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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衍家門前。
程婉兒將程萬里迎了進來。
見左右沒人,程萬里壓低聲音問程婉兒:“女兒,李衍對你可好?”
程婉兒道:“很好。”
程萬里不敢全信,怕女兒是寬他的心,因此又追問道:“真的很好?”
程婉兒輕“嗯”了一聲。
程萬里遲疑了一下,問道:“他一月在你房裡宿幾夜?”
程婉兒臉色大紅,並不回答。
程萬里也知道,這種事由他這個當父親的問來,不合適。
可他們一家在水泊梁山的境況太過特殊,特殊到他們夫婦都不敢私下裡來見程婉兒,這次還是自打他們一家上山之後他第一次見到程婉兒,而程婉兒的母親又不在這裡,所以,有些事只能是由程萬里來問。
程萬里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上山之後,爲父一直在觀察李衍,也在觀察這梁山泊,結果爲父發現,這李衍真乃人傑,這梁山泊也完全不同於其它賊寇,嗯……給爲父的感覺,這梁山泊並非土匪,它有一股勃勃生氣,爲父聽說,李衍將河北田虎、淮西王慶、江南方臘約來,扶植他們三家,如果此事是真,李衍和這梁山泊有可能就會暫時逃過圍剿之劫全力發展,說不定……”,說到這裡,程萬里才發現程婉兒對他所說的好像並不關心,隨即暗道:“還是這麼淡然不關心世事,也不知是福是禍。”
程萬里語氣一轉,又道:“爲父想跟你說的是,雖然咱家走投無路讓你給李衍做了妾室,但這也並非完全是壞事,也許是塞翁失馬也不一定。”
程婉兒微笑道:“爹爹,我過的很好,他對我很好,姐姐們對我也很好,你今日不來,過幾日我也會回去看你們的。”
程萬里問:“他不限制你自由了?”
程婉兒道:“他從來就沒限制過我,只是此前他一直在忙,顧不上我,我又不知他的態度,所以才一直沒有去看你們,這幾日他終於閒了下來,纔在家裡休息了幾日,也才與我細說了些話。”
程萬里問:“他都說什麼了?”
程婉兒道:“也沒什麼,就是幾條家規……他真的很好,跟我下棋,還讓木匠做麻將牌教我們打麻將。”
“打麻將?那是什麼?”程萬里不解。
程婉兒眉開眼笑道:“很好玩的一種,嗯……一種遊戲。”
見程婉兒笑的真實,程萬里終於相信,女兒過得的確挺幸福的。
這讓程萬里暗鬆了一口氣!
當初,他將程婉兒送給李衍,真是不得已之舉!
如非逼不得已,他堂堂太守之女,如何能給人做妾?
好在!
錯有錯着,女兒從見到他時起,就滿臉掛笑。
這讓程萬里着實是安心了不少。
這時,程萬里忍不住又問:“女兒,你老實於我說,李衍一月在你房裡宿幾夜?”
程萬里不是不信程婉兒的話,他只是想進一步確認李衍到底有多寵愛他女兒?
見程萬里又問一遍此事,程婉兒心知,他父親確是想知道此事。
猶豫了一下,程婉兒道:“三……三夜。”
一聽只有三夜,程萬里急道:“我的傻女兒呀,你剛入他門,正是新鮮……只有三夜,無論如何都說不上他寵愛於你……他去誰房裡過夜次數最多?”
程婉兒將頭低得很低,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道:“我。”
“呃!”
程萬里聽後一臉愕然!
好一會,程萬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去你房裡次數最多?李衍他……不好女色?”
程婉兒把頭低得更低,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程萬里問:“是不好女色,還是我說錯了?”
見程婉兒仍是低頭不語,程萬里急道:“你倒是說啊,這可關係到你的一生!”
被程萬里逼問得急了,程婉兒只能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官人他喜歡……喜歡把我們……把我們全都……全都叫到……叫到夫人的房間過……過夜……”
程萬里恍然大悟,隨即暗道:“李衍竟如此荒銀?”
搖搖頭,將此事從腦中驅除。
風氣使然。
宋朝時的人,並不以男人風流爲恥,反以爲榮。
因此,儘管程萬里有些不喜李衍這樣,但也沒說什麼,而是直接說起正事道:“你娘讓我跟你說,子嗣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纔是最重要的,李衍雖然纔有四房妻妾,但保不齊未來會妻妾成羣,你一定要趁年輕時爲李衍生下一兒半子。”
程婉兒吞吞吐吐道:“你讓娘不用……不用擔心了。”
程萬里反應了一下,想到了一種可能,隨即看着程婉兒的小腹問道:“你懷上了?”
程婉兒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嗯。”
程萬里心道:“這李衍也太……到底是年輕啊,當年我若是不一心考取功名,也不至於四十二歲才娶妻,更不至少四十五歲纔有唯一一個女兒……”
雖然心中思緒萬千,但程萬里嘴上卻仍在叮囑程婉兒道:“這段時間萬萬不可讓李衍再碰你,明日我就將你原來的使女環兒和墜兒送過來給你做通房丫頭。”
程婉兒點點頭“嗯”了一聲,隨後忍不住催促程萬里道:“爹爹先見過官人,咱們再細說,可好?”
程萬里忍不住搖頭:“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哎……”
隨程婉兒進房見到李衍,程萬里當即拜道:“寨主!”
李衍並沒有託大,而是起身親自將程萬里扶起,然後請程萬里坐下,並責怪道:“丈人怎恁地多禮。”,給足了程萬里和程婉兒面子。
回去坐下了之後,李衍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朝廷派張叔夜來擔任濟州府尹,你對這張叔夜可有了解?”
李衍之所以將程萬里叫來,主要是因爲水泊梁山之中沒人比程萬里更瞭解大宋官場上的人,而李衍又對歷史上剿滅宋江的張叔夜有些忌憚,所以纔將程萬里叫來問問張叔夜的底細。
程萬里道:“張叔夜出生於官宦世家,侍中徐國公張耆之後,少時就喜談軍事,長大後以祖蔭入仕任蘭州錄事參軍。蘭州依恃黃河天塹爲固,每年冬天黃河結冰時,都要處於戒備狀態,以防羌人入侵,張叔夜認爲長此以往不是辦法,於是親自過河勘察,發現有一個叫‘大都’的地方,是五路之間的要衝,羌人每次入侵,都先要在此地集結,張叔夜根據附近地勢,奪得大都,在大都建了一座叫做西安州的可戍守的城池,以此扼守西北邊境,張叔夜此舉有力地遏止了羌人的侵襲,爲朝廷緩解了邊疆不安定的憂患,同時也免除了以往士卒瀕河困守、累月不得解甲的勞頓之苦,從此蘭州再也沒有羌患。
此後張叔夜擔任過襄城、陳留知縣,以及舒、海、泰三州知州。大觀年間爲庫部員外郎、開封府少尹。不久後又賜進士出身,遷右司員外郎。
張叔夜曾出使遼國,與遼人比射箭,首先命中目標。遼人驚詫,想查看他所引的弓。張叔夜以無前例爲由拒絕。出使歸來後,張叔夜畫出遼國的山川、城郭、服器、儀範等資料,上呈官家。
張叔夜從弟張克公曾彈劾蔡相公,使得蔡相公被迫下臺,蔡相公因而與張氏結仇,並遷怒於張叔夜,暗中蒐集張叔夜的過錯,將張叔夜貶爲西安草場監司。
數年後,張叔夜被召回京師當秘書少監,後又升至中書舍人、給事中。當時的官吏因爲怠惰,所以門下省出的命令都是預先簽署職銜與姓名,之後遇事才填寫具體內容,稱爲“空黃”,張叔夜極力改革這種弊端,得以升任禮部侍郎。
因其升遷太快,又見忌於蔡相公,以徽猷閣待制身份再次到海州任知州。
不曾想,沒幾年他竟又來這濟州任府尹!”
頓了頓,程萬里道:“那張叔夜能文能武,宰執之才,若非張家得罪了蔡相公,官家又只喜寵信那些溜鬚拍馬之徒,他怕是早已名動天下了。”
見程萬里給張叔夜這麼高的評價,李衍不禁對張叔夜更加忌憚!
猶豫了一下,程萬里道:“張叔夜執掌濟州府,於寨主、於梁山泊,都絕非好事,寨主最好早做防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