裡就開始瀰漫着一種不悅的氛圍,大家都知道,年過完了,該走的還是要走。先是焱根離開,大家把他送走,艾麗斯直接送到了縣裡,直到坐上卡車。焱根走了,艾麗斯又不好意思再回到臧家,沒辦法就去了旅社,開了個房間,暫時在那裡住下來。按理說她應該回去省裡或者南京,可是隻有她才知道,她來這裡的工作一樣也沒做,就這樣離開了,怎麼向上面交代。
接下來是歐陽明和祺姍,他們回到城裡住了兩天,就啓程回去上海。
該走的走了,剩餘的人還是繼續那些日常瑣事,因爲天氣依然寒冷,鄉村裡是不過三月三基本上沒人到地裡幹活,所以,水利工程也就沒法展開。不過這些事情已經委託二哥負責,臧水根也不用操心這些事兒。他跟家裡人打了招呼,就正兒八經地去縣衙裡上班。因爲遊小行還沒有回來,臧水根也不知道該從哪地方着手開展工作,所以每天都坐在辦公室裡寫寫劃劃,等到遊小行回來,才能正式進入工作狀態。不過,老實說,政府裡就算是想工作也找不到人,每天有幾個人露個面算是打了招呼,也就直接回家去了。反正就是在那裡也沒啥事兒做,還不如回家守着老婆孩子暖和。
遊小行回來了,急匆匆,一到就叫了臧水根過去,“水根,咱們一起說說,我還得走,上海那邊好多事兒,我必須親自處理!”
“縣長,要召集人開會嗎?”臧水根問。
“狗屁,不用開會。我就是見你一面把要處理的事情交代一下,再說碰個頭,理一理要做的事情。接下來你想咋弄那是你的事兒啦!”看着遊小行急頭巴腦的樣子,也不知道到底出了啥事兒,臧水根也只有附和道,“好吧!”可是他想了想,又說,“縣長,過年的時候,人家託我給你說件好事兒,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見個人?”
“不見!”遊小行想都沒想就說。
“是個漂亮的女孩呀!”
“啊,女孩要見我?不可能的。”
“真的!要不我安排她過來你見一下?”
“我認識嗎?”遊小行還是想了一下說。
“見了不就認識了?”
遊小行沒有再說什麼,臧水根就當做他答應了。於是就趕緊去通知麗娟帶了巧珍過來,等人到的時候,直接領到了縣長辦公室。張巧珍第一次進縣政府,也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縣長這麼大的官,一下子愣住了。她也不知道臧水根兩口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只是說縣長召見,也就過來了。看到眼前這個縣長,雖然說不上風度翩翩,可是看那氣勢還真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同時,遊小行見到這麼一個清純而又年輕的女孩子,規矩地坐在自己面前,突然就止不住一陣心跳,這些女孩他來縣上見了不少,可是因爲自己職位的原因,一直沒有機會近距離接觸,本來打算想辦法接近幾個試試,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下手。今天這個副縣長還真是善解人意,剛上班就送來了這麼一個尤物。所以他一直盯着巧珍的臉在看。
“你是縣長?”張巧珍被看得不好意思,就問。
“不像嗎?”遊小行俏皮地反問。
“真不像,哪有縣長這麼年輕的?”
“真是縣長。只不過我來你們縣時間不長。”
“那過去你都在哪裡?”
“上海。”
“真的,你去過上海?”
“不是去過,是在那裡工作!”
短短的幾句話,張巧珍被吸引了,隔壁的臧水根夫妻二人在等,可是一直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才見他們出來。“水根,今天中午我請客,大家一起出去吃頓好吃的!”
臧水根知道大事成了,也就異常高興,心裡一下子輕鬆了不少。吃過飯,巧珍回家,遊小行就拍了拍臧水根的肩膀,“謝謝呀,不知道這姑娘家的背景?”
“好人家!這麼給你說吧,”說着,拉遊小行到一邊,“這可是我前夫人的妹子, 你說人家是不是好人家?”
“啊,那就放心了!”
“縣長,明天就走嗎?”臧水根問。
“啊,啊,再住幾天,總得把工作理順一下!”臧水根明白,他肯定不會着急離開,他需要張巧珍給他一個答覆。
不過很快,答覆來了,張巧珍願意跟他到上海去走一趟。就這樣,他們走了,而臧克通卻來了,“水娃,”一進屋,臧克通就氣急敗壞地說,“你辦的什麼事兒?你不願意把人家收房也就算了,把她介紹給遊縣長那種人,這讓我咋給親家交代?”
“爹,你坐!誰通知你的?”
“沒人通知,我自己聽說的。”
“你見過張家老爺子了?”
“還沒有呢!”
“好吧,你先去張家走一趟,然後咱們爺倆再談!”
臧克通出去了,臧水根就偷偷地笑。然後他轉過身去看看穿衣鏡裡的自己,突然覺得自己怎麼變得這麼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