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部隊唯一彈藥充足的就是那輛坦克了,三個坦克兵也按要求向董大海報告了彈藥情況。炮彈和機槍子彈都是上次戰鬥後補足的,目前一發也沒有消耗。
董大海哭笑不得:“你們的坦克一滴油也沒有,連炮塔都不能轉動,當個固定的火力點都不行。
那車長一臉的委屈和不服:“哼,要是我還能有一點油,哪怕只有一升,讓車子發動起來,趕走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什麼團練,我們一輛車就要夠了。”
“還吹?”董大海沒好氣地說,“那怎麼前幾天在共軍突圍的時候,讓人家燒的那些坦克怎麼說?”
“這,”那車長囁嚅了一下,畢竟技術兵種不像一般士兵在上司面前不敢多言,“那共軍實在太悍勇,也太狡猾。剛纔那些傢伙論悍勇可比共軍差得太遠了。而且裝備也和共軍不可同日而語。哎,董參謀長,這共軍從哪兒弄來這麼些個燃燒瓶呀,這可是???俄老毛子的武器呀,怎麼偷運過去的?當時包圍圈檢查他們運送糧食補給的車輛的時候也不認真一點?要不然,是蘇俄派飛機空投的?可他們也沒有這麼遠航程的飛機呀。”
董大海聽了他囉裡囉唆說了一大通,早就按耐不住。這些坦克手是裝甲部隊臨時配屬他們師作戰的,如果是他們師自己的人,董大海可能早就大嘴巴掄過去了。饒是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有點要發作的樣子。陳浩擺擺手制止了他。
燃燒瓶?我腦袋裡靈光一現。那裡面不是燃料嗎?只是這個王平的土造燃燒瓶裡面裝的是什麼?汽油?柴油?煤油?或者其他的燃料?
其他什麼燃料?我原來軍校所在的城市裡,汽車全部使用的乙醇混合燃料。我還記得二次大戰末期,鬼子的大和號戰列艦最後一次執行任務時,艦上的燃料全部是豆油。
想到這裡,,對跟在身邊的嚴學文說道:“學文,咱們帶燃燒瓶來了沒有?要有的話,讓他們拿幾個過來。要沒有,趕緊和王平聯繫,讓他送些過來。讓張林回去替換王平負責。”
那坦克車長一聽,慌了神,以爲是他開口“共軍”長,閉口“共匪”短,惹惱了八路的長官,要用燃燒瓶燒他的車,連忙道:“不,不,八路長官,這個,這個,那個,兄弟我,不不,卑職剛纔冒犯…這個,您大人大量,千萬別和卑職一般見識。”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中暗暗好笑,故意不理他,讓這個愛繞口的傢伙先着急一會兒也挺有意思。
我繼續對嚴學文說:“還有,偵查連裡有沒有騎術好的?”
我沒有問有沒有會騎馬的,而是問有沒有騎術好的,是因爲我知道在相當一個時期,偵察部隊都是共軍中的精英部隊,是各級首長心愛的王牌,舉個例子,在朝鮮戰場,嚴育才副排長率領一個班的偵察兵就能到敵後把“白虎團”的團部端掉,綜合戰鬥力之強,讓人不得不讚嘆。而此時做爲一旅之長,焉有不知道自己的偵察部隊有無會騎馬的戰士的道理?
果然,嚴學文答道:“旅長,你忘了?咱們偵察連的好多人是從解散的騎兵連過來的?”
我趕緊繼續佈置:“趕緊派人騎上馬,向剛纔敵人潰退的方向偵察,注意不要跑得太遠,發現敵人大隊過來,最多騷擾一下,千萬不要糾纏戀戰,趕緊回來報告。千萬不能有不必要的損失消耗。現在每個人都是寶貴的,是將來發展壯大的種子。”
我心想,如果他們在這個時空能活下去的話,也許將來至少是將軍級的人物呢。哎,遠了,現在生存的危機,包括我自己的生存危機還沒有過去呢。雖然流星雨讓我可能憑空老了幾年,而且回到1946又毫無停留地回到1859,但是,既來之,則安之,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煙消雲散。服輸不是華英雄的性格。
燃燒瓶拿過來了,那車長更慌神了,以求助的眼神看着陳浩:“陳師長。這…這…”
陳浩微笑道:“你那車子趴窩不能動,咱們又沒法子帶着,不燒掉難道讓敵人繳獲去?你不會是想坐在車子裡等着當俘虜吧?”
嗯,這時候還能從容不迫地調侃,不錯,這陳浩有點兒大將風度。我暗想。
“那,那,不會挖個坑埋了嗎?”那車長道。
咦,這位仁兄還真是有創意呢,挖坑埋了?呵呵,得費多少事兒?有意義嗎?到時候怎麼弄出來,還開得動嗎?我忽然想起以前看的報道,老說什麼什麼地方出土了數千年前鑄造的器皿文物,如何精緻,工藝如何先進,想必事情本身也是真的。至少那防腐防鏽的處理工藝是很到位的。只是搞不懂,古人是在什麼地點用什麼設備製造出來的,已經有文字卻無記載,而且後來又造不出來了。比如鑄造司母戊鼎的工藝,又比如“七下西洋”的寶船,再有諸葛孔明的“木牛流馬”?
想必這輛坦克如果埋入土中,而我們這一小股部隊又彈盡糧絕全軍覆沒了。這輛坦克如果後世有機會重見天日,那麼後人又要將坦克發明的歷史提前五、六十年了。而且這比索姆河戰役中的英軍坦克可要先進多了。後人又要平添一個不解之謎了。
從張林手裡拿過一個燃燒瓶,喝,陶質酒瓶嘛!
問:“裡面裝的什麼?”
“汽油呀,旅長。”
“你確定是汽油?”
“這個,應該是吧。我們歷來戰鬥繳獲的油料,王平都盡力收集。咱們在灣岔打鬼子第三裝甲師團的油庫,王平還讓搶出來一些坦克燃料,也不知道是不是汽油?”
“坦克燃料!”那車長見我沒有燒車的意思,此時腦筋轉過彎來。一臉激動,伸手想來拿我手裡的瓶子,終於忍住了。這傢伙應該是愛惜自己戰車的主兒,估計車輛維護保養的應該不錯。嗯,珍惜熱愛自己武器的兵應該是個好兵。
我不想再調侃他了,把瓶子遞給他:“你打開看看,適不適合你的車子?”
他接過瓶子,用匕首小心地打開封住瓶口的膠泥,用鼻子一聞,一臉興奮。
我又忍不住說了句:“看清楚,瓶子上可有俄國文字?”
“沒有,沒有,長官,我剛纔是胡說八道。”
“這燃料能用嗎?”
“能用,萬一發動不起來,只要有燃料,還可以人工發動。”
“那好,你試試吧。”
“長官,可不可以再多給幾瓶?”
“你先用這一瓶試一試。如果可以,就讓你多加一些。熬過目前的困境,以後實在沒有油了,也許可以考慮使用植物油加進去試試,那樣或許要對車子做些改造。”
“啊呀,長官英明,抗戰時咱們大後方不是曾經用木炭做過汽車的燃料嗎?我怎麼沒想到?”
嗯,好像1950年代,北京的公共汽車還用煤氣做燃料呢,汽車頂上都背個大煤氣包。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如果這瓶燃料不能用,那還是要用其他的瓶子把你的車燒了,這瓶加進去的算是內應了。”我還是忍不住要調侃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