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輛平板車到達站臺時,列車開始制動。機槍、衝鋒槍、步槍把掩體後面驚慌失措的鬼子打得東倒西歪。南側一挺輕機槍和5支衝鋒槍把停在6道的幾輛貨車下面犁了一遍,車下的鬼子無論死活都身中數彈。
平原地區,列車運行速度較快,保四團到達距離蘭封車站10公里的羅王車站用了約40分鐘時間。28軍獨立團一位少校軍官在這裡等候他們。一見面,那少校就迫不及待地說:“我們團長命令你們立即拉上去加入攻擊!”
陳浩壓住火,問道:“前面情況怎樣?”
“敵人以車站站房和天橋爲依託,火力很猛,車站南北兩側均有敵人的掩護部隊,我軍迂迴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只能從西向東強攻,全是開闊地,一點兒遮擋都沒有,唉,傷亡慘重。”
“守車站的敵人有多少兵力?”
“大概有一個大隊。敵人把車站當作防守的重點,可我們這邊卻不當回事,一點兒重武器都沒有,唉。”少校不由發起牢騷。
“你們團長呢?”徐亮想多聽聽先前參與攻擊的友軍介紹情況。
“我們團部就設在這個車站,團長已命令你們立即到前方加入攻擊。”
“什麼?”陳浩一聽,不由怒從心中起:“一個直接進攻蘭封車站的團指揮所竟然設在離前沿10公里遠的後方,真是豈有此理!”
“少校,你叫什麼名字?”
“28軍獨立團少校副官張力。”
“張副官,你們難道沒有接到命令?一戰區給我們的命令是接替你們擔任攻擊任務。快帶我們去你們團部,我要與你們團長安排交接換防事宜!”
看看張力有點遲疑。陳浩道:“這是半小時前一戰區程司令長官親自到我團下的命令!”一指身後的部隊,“看,程長官把衛隊的武器都贈與我團使用了。快領我們去,貽誤了軍機,老子斃了你!張林,去請耿段長過來,一起去。”
“是!”
張副官態度立刻恭敬起來,領着陳、徐、耿和保四團警衛班去找他們的團長。
進了站房,裡面黑洞洞的,轉過一個彎兒,前面看到了亮光,一個聲音問:“誰?”
“我,張力。”
“哎呀,張副官,你怎麼磨蹭了這麼半天才回來,還以爲你小子先跑了呢。快快,來換換衣服,團長他們讓我等你,過一會兒你再不來我也要走了。”那人忽然看見跟在張副官後面從黑影中走出來的陳浩一干人,張着嘴巴愣住了。
陳浩面目冷峻,擺了一下手,張林上前把這個穿便衣的傢伙的槍繳了下來,把它推進了團部。
團部空無一人,一片狼藉。
“這是怎麼回事?”
那人張口結舌。徐亮問張力:“他是幹什麼的?”
“他是我們團軍需科長童少強。”
“你們團長呢?”
“這個……”
“不說?”陳浩衝張林一使眼色。
張林拔出匕首抵在童少強的喉頭。
“我說,我說,我們張團長說,一戰區派保安團來增援,說明已經沒有兵力了,我們主力部隊都不行,保安團上去怕是不但攻不下,連守也守不住,很快就會垮下來,到那時想撤都來不及,讓團部的人換上便衣……”
“跑了?”陳浩氣得咆哮,“這個混蛋!”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陳浩命令張力:“接電話!”
張力拿起電話:“喂,王副團長,我是張力。”
“誰打來的?”
“前沿陣地,王副團長。”
“說什麼?”
“他準備再組織一次進攻,請求團部增加兵力。”
“你們還有兵力嗎?”
“團部附近還有一個營沒有用上,另外,團部直屬隊也在羅王車站附近。”
“爲什麼不早增援?”
“這?張團長不讓,沒有他的命令,誰也調不動這些預備隊。”
“哼!什麼玩意兒!告訴王副團長,一戰區派來的部隊已到達,10分鐘後就可以接防他的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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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喂,王副團長,咱們團的預備隊不用上了,一戰區派來的增援部隊到了,10分鐘後就可以接防你的陣地。是哪支部隊?開封第四保安團。”
電話裡傳來王副團長的聲音:“張副官,你給張團長說說,把咱們的預備隊拉上來吧,咱們攻了大半夜,弟兄們傷亡慘重,可對面的敵人傷亡也不小,已經快撐不住了。這時候咱們撤下去,換保安團的弟兄上,咱們國軍主力的臉往哪兒擱呀!”
“不行,王副團長,你想違抗命令?”這張副官口氣挺橫。
“沒有援兵,老子也照樣進攻!你們這羣貪生怕死的渾蛋!”
“什麼?你敢……”
不等張副官說完,對方“啪”的一聲摔斷了電話。
張副官看見屋裡幾個人憤怒的眼光,馬上從平日的習慣性驕橫中清醒了過來,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陳浩道:“馬上開車到蘭封車站附近,咱們都到那輛客車車廂把情況研究一下。”
耿中嶽道:“我帶了蘭封車站的圖紙,也許對你們有用。”
徐亮說:“這太好了。”
陳浩對張力道:“你,跟我們走,負責和前沿部隊聯絡。怎麼?”
“是,是,我去,我去。”
“那這個姓童的怎麼辦?”張林問。
“臨陣脫逃者,就地正法!”
童少林還想求饒,未等他喊出聲,張林的匕首已在他的喉頭劃過,跟着一腳,死屍像一條布口袋似地向後倒去。張力嚇得渾身又是一哆嗦。
耿中嶽在車廂裡展開圖紙。這蘭封車站周圍都是平原,北邊不遠是縣城,南邊是大片農田,靠近車站處有座十來米高的沙丘。站內有兩座月臺,6股鐵道。站房東北處是貨場。東、西兩邊站界附近,各有一座扳道房……
前方的槍聲忽然激烈起來。列車在距蘭封車站約兩公里的地方停了下來。
陳、徐帶警衛班“押”着張副官下了車,他們準備到最前沿觀察一下情況,耿中嶽也堅持跟着一起去。
在距蘭封車站500米處的一個掩蔽工事中,他們見到了王副團長。這時28軍獨立團的弟兄在王副團長指揮下,又向車站發起了進攻。輕重機槍和迫擊炮一齊向站內及南北兩翼的敵軍開火,陣地前沿約有一個排的國軍士兵以分散的隊形艱難地向東匍匐前進。敵人設在天橋上的重機槍瘋狂地吐着火舌。在兩個站臺的西側,敵人都構築了工事,兩站臺之間用沙袋壘起了掩體。天橋頂上顯然用鋼軌、枕木之類材料進行了加固。不時可見炮彈落在上面爆炸開花。但敵人天橋上的火力點卻沒有被打掉。站臺上,一些備用枕木在熊熊燃燒着。
忽然,車站南邊的沙丘上,手榴彈炸響一片,伴隨着捷克式輕機槍和七九步槍的射擊聲,一羣國軍士兵衝上了沙丘。殘餘的幾個鬼子端起刺刀拼命頑抗,很快被幹掉。佔領沙丘後的國軍立即向站內衝擊。站房頂上的鬼子歪把機槍轉向南邊掃射。王副團長命令迫擊炮射擊,屋頂的一挺鬼子機槍隨着爆炸聲被掀上了天空。立刻鬼子的迫擊炮、擲彈筒也向我軍的掩護火力點打來。王副團長指揮所附近爆炸聲接二連三響了起來。在6股道停放的幾輛貨車上和車底下響起三八大蓋的點射聲,從沙丘向站內衝擊的士兵紛紛倒下。沙丘上,幾挺輕機槍與鬼子猛烈對射。在正面匍匐前進的士兵在帶隊軍官的指揮下躍起猛衝,但在鬼子的火力攔擊下紛紛倒下,剩餘的人又被迫伏在地上,仍不斷有人中彈。
王副團長惱怒異常,聲嘶力竭地叫道:“重機槍,給我打!迫擊炮,開火,開火!不準停,把炮彈給老子打光!”
鬼子從貨場調集了援兵繞過車站東頭向南邊沙丘反擊,6股道貨車上的鬼子也衝出來反擊。槍聲稀疏下來,沙丘上,撞擊聲、怒罵聲和慘叫聲不斷傳來,不久,歸於寂靜。正面佯攻的弟兄在火力掩護下撤回來的也只有7、8個人。王副團長氣得跺腳:“我操你小日本八輩祖宗!”
看了一眼陳浩他們:“你們是來增援的?”
“是的,王副團長,我奉命接替貴團攻擊蘭封車站!”
張副官急忙討好地介紹:“這兩位是開封保安四團的陳團長、徐副團長。”
“看看!連人家保安團的團長都知道身先士卒,爲國盡忠。咱們堂堂國軍主力還不如人家,咱們的一營呢?直屬隊呢?張團長在幹什麼?”
徐亮道:“你們的張團長已經換上便衣帶着他的親信臨陣脫逃了。”
“什麼?”王副團長憤怒地逼視着張力,“那,你小子怎麼沒跟着一塊跑啊?”
張力在他的逼視下戰戰兢兢:“我、我……”
徐亮道:“算了,王副團長,他在羅王車站接我們,沒來得及走。團部等他的那個姓童的已經換上便衣,張團長的事兒就是他交待的,我們已經將這個逃兵就地正法。”
“幹得好,兄弟,事情就壞在這幫平日耀武揚威的王八蛋手上,真是丟我們28軍的人啊。”
徐亮接着說:“老兄你剛纔正面佯攻,從南面迂迴主攻的戰術挺不錯,可惜功敗垂成。依兄弟的愚見,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一是這正面的4、5百米開闊地,二是敵人天橋上的重機槍火力點。”
“老弟,你一下子就說到點子上了,這兩處讓我們吃了大虧了。那個天橋,迫擊炮打上去卻消滅不了它,讓人頭痛呀。”
徐亮道:“敵人可能用鋼軌之類的東西給火力點作了頂部加固。不過,我們有兩挺高射機槍,完全可以在較遠距離對天橋上的火力點進行壓制、封鎖。”
“可是敵人用迫擊炮打你的機槍咋辦?”
陳浩接着說道:“從剛纔交火情況看,敵人只有兩門迫擊炮射擊,而且射擊準確性較差,大概是臨時補充的炮手。我已經確定了敵人迫擊炮的位置,一會兒進攻時先消滅了它們。即使敵人變換了位置,或者還有別的迫擊炮,只要它敢射擊,我就立刻打掉他。”
王副團長瞪大眼睛看着陳浩:“陳團長,敵人的炮火是比昨日減弱多了,可是你就這麼有把握?”
徐亮笑道:“放心,陳團長是炮科的優等生,又在上海戰場實習過,鬼子的坦克、飛機都被他幹掉過。”
“好,好,喝過墨水的,就是比俺老粗強。”王副團長口中讚道,心中還是將信將疑。
“可是即使壓制住敵人的天橋火力點,這幾百米衝擊距離,一點遮擋、隱蔽物都沒有,簡直就成了靶場,敵人即使用步槍點射,我們的傷亡也會很大。”
“看來,還得學王副團長的法子,從南面迂迴。”
耿中嶽突然插話:“是不是衝進站內就好辦多了?”
“是呀,短兵相接,咱們集中衝鋒槍火力,等敵人想拚刺刀時,咱們在10米到2、3米距離早把他們撂倒了,敵人的步槍拉一下打一發,還要瞄準,近戰只能拚刺刀,哪有咱們的幾十支衝鋒槍好使?”徐亮對單兵武器的認識比日本陸軍的決策者們要高明得多。
“那好啊。”耿中嶽道,“咱們坐火車衝進去,火車可比人跑得快多了,這500米不到1分鐘就衝上去了。而且咱們的人可以在車上隱蔽,那些鋼軌、枕木、沙袋可以構築許多堅固的火力點。”
“可是能進站嗎?”
“我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二站臺南邊的第3股道,敵人沒有設置障礙,而且進站道岔也完好,只要佔領扳道房,把進站道岔扳到第3道,火車就可以衝進去。”
“關鍵是不能讓敵人把火車頭打壞!”
“壞了也沒關係,列車靠慣性就能衝過去,不過那樣比較麻煩,就得人工制動停車,而且對下一步行動不利。這樣,可以退回羅王車站編組,把機車放在列車尾部頂推過來。”
“好,這樣,讓弟兄們下車,王團長,你們辛苦了,請帶你的弟兄們撤下去吧,陣地由我們接防。”
“不,陳團長,愚兄情願帶着剩下的弟兄聽你們指揮,我們在上峰那裡立過軍令狀,拿不下蘭封車站,這裡就是我們爲國盡忠的墳墓,我們死也要和鬼子拚下去。”
“好樣的,王大哥,你真是我們軍人的楷模,讓兄弟佩服。”
“唉,兄弟,你就別誇我了,有愧呀。”
“讓弟兄們趕緊構築高射機槍掩體和迫擊炮陣地。二營繞到南側準備佯攻。團部直屬隊和機炮連在平板車上充當突擊隊。”陳浩看看徐亮:“徐兄以爲如何?”
“可以,不過突擊隊應加強,把一營放兩個連上去。每一個衝鋒槍手配兩名只帶手榴彈和大刀、長矛的弟兄衝上去肉搏時爲一組,輕、重機槍在車上配置好,進站後向兩側掩護衝擊,以北側爲主,一定壓制住敵人在站房上的火力,搶佔天橋和站房。同時南側和西側的兵力全體衝擊。”
陳浩點頭:“好,南側佯攻先開始。我們先用迫擊炮轟擊站內那幾節車廂,免得上面的鬼子等我們突擊隊進站後向我們的車上甩手榴彈,那樣可是麻煩。另外引誘敵人迫擊炮還擊,順便幹掉他們,省得他們給我們的火車頭造成麻煩。”
“可是咋佔領那個扳道房呢?”
“我們帶的有施工用的四輪軌道車,最多可以坐7、8個人,在上面放些枕木、沙袋作掩體,派幾個弟兄帶上手榴彈衝過去,陳團長、徐兄弟,扳道這活兒你們的兄弟可幹不了,得我老耿親自去幹。”
“不行。”陳浩、徐亮齊聲道,“那麼多工人弟兄,會扳道的應該不少,你還要領人修復鐵道,不能去冒這險。”
陳浩見耿中嶽還要爭,就說:“別爭了,耿段長,出發時,程長官有話,軍民一體由我指揮!”
徐亮道:“這兩挺高射機槍可得找咱們的硬手來打。”
陳浩道:“要說就樑營長和小旺子的水平最高,可是……”
徐亮:“好,就讓他們親自打高射機槍,火車上的突擊隊由我來帶,讓一連長李維明協助我。”
陳浩:“不行,徐兄,你傷剛好,突擊隊由我帶。”
徐亮:“兄弟,這裡的迫擊炮還得你親自指揮,你知道,這個我可沒你玩的好,好了,別爭了。”
高射機槍的掩體挖好了。戰壕向前挖出了一個斜面,壘好了槍眼,設置了僞裝。迫擊炮也構築了陣地。加上王副團長他們原有的,一共有4門迫擊炮。二營由王副團長的人帶路迂迴到了車站南側。
列車退回羅王車站重新編組。
二站臺上的枕木塊燃盡了,火苗漸漸小了。
風輕輕地吹,夜空中滿是硝煙的味道。小雨停了。28軍攻擊縣城的槍炮聲仍在不停地響着。蘭封車站一帶暫時陷入了沉寂。
忽然“咚!咚!”迫擊炮彈彎曲的彈道劃破夜空,接二連三地落在停在站內的車廂上。伏在車內的鬼子隨着爆炸的火光飛上了半空,幾輛敞車車廂的木板燃燒起來,火光照亮了陷於黎明前黑暗中的車站。
接着,車站南側沙丘上,手榴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各種槍支一起開火。
“轟!”鬼子的迫擊炮也開始還擊,立刻鬼子迫擊炮發射的位置就連續落下了好幾顆炮彈,敵人的炮和炮手一起裹進濃煙烈火之中。
天橋上的敵人重機槍開火了,但立刻敵人的機槍手就被威力強大的高射機槍子彈穿透了,補上的機槍手剛扣動扳機,也立刻步了同樣的後塵。鐵道上,一輛加了掩體的四輪軌道車沿着鐵軌向前移動,車上的捷克式機槍颳風般地向扳道房射擊。未等敵人反應過來,軌道車已接近了扳道房,車上和車後投出了數枚手榴彈,在爆炸的硝煙中,車上跳下幾個黑影,衝進了扳道房。
一個鬼子伍長挺着刺刀嚎叫着向門口衝來,劉奮戰揮刀一格,反手一刀剁在這小子右耳根下,那傢伙嚎叫一聲倒下了。另一個已受傷的鬼子挺刺刀向劉奮戰側面刺來,從窗口撞進來的張林一個飛腿將他踢倒,後面跟進的弟兄對倒在地上的鬼子無論死活一律補上一刺刀。有個倒在地上的鬼子傷兵手已經摸到腰間的手榴彈,幸虧一刺刀補得及時。
本來徐亮讓從鐵路工人入伍的弟兄中挑選4個人參加襲擊扳道房,劉奮戰死活要跟着來,所以派了5個人由張林帶隊出敵不意攻佔了扳道房。
一個弟兄奔向扳道機,手剛觸到扳道機柄,“啪”一顆三八式步槍子彈將他擊倒。
“楊春林!”他的好朋友魏黑子呼喊着衝過去。
楊春林成了保四團成立後第一個英勇殉國的烈士。
在天橋上射擊的那個鬼子立刻被猛烈的機槍火力掃到了。
魏黑子還沒到扳道機前,腿上中了一顆子彈,也倒下了。
陳浩焦急萬分,命令正面各種火器全部不間斷射擊。
張林怒火中燒,從扳道房外一個翻滾到扳道機旁,伸手摸到手柄,躍起,扳動,再臥倒,一氣呵成。敵人的子彈打得扳道機叮噹亂響。張林摸出信號槍,“啪”一顆綠色信號彈在夜空中升起。
十幾個鬼子從站臺前的掩體中衝出,端着步槍,哇哇狂叫着向扳道房衝來。
王副團長一看,樂了:“輪到他們當靶子了!”
那十幾個鬼子沒能衝出多遠,在火力打擊下,倒在了鐵軌旁。
列車隆隆開進的聲音從西邊傳來,以60公里時速前進的列車最前面是10輛用鋼軌、枕木、沙袋築成掩體的平板車,車上輕重機槍高低錯落配置,一齊噴吐着復仇的火焰!
當第一輛平板車到達站臺時,列車開始制動。機槍、衝鋒槍、步槍把掩體後面驚慌失措的鬼子打得東倒西歪。南側一挺輕機槍和5支衝鋒槍把停在6道的幾輛貨車下面犁了一遍,車下的鬼子無論死活都身中數彈。
列車越過天橋,還在慣性作用下前衝,車上的弟兄紛紛跳下車。幾個衝鋒槍手每人身邊跟着兩個持紅纓槍或大刀的弟兄從西側樓梯向天橋上衝去。這時已進入天橋上敵人重機槍的射擊死角,敵人拉一下打一發的遠射程三八步槍此時在近戰中的缺陷暴露無遺,守天橋口的鬼子見到手持刀矛的我軍士兵衝上橋來,還機械地按《步兵操典》規定退下步槍子彈,準備白刃格鬥,在衝鋒槍猛烈的火力下,根本沒有招架之力。持刀矛的弟兄對倒地的敵兵亂砍亂戳,有人還順勢搶過三八步槍背在身上。李維明大喊:“先消滅敵人要緊,完了再打掃戰場!”
天橋很快被控制了。李維明搶過一挺九二式重機槍,一看,還能使用,命令兩個弟兄擡到天橋北側,對着站房頂上的敵人猛烈開火!
車站南側的二營也向沙丘上的敵人發起猛攻,沙丘上退下來的敵人遭到從列車上下來的一挺輕機槍、5支衝鋒槍和10支紅纓槍的攔擊,全部被消滅在6股道燃燒的車廂和南側沙丘之間。
列車向前滑行,到車站東側附近停下來。在平板車前部的兩挺重機槍把車站東側的敵人打得鬼哭狼嚎,殘餘的鬼子退到了車站東北的貨場內。
車上下來的突擊隊在火力掩護下越過二站臺和一站臺間的鐵道向站房猛衝。
車站西邊的保四團部隊和28軍的殘餘部隊也猛衝過來。
站房內和房頂的鬼子依託站房拼死頑抗,手榴彈爆炸和步槍射擊聲中,不斷有人倒下。殺紅了眼的弟兄們在火力掩護下,不顧一切地衝進了站房。殘存的鬼子們退出子彈,端起刺刀,但是隻有在衝鋒槍換彈夾的偶爾時候,他們纔有機會和大刀手或長矛手過上一兩招,多數時候衝不到離衝鋒槍手兩、三米的距離就被打倒,再被跟上的刀矛手補上一刀、戳上一矛。
站房內的鬼子很快被肅清。站房被我軍佔領。
陳浩、徐亮碰面商量了一下,把連同繳獲的輕重機槍一起佈置在天橋和站房頂上向東北角貨場內的殘敵猛烈開火,四門迫擊炮也不停地轟擊。
5:30分,蘭封車站全部收復,守敵全部被殲滅。
徐亮立即帶領一營和團部直屬隊乘火車奔襲內黃集車站。
一營原來沒有槍的弟兄,每人都有了一支日產三八式步槍,在車上由老兵們緊急傳授使用方法。徐亮帶了輕重機槍各兩挺,其餘的機槍留在了蘭封車站。陳浩怕他們火力不足,堅持讓他們帶上一門迫擊炮。樑有田和小旺子說什麼也要去參加打內黃集的戰鬥,說上一次讓他們當機槍手沒過上癮。
內黃集是一個小站,只有五、六十個鬼子駐守。這夥鬼子主要在站東側防守,五戰區向西撤退的部隊已經和他們交上了火。
站西側鬼子只派了警戒哨,但狡猾的鬼子在重點破壞東邊鐵道的同時,把西邊的鐵道也炸燬了一小段。
天矇矇亮,列車接近內黃集,鬼子的兩個警戒哨放了一槍,剛往東跑,就被重機槍打倒了。
徐亮急令大家下車猛衝。當東邊的敵人反應過來時,徐亮他們已衝到了車站西側站臺邊,一陣猛打,鬼子丟下幾具屍體退回站臺東側。東側的國軍聽到敵人背後的槍聲立刻也發起攻擊,兩邊夾擊,收復了內黃集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