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這一刀,竟是直接把整個馬蹄子都砍了下來!
馬兒纔剛剛彈射起步,頓時身不由己的向前栽了出去!
史文恭一手抄起了掛在得勝鉤上的朱纓槍!
一掌按在鞍鞽上,整個人騰空而起!
人在半空,史文恭扭頭一看:
只見揮刀砍斷他馬蹄子的那人紫棠色的大臉,一圈兒扇子似的鬍鬚!
五大三粗好像個鐵匠,但其實他是個步兵都頭!
鄆城縣步兵都頭,插翅虎雷橫!
在雷橫一刀砍斷史文恭馬腳的同時,埋伏在草叢裡的土兵全都出來了!
雷橫放走了晁蓋、宋江也是沒辦法。
晁蓋、宋江跟他都有交情,吳用、宋清也是相識,他能不放?
雷橫這人最講人情,原著之中他放了劉唐放晁蓋,放了晁蓋放宋江……
能跟他相提並論的只有朱仝了。
雷橫率隊追出城門,看到晁蓋、宋江他們騎馬跑了,卻還剩下幾匹馬。
雷橫機智的猜到了,一定還有幾個賊人沒來得及跑。
放走晁蓋、宋江他們是因爲人情。
跟雷橫沒有人情的人,雷橫當然不會心慈手軟!
於是雷橫率隊就地埋伏,趴在草叢裡守株待兔。
果然,就被他們待到了史文恭這隻小白兔!
一刀砍掉了史文恭的馬蹄子,雷橫膨脹了!
“拿下!”
雷橫大喝一聲!
他帶來的二十個土兵立即一擁而上,準備痛打落水狗!
然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史文恭竟然不是栽出去的,落地也從容不迫!
不僅如此,史文恭還殺了個回馬槍!
“噗嗤!”
剛剛還嗚嚷嗚嚷往上衝的土兵都驚呆了,難以置信的瞪着一串糖葫蘆!
不,血葫蘆!
丈二朱纓槍穿透了一個土兵,又穿透一個土兵,又穿透一個土兵……
史文恭這一招回馬槍,竟是一氣兒穿透了三個追兵!
隨着史文恭雙腳落地,他大吼一聲,雙臂猛然一振丈二朱纓槍!
“嘭嘭嘭!”
丈二朱纓槍破體而出,三個土兵的胸口幾乎是同步爆開了一蓬血霧!
彷彿一場盛大的血花秀!
“嘶——”
所有土兵都是情不自禁倒吸一口血霧:
你特麼管這叫小白兔?
史文恭抽出了丈二朱纓槍,腳下如踩七星,雙手把丈二朱纓槍掄圓了!
“嗡——”
槍鋒裹挾着風雷之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向了追到他身後的土兵!
“嘭嘭嘭——”
方圓一丈之內的土兵就像是同時被打開的汽水,噴出了一蓬一蓬血霧!
好傢伙!
雷橫當時就傻眼了:
他總共才帶了二十個土兵,一轉眼就只剩一半了!
史文恭殺他這些土兵就像是在殺雞,不,殺雞都沒有這麼輕鬆!
史文恭一口氣連殺了十個土兵,其他的土兵當時心態就崩了!
“嗷——”
其他十個土兵好似見了鬼,嗷嗷叫着抱頭鼠竄,落荒而逃!
“站住!”
雷橫急了:
你們都走了,難道要我單挑這頭披着兔皮的狼?
然而那十個土兵已經嚇破了膽,任憑雷橫叫破喉嚨,頭都不回的跑了!
“呵!”
史文恭把手中丈二朱纓槍一振,吃飽了鮮血的朱纓抖出了一蓬血霧!
雪亮的槍鋒在震落了血滴之後,宛如毒蛇出洞,快如閃電的刺向雷橫!
逃!
雷橫想都不想轉身就跑!
強!
太強了!
雷橫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畢竟他的好友美髯公朱仝就是高手。
然而跟史文恭相比,朱仝都像是十五的圓月旁邊的小星星,黯淡無光!
一個月賺那麼幾兩銀子,拼什麼命啊?
雷橫果斷認慫了!
“呵呵!”
史文恭的冷笑聲從身後傳來,雷橫一點兒脾氣都沒有,跑得比馬還快!
他綽號“插翅虎”,膂力過人,能跳過二三丈寬的山澗,跑得自然很快。
所以很快雷橫就追上他手下的十個土兵,並超過十個土兵率先回了城!
一上來就砍斷我的馬腳,還以爲你有多厲害!
史文恭冷笑一聲:
就這?
其實史文恭根本沒想殺他。
或者說史文恭根本沒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林沖和周侗隨時可能追上來,史文恭嚇走雷橫,立即換了匹馬逃命!
“噗嗤!”
史文恭騎着不知道是杜興的還是蔡慶的馬,隨手一槍刺死了另一匹馬!
“呱噠噠,呱噠噠……”
然後史文恭騎着這匹馬,一口氣逃出十幾裡地,方纔漸漸放慢了速度。
師兄和師父應該追不上來了吧……
史文恭鬆了口氣,旋即發現不對:
我到底在怕什麼?
二師兄林沖雖然很強,但是始終比我弱了一籌!
師父周侗曾經是天下第一,我肯定不是那時候師父的對手!
可問題是,師父現在都快八十了啊!
師父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我卻正當壯年,師父不可能打得過我!
所以,我到底在怕什麼?
史文恭百思不得其解,腦海卻不斷回放記憶中周侗打他板子打他屁股……
曾經師父是那般強大!
然而他終究老了,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屬於我的時代!
史文恭大口深呼吸,挺直脊樑,感覺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但是史文恭終究沒敢回去,而是催馬又跑出十幾裡地……
……
“嘭!”
一包香灰打在臉上,林沖整個人都不好了,三把兩把抹掉了白玉粉:
“我不是鬼!”
然而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大街上的人仰馬翻,林沖只好又退回了醫館。
正所謂謠言止於智者。
很顯然大街上並沒有智者,只有一羣盲從之人。
林沖空手而歸,楊志和索超卻是各有收穫。
楊志一刀卸掉了杜興另一條膀子,索超也把蔡慶生擒了回來。
三相對比,林沖竟無言以對……
……
“相公,今日趕不到鄆城了。”
夕陽西下,鄆城城外五十里,燕青問劉高:
“前方有一家村店!
“不如咱們吃飽喝足了休息一夜,明日天明再繼續趕路如何?”
劉高自然沒有異議,於是一行人就進了前方村店。
點了一桌酒菜,劉高招呼兄弟們坐下來慢慢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忽然門外走進來一人。
血腥味兒!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劉高下意識看過去:
只見那人虎背狼腰,目蘊兇光,手裡提了一杆丈二朱纓槍!
血腥味兒就是從那杆槍的槍纓散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