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登基事宜是要安排在杭州府的,但畢竟開封府裡很多御用物事和地方都是現成的,且有着除舊革新的政治意義。所以綜合考慮後,本着能省則省能簡則簡的原則,把登基地點安排在了開封府西郊。
“朕惟中華之帝君,自宋運既終……入中國爲天下主……今運亦終。海內土疆,豪傑分爭。朕本兩浙庶民,荷上天眷顧,祖宗之靈,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賢於左右。凡兩淮、兩浙、江東、江南……廣、山東及西南諸郡蠻夷,各處寇攘,屢命各部將官校尉奮揚威武,四方戡定,民安田裡。
今文武大臣百司衆庶合辭勸進,尊朕爲皇帝,以主黔黎。勉循衆……即皇帝位於西郊。定有天下之號曰中華,建元中華帝國……立大社大稷於杭州。冊封扈氏爲皇后。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公廳中。
張林手捧詔書細細讀了一通,點頭遞回去道:“可以。”
周敏躬身道:“主公,詔書裡亦該當設立皇太子纔是。”
“不急,正兒才一歲,咿呀學語,時候還早。”
“只怕……”
“怕什麼?”張林沒好氣道:“屁大點的娃娃懂得什麼太子不太子的,他若頑劣不堪,再由其族兄胞弟裡選,皇太子事關社稷安危,豈能早早冊立?”
“是。”周敏暗暗吞口氣,也不好再勸,秘書就得學會閉嘴,這個職責並不是真正的權官。
“那《祭天詔》如何?”
張林直起腰道:“人言泰山北斗,我既承命於天,滅金後再去往泰山祭天。”
“是。”
周敏收回詔書文札,又取出一紮奉上道:“此乃工建總署遞上來的皇城工圖。”
張林接過札子,邊閱邊問道:“如何安置拆遷民房怎麼沒提?”
“此乃杭州知府分內之責,札子還沒遞來。不過依照規矩,應是當地官署補償地價房款,兩浙亦多大商主動行捐出力,乃主人仁義佈施之果。”
“呵呵,這些人吶。”張林笑道:“行吧,他們要出力就隨他們,不過其中不準有逼迫之事,但有公職人員敢伸手,必以重法處之。”
“是。”
工建總署遞交上來的皇宮工圖佔地一百餘畝,建造資費主要由國庫承擔,預算爲七百一十二萬元,建時一年可入住,完工需三年。
張林私掏腰包兩百萬進去,兩浙和開封部分大商們也行捐了三百餘萬,其餘資費倒也不太負擔了。
新皇宮倒也中規中矩,把什麼皇家牧場、花苑什麼的都改小了規格,要說建造花費和蔡京這一處莊園差不多價值,就是地方大點,但其中珍奇物事可少了許多。
像什麼奇珍異石啊,虎園、豹園、象園又佔地又費錢,實在是沒什麼必要,還不如建在皇宮外頭當成動物園給百姓們娛樂觀賞呢。
看完皇宮工圖,周敏又小心翼翼地遞上一份札子,低聲道:“這是金國使節送來的賀書。”
張林暴起發怒,把札子慣在遞上,張口就罵道:“狗東西也敢來禮賀!”
“主公,您還是看看其內的賀禮。”
張林胸腹起伏,拿回周敏撿起來的札子,打開快速翻了幾頁,臉色簡直氣到發青,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一巴掌把札子拍在桌案上。
“人呢?”
“被朝公署安排在東郊使館裡。”
張林再無回話,他心緒難平,擺擺手,周敏識趣地退了下去。碰到這種事,泥人都有火氣。
儘管靖康之難的傷亡被減弱了許多,但依舊是沒有避免,在金軍攻入皇城後的三天裡,宋國皇室除了幾個幸運在外避難的女子,大多數被一網打盡。
金人似乎是有意而爲之,專挑皇親國戚的女眷下手,從皇帝到文臣權貴,盡數被擄劫而去。還有就是軍器監,幾乎一個沒逃得脫。
要不是那幾天老天不開眼,連綿陰雨讓火器發揮不出作戰效果,金軍別想逃出十幾萬大軍的包圍圈。
此番金人派遣使節前來慶賀新帝登基,送來的禮物不是金銀珠玉什麼的奇珍異物,而是從“洗衣院”裡挑選出的六名皇妃帝姬,意欲羞辱,其心可誅。
六女一爲宋微宗趙佶的第二任皇后鄭氏,年齡都四十有三了。第二女爲宋微宗的韋賢妃,年齡四十有二,乃是逃亡在成都府路宋高宗的親生母親。第三女乃是宋微宗的第二十個小女兒,柔福帝姬趙嬛嬛,年僅一十三歲。另外三位是嬪妃李珠嬡、鄭媚娘和秦懷珊。
洗衣院是什麼地方?那是金人安置伎女的場所,進去的女子一天接客上百次都有可能,儘管金人使節在禮賀札子上寫了“原壁奉還”等字,但其中羞辱味道何其濃郁。
再者,宋朝在成都府路還有個小朝廷,他張林把宋高宗的長輩女眷收了,成何體統!金人這是既有羞辱又有挑撥漢人內鬥的意思,實在是噁心人。
張林考慮幾秒,還是接受了這份賀禮,不管怎麼說,這些女子是無辜的。至於收入後宮則免了吧,他丟不起那人也沒那麼重口味。
至於這些女子的去處由她們自己決定,反正成都府路的宋國小朝廷是要優先滅掉的,去不去都一個鳥樣。
大勢所趨,他張某人登基稱帝乃是大勢所趨,從這麼多路州知府和將領投誠自己就能看出來。在這時代的潮流中,他的聲望終於是蓋過趙家子孫,得承正統。
金國,他要好好的感謝金國,他會以血流成河來報答他們。這個民族,實在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他根本就懶得同化。
什麼民族一家人,什麼信仰自由……狗屁!
將來在這片大地上只有一個民族,那就是漢族,只有一個信仰,那就是漢學,只有一個國教,那就是東正道教。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這個不講道理的時代,民族之間應該只有吞併與被吞併,誰的拳頭大誰就是正統。
至於金人遣使禮賀他新帝登基這件事倒也不比捏着藏着,張林安排秘書署通知官報,把這件事堂而皇之地宣揚出去,連送的“賀禮”都得昭告天下。
這件事在官報昭告出去後,整個開封府民怨沸騰,百姓們走上街頭遊行吶喊,要求主公對金國開戰,雪恥還辱。
一時間,開封府的募兵辦公署的臺階都被瘋狂的青年們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