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曉欣捂着嘴笑個不停:“掛號必須得用身份證,記者證當然不行,張記者你可太逗了,哈哈哈……”
我也苦笑一聲:“我們的身份證都丟了,在這裡又沒辦法補辦,你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實在不行……用你的身份證能去掛號麼?”
李曉欣微微點了點頭:“讓你媳婦以我的名字住院到是可以的,不過我有更好的建議。不如你們去我父親那裡吧,他那既安靜地方又大,就在秦墓旁邊。”
我沒想到她會提出這麼個辦法,剛想開口拒絕卻被她搶先拍了板:“好啦好啦,就這麼定了,下午我就叫車來接你們,你快回去收拾東西吧。”
細問一番後我才知道李曉欣的父親也在文物局工作,由於此次秦墓規格龐大,不知道要挖掘多久,所以上級領導專門在墓旁蓋了一棟三層小樓,讓考古人員在其中起居飲食,等日後秦墓被考察完畢後或許會被直接改成秦陵展覽館之類的建築。
按理說我們這兩個毫不相干的閒雜人士是絕對不允許在秦陵四周滯留的,更別提直接與工作人員住在一起了。不過李曉欣的口氣很堅決,一口咬定這件事包在她身上,而我什麼都不用管,唯一的代價就是找時間把蒙古草怪的全部事情都講給她聽。
我沒有太過反對,一方面是她盛情難卻,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一方面我自己也有些私心,若這次發現的是真正的秦皇主墓,我住在旁邊也能第一時間獲取相關資料。算一算等三個月後冷琦修養好了,報社半年的假期也即將結束,這樣一來剛上班我沒準就能再立個大功!
不知道爲什麼,女人對女人似乎天生就有些排斥。在我跟冷琦說了李曉欣的打算後,她眉頭緊皺反應很大,掙扎着站起就要出院。我跑過去攔住她,她有些惱火的瞪了我一眼:“要去你去,我自己離開,不會妨礙你們!”說完猛的從牀上站起來,卻又因爲疼痛不得不再次坐下。
看她反應如此之大,竟連自己的身體都棄之不顧,我腦門上冷汗都冒出來一排。連忙抓住雙肩把她摁住:“好好好,姑奶奶咱們不去了行不行,咱不去了,都依着你的。”冷琦聽後態度這才稍有緩和,半躺在病牀上單抱膝蓋,微微低着頭不在言語。
她雖然消停了,不過我的頭又大了。我之前想到冷琦可能會不同意,可是做夢也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反應。早知道剛剛就不那麼爽快的答應李曉欣了。現在兩個女人一左一右把我夾在中間,進退兩難。簡直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沉默了半晌,我正在心裡琢磨着怎麼去跟李曉欣解釋,冷琦忽然說話了:“爲什麼決定要去她那?”
我一聽現在她的口氣還算平和,應該有商量的餘地,於是搬着椅子湊到她面前一臉嬉笑道:“你乖乖的別激動,我跟你一分析你就知道這其實是個一舉多得的決定。這第一,咱們要去的是秦皇陵墓的挖掘現場,當初在路西熱帶雨林那座龍鳳鴛鴦墓裡的時候光頭曾經跟我說過,水晶碎片很有可能在秦皇的身上。萬一這次發現的秦墓是真正的秦皇主墓,那咱們豈不是毫不費力就白得一塊碎片。這第二,如果老骨和光頭沒事,那麼他們一定會沿着河道尋找至此,咱們留在這裡沒準還能和他們會和。這第三嘛……沒有第三了……嘿嘿……”
“第三,你也能更早的得到一些新聞回去寫報道。”冷琦擡眼看了看我,隨後輕聲道:“收拾東西吧,我去。”
冷琦大起大落的清晰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點頭嗯了一聲,隨後開始收拾東西。冷琦揹包破了大洞,東西已經幾乎丟沒了,而我的揹包裡也沒有什麼值得利用的東西,除了那一大一小的兩把槍。
在這方面冷琦似乎非常熟悉,讓我把揹包遞過去,接着她把雙手伸進包內,一陣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輕輕響起。五分鐘後,她將揹包再次遞給我,我探頭一看簡直目瞪口呆,一把幾十公斤重的普羅米和一把五四式就在這短短五分鐘內被她盲拆成了一堆散碎零件!
這些零件十分零散,散到讓人根本看不出來這曾經是一把殺傷力極大的兩用步槍。足足看了兩分鐘,我微微點頭,衝她豎起了個大拇指。
下午兩點,李曉欣叫的車來到了醫院門口,我站在牀前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直到老油從車上下來我纔想起這分明就是前一天那輛綠色吉普。老油下了車徑直走進了冷琦的病房,看了我們一眼後衝我揮了揮手:“走吧。”
李曉欣也跟我們一起離開了醫院,坐在副駕駛一口一個油大爺的跟老油聊天,我則抱着冷琦坐在後邊。汽車沿着前一天老油離開的路線行駛,李曉欣一邊看着車窗外一邊問道:“油大爺,我爸沒有生氣吧?”老油微微一笑:“生氣了又能怎麼樣,就你這麼一個寶貝丫頭,他還能把你裝到棺材裡封起來啊。”
李曉欣頑皮的錘了一下老油的肩膀:“油大爺你又亂說,一會我告訴我爸去!”老油笑着搖了搖頭:“你呀,都二十好幾的大丫頭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要我說啊,在告我的狀之前,你還是想想怎麼讓自己逃過這頓罵吧,呵呵……”隨後他又轉頭對我說道:“張記者,我先囑咐你一句,到了地方儘量別有太多走動,不然丟了什麼東西,你肯定是首要懷疑對象,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李曉欣怕我誤會了老油的意思,連忙接着解釋道:“油大爺是好意,讓你離那些文物遠一點,免得替誰背了黑鍋。”我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放心吧,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到是你們,他……是你大爺?”
李曉欣點了點頭:“嗯,油大爺跟我爹是五六年的老朋友了,我在衛生所的工作還是他幫我找的。”老油聽後連連擺手:“曉欣的醫術精湛在鎮裡都非常有名,本來能去大醫院上班,可她非得到這個小醫院,說是爲了方便羣衆。這事對不知情的人可不能省略着說,不然讓人家以爲是我給你安排到這小山村了呢。”
說話間,吉普車在一個坡道急轉向下,在拐過一個大彎後駛近了一片塵土漫天的區域。老油介紹道:“這裡就是秦墓的入口,不過因爲處於兩側山脊的中心位置,所以白天大風不斷,塵霧瀰漫,給挖掘工作帶來了不小影響。不過現在局裡正研究在進風口蓋一個簡易的大棚,到時候情況相對來說可能會好一些。”
在挖掘現場一個背風的地方老油停了車,正對着一側緊貼山脊的下方有一棟幾十米高的三層土樓,雖然土樓外側並沒有刷漆美化,但只是從形狀來看這棟小型樓房已經極爲精緻。樓房三層的上邊是一個小型瞭望臺,臺上有一面國旗在大風的肆虐下搖搖欲墜。那裡應該是這片區域的最高點,站在上邊可以把整座秦墓的工作狀況盡收眼底,當然前提是塵霧淡薄。
由於此時是下午,大部分工作人員都進入秦墓科考,所以樓內十分安靜。一層非常空曠,只有幾個木桌擺在正中,有些白紙散落的到處都是,上邊畫着各種形狀的草圖,幾杯未完全喝完的涼咖啡將它們壓在桌上。可能是爲了節省空間,樓梯被設計在側邊的牆壁上螺旋向上延伸,這讓我不禁想起了地下王國裡的那座沙塔。如果這個建築也是六角形的,那應該可以算是沙塔的縮小版了。
二層並沒有開燈,四周一片漆黑,老油習慣性掏出手電帶着我們直奔三樓。
到了三樓簡直讓我眼前一亮,彷彿進入了某個四星級賓館一樣,腳下的地面鋪着紅色地毯,走廊兩側是刷卡感應門,門上還有號碼。老油把我們帶到三層便下樓離開,我抱着冷琦由李曉欣帶路。
繞了幾圈之後我發現第三層不但房間衆多,走廊也像迷宮一樣。跟着前邊的李曉欣,若不是門牌號在一直變換,有好幾次我都感覺像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足足拐了十幾個彎,李曉欣纔在掛有520號碼的門前停了下來,從隨身的包裡掏出門卡輕輕一刷,看似厚重的木質房門便自己咔嚓一聲彈開。
走進屋內我頓時又是一驚,大概掃了一遍後呆呆的問道:“我說……曉欣啊,這房子到底是考古用的還是準備以後直接開酒店?就這配置最起碼也得四星以上啊……”李曉欣笑了笑沒有回答,隨後把房卡放到我手裡說道:“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叫我父親。”說完開門走了出去。
我震驚的後勁還沒有過去,盯着房間內柔軟的大牀、沙發、辦公桌、魚缸、空調等等設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幾十秒,懷裡的冷琦打斷了我的思想:“你可以把我放下了。”
我猛的反應過來,‘哦’了一聲將冷琦放在牀上,起身把裝備都放了起來。就在我剛剛收拾好一切的時候,敲門聲輕輕響起,我打開門,李曉欣帶着一個白髮老者走了進來。
那老者見到我顯然也是一愣,隨後我們兩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句:
“李博士?”
“張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