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陳太尉是來招安的?”林沖明知故問道。
“正是!”陳太尉說完,從身上解下用黃布包好的聖旨,雙手捧起,然後出聲問道“林寨主請焚香接旨!”
林沖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林沖是個粗人,不懂那麼多規矩,更何況這兵荒馬亂的一時間也尋不來好香,你真接念就行了,也好讓我和衆位兄弟聽聽,看看這陛下爲了求我招安,許了什麼好處?”
陳太尉聽了,無奈的一笑,其實他心裡非常清楚林沖不會焚香,更不會跪下接旨,陳太尉之所以要問一句,主要是爲了走過場,免得日後落人口實,自己提了而林沖不做,與自己沒提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陳太尉笑完,緩緩展開聖旨朗聲讀道“制曰:朕自即位以來,用仁義以治天下,公賞罰以定干戈,求賢若渴,愛民如子,不敢有半點少怠。
今有梁山林沖,原爲禁軍教頭,因私出走,聚衆山林,幾次抗拒天兵,更屢屢劫虜州縣,前翻太尉高俅亦爲爾等加害,使朕痛失股肱,然朕知林沖等人素懷仁義,不施暴虐,雖有小過,亦在可恕之內。
朕今特差殿前太尉陳宗善,齎捧詔書,親來招降,林沖等衆人所犯之前罪盡行赦免,不與追究,詔書到日,爾等應即可退還所佔州縣,並將梁山應有錢糧,軍器,馬匹,船隻盡數封存,所有頭領及士兵登記造冊,率領赴京,莫負朕心,早早歸順,必當重用。
故茲詔敕,想宜悉知。宜和某年夏某月某日,詔示。”
聽陳太尉唸完詔書,林沖樂了,說實話,這份詔書無論在用詞或是語氣,都還算親善委婉,並沒有太過的指責和恐嚇,但即便如此,在林沖聽來還是扯淡。
別的不說,就說這前來招安卻不許半點好處,還要讓梁山把所有錢糧,兵器,馬匹等盡數封存,所有頭領和士兵登記造冊,要是這樣林沖還能同意,那林沖是不是腦子有病,就是沒病也是進水了。
可能是徽宗和朝廷這幫大臣強勢慣了,所以認爲只要能下旨招安,就已是給了林沖等人最大的面子,但請不要忘了,並不是林沖想要招安,而是徽宗和朝廷想要招安,要分清主次,不能憑自己一味的主觀想象去辦事。
林沖對旁邊的石寶點了點頭,石寶會意,起身來到陳太尉身邊,把那詔書接了過來,並面帶譏諷的看一眼陳太尉,心中冷笑不已。
陳太尉依然面無表情,不喜不怒,很是淡然。
石寶把詔書接過,然後轉身交給林沖。
林沖接過詔書,很隨意的抖開,然後看了起來。
林沖耐心的看了一遍,果見上面寫的與陳太尉所讀一致,這老小子並沒有投機耍滑,故意篡文改字,有意斷章之類的,爲人還算老實。
林沖看完,本想把這詔書扔了,突然想起還是留起來的好,萬一哪天需要做個假聖旨之類的,也好讓蕭讓和金大堅有個參考之物,想罷又把這詔書卷了起來,放到了一邊。
林沖放好詔書,然後出聲說道“陳太尉,詔書我與衆位兄弟都聽了,我剛纔也親自看了一遍,不過看過之後我倒是有一個問題,一直沒有想通,還請陳太尉解惑!”
“林寨主請說!”陳太尉淡淡的回道。
“我想知道,到底是朝廷想要招安我梁山,還是我梁山求朝廷招安,看了這聖旨之後我實在是分辨不出來了!”林沖假裝無奈的說道。
“哈哈哈哈”下面坐着的衆位兄弟,聽了林沖的話,全都轟堂大笑起來,這也就是陳太尉養氣功夫到家,這要是換作別人,說不定早就呆不下去了。
“這沒有什麼難理解,主要是看林寨主的心裡是否同意招安,若是林寨主心裡同意,那麼這兩者自然就沒有區別,但若是林寒主心裡不同意,即使聖旨裡寫得再委婉,許再高的職位也是徒勞!”陳太尉不爭不徐的說道。
“說得好,我知陳太尉爲官還算清廉,在百姓心中的口碑也算上佳,所以我也就不難爲陳太尉了。
太尉回去告訴那徽宗皇帝,以及朝中那幫大臣,就說我林沖不想接受招安,也無心與大宋決裂,我只想要整個京東路,若他不想大起干戈,就主動把這些地方送與林某,若不然,執意起兵征討,我梁山一百單八位好漢,以及幾十萬士兵,必奉陪到底!”林沖語氣激昂的說道。
“請問林寨主,若是聖上同意了你的要求,把整個京東路許給你,可是需要你出兵協助平亂呢?”陳太尉問了一句。
“不聽調也不聽宣!”林沖回答的很是乾脆簡潔。
“好,在下明白林寨主的意思了,一定會把這些話原封不動的帶回給聖上,既然聖旨以下,也知道了林寨主的心意,那麼在下就要回去覆命了,告辭!”陳太尉說完便輕輕轉過身去,邁步離開。
“來人,送陳太尉離開!”林沖微笑着吩咐道,若沒有人引領,陳太尉是出不了這青州城的。
“哥哥真的只想要這京東路!”董平聽了林沖剛纔的話,心裡不明出聲問道。
“哈哈,那不過是我應付這個陳太尉及狗皇帝的拖延之計,京東路?京東路太小,不足以讓我們兄弟施展胸中抱負!”林沖跟自己的兄弟說話,便不在遮掩心中的野心,痛快的說道。
林沖說完真接站起身來,大聲說道“石寶,王進,雷橫,李從吉,你四人以石寶爲主帥,領兩萬大軍留守青州,其餘兄弟,明天與我一起領兵攻打登州,我要在朝廷未反應過來之前,把登州拿下,然後回軍鄆城,以待朝廷下一步動作!”
林沖說完,身上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使得衆人精神一振,全都一齊起身,大聲回道“小弟領命!”
吩咐完衆人,林沖便讓大家下去準備,明天一早起兵先到清風寨,與那裡的盧俊義等人匯合,然後共同進兵登州。
衆人走後,林沖坐在那裡眉頭緊鎖,開始沉思起來,如今拒絕了朝廷的招安,定會惹來朝廷的報復,林沖到不是說怕了朝廷,而是最近遼國屢屢寇邊到是不爭的事實,萬一朝廷真的與自己在這裡展開大規模的廝殺,而讓遼國獲得機會大舉犯境,這可就不是小事了。
到底自己是要攘內必先安外,還是攘外必先安內呢?
第二是清晨,大軍一切準備就緒,林沖騎上寶馬騰霜白,在衆將的簇擁之下,大手一揮便向清風寨而去。
大軍一路前行來到清風寨,盧俊義早已得到通知,領人在離寨十里的地方等候。
離寨十里迎接,這在古代算是最高的重視了。
“哥哥!”兩下相見,盧俊義幾人及忙上前見禮。
“好,衆位兄弟辛苦,出征在即,不宜多說,不知清風寨一切事情可都交待完畢?”林沖回了一禮,然後直接問道。
“哥哥放心,清風寨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小弟留下宣贊和郝思文兩位兄弟,領兩千人把守,其餘八千士兵,以及三千清風寨降兵,全都準備就緒,只要哥哥一聲令下,隨時都可以出征。”盧俊義聽了林沖的問話,出聲回道。
“好,既然如此,大軍出發,爭取早些攻下登州,也好早些準備即將與朝廷的大戰!”林沖點頭回道。
“遵命!”盧俊義與花榮等人一齊大聲回道。
林沖從青州帶來五萬大軍,清風寨又有一萬多大軍加入,總兵力達到了驚人的六萬多人,攻打一個守軍不足一萬的登州,實在是沒有不勝的道理。
在林沖親率大軍奔登州而去之時,登州知府也正在與一衆下官商議着此事。
這登州知府名叫馬默,爲人貪財,不過卻也有幾分真本事,若不然朝廷也不會把他派到登州個這重要的去處來。
這時只聽馬知府說道“剛剛探子來報,那賊寇林沖親率五六萬大軍,直奔登州而來,如今我登州即使加上水軍,也只有八千人,八千對六萬,這差距我就不多說了,我只想知道在做的衆位有何計策,可以保我登州不失?”
下面的衆人聽了太守的話,全都竊竊私語起來,八千對六萬,這差距不可謂不大,而且大家都知道梁山的戰鬥力,用戰無不勝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大名府難打不難打,還不是被梁山一戰而下,青州難打不難打,現在不照樣成了林沖的囊中之物?
所以當大家聽到梁山真的發兵的消息之後,心裡全都給登州判了死刑,此時每個人的心裡想的,不是如何力保城池不失,而是在回憶自己有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據之前被攻破的幾座城池傳出的消息,林沖雖然被稱爲賊寇,但是打下城池之後卻沒有大開殺戒,只是把那些百姓痛恨的大惡之人殺了,至於其他清廉一些,或者問題不大的官吏,都被林沖放了,並未加刁難。
馬知府見大家久久不語,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對下邊的一人問道“孫提轄,你可有什麼辦法?”
唉,老了,最近熬完夜越來越不愛起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