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連着下了近一個月,天氣更加的寒冷了,即便身體強壯的漢子也經不住徹骨的凍雨,紛紛將棉襖套在了身上。
“這天越來越寒冷了”王府將士圍着篝火坐在一起。
父親不在,嬴正縱然是庶子出身但此時此刻也不得不肩負起守衛西域荒原的重責,他現在可以和哥哥嬴淵一起商討軍國大事,並出謀劃策。
很少聆聽到父親的教誨,接觸到軍政的核心,嬴正對政務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但由於他天資聰穎,在處理非專業的事情上還是得心應手,尤其是對王府的部將,不卑不亢,很多人也樂意跟他說話,共事。
此時嬴淵身着代表御天城城主的“蟠龍羽衣”,西域荒原的每一項號令都需要從他這裡發出。以前是他的父親,現在由他主宰西域荒原,他第一次感覺到權力帶來的快感。
“諸位將軍”,金鑲碧玉的王座上嬴淵正襟危坐,氣度不凡,手裡拿着信函“我父親來信說沙漠走廊的機密已經被爾朱天律竊取,並告訴了姬復,如今姬復以此作爲換取鬼戎匈奴支持的籌碼。現在我西域荒原已經無險可守,一旦曹彬抵敵不住,沙漠走廊失守,那時匈奴人輕騎來襲擊,西域荒原將腹背受敵。”
“經過這幾十年的休養生息,鬼戎匈奴早已兵強馬壯,我們與之交鋒,未必有十足的勝算。”鬼谷川依舊展現出他的智慧,“現在中原王朝勢衰,而三王共主天下,各方藩鎮諸侯偶有徵伐但還是忌憚三姓之王。現在姬復依靠爾朱天律,內有天子名號,外有葬金關天險之地,看來重鑄姬氏榮光並非虛言。眼下先下手爲強,莫若聯合南邊楚氏,以成犄角之勢,倘若讓姬楚聯合,則西域荒原處境更加危險,那時再加上鬼戎匈奴,我們縱有通天之力也難以與之抗衡。
坐在王座上,嬴淵自然證明了他的能力,長久以來他以敢於任事贏得嬴武信賴。“南疆楚氏,已經養精蓄銳多年,民富兵強,這個戰略合作伙伴我們是必須要爭取到的。眼下匈奴步步緊逼,我已經抽調修築長城十分之三的民夫由司馬德將軍操演,以備不虞。”
在商討軍國大事的時候嬴正很少發言,因爲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只有位置才能決定說話的分量。儘管如此他還是很用心去聽每個人說的每一句話,他們對事態的發展都有獨到的見解。
所有在場的人都進行了發言,鬼谷川對事情進行總結,當務之急兩個事情必須解決,一是盡最快的時間與南邊楚氏聯合,二是與曹彬取得聯繫,抵禦鬼戎匈奴。
“抵禦鬼戎匈奴之事我已經在籌備,但是去說服楚氏聯合何其之難。”嬴淵對於派誰去開始犯難。
出使楚氏的人一定要心思縝密,又要能夠擔當起成爲說客的職責。鬼谷川與大家意見一樣,說不定楚氏爲了迎合姬復,會將嬴氏說客斬首亦或綁送給姬復,種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嬴正早聽聞南疆楚氏,轄地萬里,天下豪傑,盡歸於此,他很想出去看看如今的天下是怎樣的乾坤。
“城主!我願意充當使者,南下說楚。”嬴正慨然道。
衆人聞言一驚,沒人會想到平時最不起眼的王府庶子竟然自告奮勇,去走這有去無回之路。
嬴淵瞪大眼睛,“小弟,你不要起鬨,眼下是存亡關頭,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嬴正徐徐道:“據我所知,楚王有個嬖臣叫万俟醜奴,此人極爲貪財,若以重金賄賂,極力結交,不愁大事不成。”
鬼谷川投來讚許的目光,“三公子所言不虛,楚王的確有個嬖臣叫万俟醜奴,也正如公子所言,但其隱居神秘,爲人陰險,是個很難對付的角色。”
嬴正微微一笑,道:“結交到万俟醜奴還不夠,我需要真正接觸的乃是楚王,所以我需要鬼谷先生的一臂之力。”
“ 哦?我需要做什麼?”
“我想要暫借鬼谷派的傳家之寶——八面玲瓏。”
“公子怎知八面玲瓏?”
“從得知處得知。”嬴正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從哪裡得知的機密,“我想先生應該是不會吝惜的吧?”
“爲了天下蒼生,我當然不會吝惜。”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燈籠,那燈籠晶瑩剔透,做工精湛,真可謂巧奪天工。
雖然鬼谷川表現得很大度,但嬴正還是讀懂了他心中的疑惑,“先生不必擔心,嬴正用性命擔保我回西域之時,八面玲瓏就是歸還您之日。”說着他站起身來從鬼谷川手裡接過,入手時頓感神清氣爽,有無限充沛力量。
將八面玲瓏捧在手心,嬴正不禁發出讚歎,很難想象這麼小的一個玩意竟然有起死回生之效。
“先生,八面玲瓏真有逆轉乾坤,起死回生之效麼?”
“據我師父所言,他的師父說,他師父的師父曾經見過他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用八面玲瓏救活過一個被鬼戎匈奴殺死的大將。”
“啊!?當真有這樣的奇效啊”衆人無不驚歎。
嬴正並不理會衆人的心情,他只關心八面玲瓏所能起到的作用,“任何一個死人都能被複活麼?”
鬼谷川搖搖頭道:“並不是,我在《雜異錄》裡見過八面玲瓏的用法,條件極爲苛刻。”
“那是什麼樣的條件?”
“《雜異錄》所述,人生天地間,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別是天魂、地魂、靈魂,而七魄則是天衝、靈慧、草木、力魄、山海、崑崙、中樞,人死之後一魂歸天、一魂進入地府,靈魂則是遊蕩人間,此時人若七魄沒有消散,可用八面玲瓏收歸靈魂,便可起死回身,若七魄消損,那八面玲瓏也無能爲力。”鬼谷川道。
“很好,很好。”嬴正向胸有成竹地向嬴淵道,“城主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讓楚王成爲我們的最有力合作伙伴。”
嬴淵對剛纔八面玲瓏的功效也是驚奇不已,但與說服楚王卻聯繫不起來,向嬴正道:“小弟,八面玲瓏的這些奇異功能對我們的合縱大業有何幫助?”
嬴正淡淡一笑,道:“兄長,此事全在八面玲瓏身上,請兄長勿要懷疑。我還有一事也想請城主特批。”
“什麼事?要是能做成合縱大業,我一定會批准的。”
“我想要御天城富商沈孔方在南疆的錢莊一處,作爲我接近万俟醜奴的資本。”
嬴淵站起身來,向身邊侍衛一揮手,“我給沈孔方寫一份信,到時候你拿着信件去找他,他自然會對你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