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唐正思索着,就見常順面色愁苦,繼續說道:“可憐我的兒子與兒媳,本在孟州做些小本生意卻不幸染病死了。『小民辦了後事,又接我這孫兒返鄉,卻不曾料到匪寇肆虐捉了我等,因小民善醫各種牲口寒暑病症,便被那鈕文忠扣在寨中看馬。小民怕那幹賊人害我這孫兒,便不得已替他做事。”
“我爺爺不是壞人!”常順的孫子常伯達忽然高聲道:“我爺爺心腸好,不但醫馬還能醫人!村裡的都敬他做‘騏驥扁鵲’呢!”
聽常順和常伯達如此說,蕭唐終於想起了這個常順的來頭:
廣禪侯常順,北宋時期的民間獸醫。yc縣山頭村(原常半村)人士,其家族世代獸醫,這常順不但醫獸,醫人的醫術也甚是精湛,也常給貧苦百姓看病,分文不取。他是中國歷史上授官最高的一位獸醫,也是唯一被欽封侯爵的獸醫。
到了後來廣禪侯常順的故事,更是確定2oo9年被確定爲sx非物質文化遺產;2o14年被授予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他還受廟宇供奉,歷史上歷經多次修繕,至今在sx省yc縣鳳城鎮山頭村還能看到廣禪侯殿。
這個常順的本事,看來比起梁山好漢中那個善於相馬醫馬的紫髯伯皇甫端只高不低,蕭唐念及至此,便又說道:“這位大叔莫憂,爲那惡賊做事實屬情非得已,只是不知你二人日後如何打算?”
常順又瞧了眼他的孫子,嘆口氣道:“承蒙閣下除暴安良,小民才能得以與孫兒重返故里,請受小民一拜。”
蕭唐趕忙上前扶住常順,說道:“常大叔,我看不如這樣。我在hb路時常購入北地馬匹,正少個懂得醫馬之道的管事。每月薪酬必不怠慢,與令孫同在大名府安置,也不至再風雨勞苦。”
“這......”常順聽蕭唐如此說,他雖然淡泊名利,又是個淳樸良善之人,可想到自己這孫子能有個更好的環境成長,哪還有不答應之理?略作思量後,常順便向蕭唐拜道:“既如此小民多謝恩公收留!”
石秀在一旁瞧得納悶,在蕭唐派人送常順和他孫子常伯達下去歇息時,他向蕭唐問道:“蕭大哥,我看那人老實本分的性子,不似有甚了不得的本事。你爲何如此篤定他醫馬的本事?還輕易許下他一個管事的位置?”
蕭唐心說這常順的傳說既然能一直流傳下來,單說這醫馬相馬之術必定極爲不凡,便對石秀笑道:“三郎莫瞧這常大叔貌不驚人便存了輕視之意,以他的本事過些時日,你我見了恐怕他都要納拜行禮,叫他一聲侯爺呢。”
石秀聽得更是莫名其妙,還待再問時,蕭唐已又說道:“這寨子咱們是拔了,現在就等衛州那邊伏擊鈕文忠那狗賊了!”
hb西路,衛州。
躲在密林中的鈕文忠遠遠望見一衆車隊緩緩駛來,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鈕文忠暗暗下令,手下貔威將安士榮、彪威將褚亨、熊威將於玉麟幾個見了喝令嘍囉行動,慢慢向車隊包抄過去。
車輪滾動的聲音已清晰可聞,鈕文忠想到自己又將大一筆橫財,他忍不住都要笑出聲來。甚麼大名府任俠蕭唐,連在老子手下吃兩回癟,這下在河東路誰還不服我鐵蜻蜓鈕文忠的名頭?
又過了片刻,車隊已行至左近,鈕文忠一聲獰笑,揮起了手中三尖兩刃刀,大喝道:“小的們!動手!”
鈕文忠騎着匹黑色駿馬,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手下嘍囉也怪聲嚎叫着揮舞手中的鋼刀長槍紛紛從樹林中躥住,正擋在了官道上攔住車隊的去路。
就當鈕文忠衝到前面,正要喊話時,他瞧見車隊爲的那兩人的表情,隱隱已感到有些不對勁,車隊領頭的病大蟲薛永冷冷打量着鈕文忠,竟忽然一笑,說道:“怎麼這時候纔來?我們可盼你多時了!”
說罷他和石勇喝令車隊的鄉勇紛紛下車抽出兵刃,近百名鄉勇各自列隊,執長牌、藤牌的衝到最前方,又有兩個從加長的太平車掀開油布,取下丈長的狼筅,再有持長槍的,拿钂鈀的,列成十幾對鴛鴦陣,前後與包抄他們的賊寇對持着。
鈕文忠怔怔瞧着薛永一行人的動作,他咧嘴一笑,猙獰道:“是那蕭唐誑我來劫鏢的?這點人手也想尋老子的晦氣?去你孃的!既然沒銀子你們這羣鳥人便都去死吧!”
鈕文忠說罷,他手下的嘍囉出更激烈的喊聲殺,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向薛永一行人猛撲過去。列成鴛鴦陣的鄉勇中執長牌、藤牌死死擋在前面,後面持狼筅的用力揮舞,滿是枝杈上明晃晃的匕鐵刃向賊寇捲去,衝到最前面的賊寇紛紛慘叫,被狼筅刮的鮮血淋漓,頃刻間已有二三十人撲倒在地。
那兵器和陣勢倒有點邪門......鈕文忠見手下已有傷亡,更激起了他的一股兇性,嘍囉們前赴後繼的從車隊前後衝上,可這由後來大明軍神戚繼光與荊川先生唐順之所共設,重創倭寇並創下極爲懸殊傷亡比例的鴛鴦陣豈是好相與的?狼筅橫掃、長槍直戳,直教一衆賊人如狗咬刺蝟般無從下嘴!
“咚咚咚咚……”忽然沉重的鼓聲驟然響起,緊接着大地震動,又傳來滾滾急促如暴雨猛至的馬蹄聲,鈕文忠等賊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嗖嗖嗖嗖!”一蓬一蓬的箭雨破空射來,衝到最前面的於玉麟措手不及,身上登時中了十幾箭,他身子一歪栽下馬來,賊寇們這才反應過來,等瞧清了殺至跟前的人馬,嚇得魂飛魄散驚呼道:“有官軍埋伏!!”
鈕文忠目瞪口呆地瞧着突然殺出的馬軍足足有三百多騎,他沒有想到那蕭唐竟有如此關係能動用駐守大名府的禁軍!?蓋州的官軍孬弱,鈕文忠往日四處劫掠渾不把其放在眼裡,他也深知各地禁軍不會輕易調動,是以經常跨州劫掠,橫行無忌。
包抄到車隊後方的賊寇當其衝,被大名府馬軍殺入人羣中,鈕文忠手下彪威將褚亨手持着長槍,嚇得面如土色。就在此時一騎橫空殺出,那騎將面圓耳大、脣闊口方,身披一副鐵葉攢成鎧甲,腰繫一條鍍金獸面束帶,前後兩面青銅護心鏡;上籠着一領緋紅團花袍,上面垂兩條綠絨縷頷帶;下穿一雙斜皮氣跨靴。正是急先鋒索!他猛然揮起手中金蘸大斧朝褚亨頭上砍去!
褚亨猝不及防,被索藉着衝鋒的慣性,勢大力沉的一斧劈開了腦袋,短短的時間裡鈕文忠手下兩個頭領便已接連當場斃命!
其餘賊人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只恨爹孃沒給他們多生兩條腿抱頭鼠竄。“哈哈哈哈!痛快!痛快!!”索大聲笑道,他練就一身本事,全是爲了殺敵立功,可投軍後仕途不順,只教這個有心報國的急先鋒忿忿不平,今日他的手段終於得以施展,又豈能不全力以赴?
就見索金蘸大斧拼命劈落,擴下戰馬所經之處賊寇接連倒地,索大斧又一挑,生生將個嘍囉砸飛到半空,他大斧一翻,當空將那賊人劈成兩段!!但見:
金蘸大斧,捲起腥風血雨。天罡先鋒,化作拘魂無常。再聽隆咚咚梆鼓齊鳴,哇呀呀賊人驚叫。官道上鴛鴦陣勢精妙,樹林間亦殺出個索命猛將。義勇官軍個個似狼如虎,亡命兇徒卻成了待宰羔羊。鋼刀鐵槍狼牙棒,撓鉤狼筅虎頭牌,殺氣騰騰,亡魂累累,只恐是要忙壞陰司鬼吏,黑臉判官,一時間無數歹人惡貫滿盈,成了黃泉路上喪膽鬼。
索幾進幾齣間,數十惡寇具被斧劈馬踏,當場喪命。他兩條臂膀上下飛舞,手中大斧帶起陣陣飆風鮮血飛濺,坐下戰馬四隻馬蹄力狂奔,又有不知多少賊人被踩得骨肉俱碎。
鈕文忠雖有身本事,可他本就是個欺善怕硬的,見索如此驍勇兇悍哪還有半分抵抗之心?他掉頭拔馬便逃,鈕文忠手下僅存的貔威將安士榮見鈕文忠逃了,山林間又涌出無數官軍步卒,他雙腿一顫,滾落下馬跪在地上高呼投降,百餘名賊人也是有樣學樣,紛紛跪倒在地。只此一役,綠林中便沒了蓋州寇的名號!!
索身邊王定、周瑾二人拍馬迎了上來,喜道:“索大哥好本事!直教這些賊寇魂飛魄散嚇裂了膽!!”
薛永和石勇見索本事驚人,也紛紛歎服道:“聽少主常說急先鋒馬戰斧法業藝驚人,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奢遮人物!我等佩服至極!”
索一抹臉上鮮血,聽薛永、石勇如此說,心想原來那蕭唐真得很看重於我,在他手下差遣倒也是樁幸事!他急匆匆地說道:“寇尚未伏法,瞧他似往蓋州老巢逃竄,說不得正要撞見蕭指揮使。這份功勞,我索可要和他爭上一爭!”
說罷他揮斧大喝道:“馬軍弟兄們,現在還不是歇息的時候,都隨着追!拿了鈕文忠那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