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小兒,快下來跟你黑旋風爺爺大戰三百回合,讓爺爺剁了你的鳥頭。”
黑旋風李逵的前軍闖出林子,宋江和花榮的中軍坐鎮在林子和大路口的空地上,後軍黃信則隱沒在林子裡以防不測。
梁山煞星叫囂挑戰,祝龍高聲道:“久聞梁山好漢威名,豈料聞名不如見面,原來只是一羣貪財好色的強盜賊寇罷了,何故犯我祝家莊地境?”
李逵粗嗓子喊道:“要打便打,要戰便戰,廢那多鳥話作甚!快下來戰你爺爺黑旋風,若是不敢,開了莊門下跪求饒,爺爺繞你們不死。”
宋江騎馬由花榮幾人護着,從中軍行至前軍陣前,朗聲道:“我梁山與你祝家莊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卻捉了我山上兄弟時遷,還敢大言不慚說要殺我梁山威風。你道何故?莫說閒話,宋江在此,爾等敢來一戰?”
祝虎譏諷道:“且聽說你們梁山破了江州城防,我看此間大有蹊蹺,如爾等這些蝦兵蟹將,還敢來攻打我祝家莊,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敢出莊戰否?”
“莊在人在,莊破人亡,賊子們敢來衝莊否?”
“出來一戰!”
“過來一戰!”
……
尼瑪,張林打了個哈欠,無聊地對旁邊馮海幾人道:“這般得罵到什麼時候?”
馮海幾人偷笑幾聲,回道:“老爺且耐心看下去便是,我等也是頭一回真眼看到這罵陣,書上說的果然不假。”
古人打仗,陣前先罵上一陣,再是選將單挑,皆是爲了鼓舞士氣。若一方被對方罵得狗血淋頭或者理虧,自然是士氣大泄,人心不聚,衝殺起來多少要吃些虧。
梁山裡多爲賊寇出身的綠林強人或者市井裡廝混的地痞流氓嘍囉,罵得詞兒甚是新鮮帶感,比之祝家莊這邊的莊戶人家強上數倍,罵累一波換一波繼續罵,直到祝家莊這邊有些坐不住了。
莊裡兒郎們個個羞憤上臉,被人指着臉鼻子罵祖宗,任誰也受不住氣。
祝彪提槍掛刀,怒喝一聲:“李逵小兒出來,來跟你爺爺一戰。”
李逵正是無聊,回罵道:“爺爺便站在這等,孫子想吃爺爺板斧,便成全了你。”
梁山兵馬沒有想象中的多,祝龍、祝虎兄弟知道自家三弟勇武過人,所以也未阻止地打開莊門,着欒廷玉前去壓陣,讓三弟祝彪帶頭打一番士氣。
鼓聲咚咚,吼聲連連,哄聲陣陣。
莊門前的架橋放了下來,祝彪戴盔披甲,腰掛弓箭,手裡持着在火光掩映下的明晃晃銀槍殺奔過去。(此處和後面就不詳細描述什麼荷葉盔鎖子甲了,不然你們嫌我竊書抄字水文啊。)
古時,騎兵和步兵的戰力差距非常大,幾乎不可能用武藝來彌補。李逵不善馬術,抄起一對板斧,哇呀呀地叫上一嗓子,便要殺將上去。
宋江恐他有失,忙道:“鐵牛兄弟且退,楊雄,你去會一會那祝彪。”
楊雄出身畢竟是軍職公幹,馬術不錯,叫一聲:“祝彪小兒,某家薊州楊雄來戰你。”
楊雄騎馬越過李逵身去,與那祝彪刀槍匯聚,戰出一團火花,金鐵鏗鏘之聲大作。
李逵氣急敗壞地喊道:“楊雄你敢搶我頭功。”
宋江叫道:“鐵牛勿惱,你不善騎術,怎敢與人馬上相鬥,快回來。”又讓穆弘替楊雄壓陣,花榮解了腰間弓箭,準備隨時暗下殺手。
罵陣後,輪到了單挑陣,這纔有了些看頭。
張林等人亦是來了精神,看着那火把環繞中,祝彪銀槍叱吒與楊雄朴刀爍爍地戰得不分上下。但仔細一看,祝彪似乎略佔上風。
如此勇武之人……
他心裡頭暗暗可惜,可惜這祝彪身後的祝家莊畢竟勢大,不是他張某人此刻的實力可以動動嘴皮子、耍弄小計倆可以收伏的。
祝家莊、李家莊、扈家莊不除,費縣便無法讓他張某人坐大。
場面上,祝彪一開始跟楊雄打得不分上下,但他畢竟年富力強,體格和武器佔優,幾十回合後,便能壓着對方打,上風愈發明顯。
楊雄雙臂發麻,漸感體力不支,好幾次,槍頭寒光貼着臉頰刺過去,把他驚出一身冷汗。
宋江唯恐楊雄被殺丟了士氣,忙叫穆弘前去幫忙。
穆弘嘶吼一聲,策馬上前:“楊雄且退,某來會一會他。”
楊雄這才鬆口氣,虛晃一刀,轉身拍馬便溜,回到陣前,背心裡外都是汗津溼透了。
祝彪年輕力壯,毫不畏懼梁山車輪戰,與第二個人刀槍戰做一處,數十回合後發覺此人甚是了得,手上武藝不弱於前者楊雄,但騎術卻比楊雄強上一大截。
但凡馬上較量,兵器、騎術、手上本事,三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祝彪見此人不是一時半會能拿下,虛晃一槍,掉了個馬頭佯裝敗逃,卻暗暗從馬背另一側解下一個小包,從其中摸出一物握在手裡。
“祝彪小兒休走,下馬求饒,爺爺留你一命。”
穆弘策馬追趕,朴刀拖在身側懸空,準備砍過去。他話音剛落,卻見眼前一黑,一物黑不溜秋地朝面門打來,速度賊快。
他忙是伏身馬背躲開,那物幾乎貼着耳朵飛過去,耳孔裡呼呼生風。他忽然心生一計,“啊”地大叫一聲,捂臉拉馬,拽着馬繮繩索轉身要逃。
祝彪大喜,轉個圈再是殺回來:“哈哈哈,且叫你知道我追風石的厲害。”
嘍囉們一陣哄叫,紛紛替自家主子起鬨助威。
祝彪追至跟前,槍頭如寒星般扎過去,卻被穆弘陡然直起身子,縮腰躲開後左臂用力夾住槍頭,右手朴刀順勢扭身砍來。
祝彪一驚,渾身冷汗直冒,慌亂之中一邊抽槍,一邊低頭躲過。人是沒砍着,刀鋒卻削到了他頭盔上。
頭盔落地,披髮亂飛,祝彪又羞又怒,抽回銀槍,暴喝地跟穆弘拼命起來。幾槍過後,瘋狂狀態下的他居然險些將穆弘挑下馬來。
祝龍見自家三弟稍吃小虧,怕他有失,忙叫欒廷玉上前助陣。宋江也叫楊林上前助陣。
雙方四人,你來我往,你捅我砍,殺了幾十回合。陣前叫囂起鬨的嘍囉們也是紛紛衝殺上去,頓時場上局勢亂作一團,分不清你我敵友。
李逵雙斧揮耍成旋風,逮誰砍誰,血骨四濺,互相誤傷者不知多少。
此時天色黑透,雙方都無打算夜戰,趕緊鳴金收兵,暫作休兵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