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莽山山脈的入口處,我們找到了一個只居住着十幾戶人家的小型村落。此時是清晨六點,村子裡的人剛好都起來忙碌。爲了瞭解到更多的線索和情況,光頭決定先去這個村子裡詢問一下當地人關於莽山蛇谷的信息,如果能找到一個肯陪同我們進山的嚮導,那當然更好。
但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可能因爲莽山屬於國家自然保護區,所以附近的村民也加入到了保護動物的隊列之中,對於盜獵者恨之入骨。我們幾個帶着裝備的外來人士,尤其是還隨身攜帶着槍支彈藥,任誰見了都會往盜獵者的方面懷疑。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所以我們進村之後非常不受歡迎,一連向幾位村民搭話,他們都置之不理。大概轉了一圈之後,幾個壯年人擋住了去路,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跟着他們走。光頭無奈的聳了聳肩,跟在後面邊走邊道:“走吧,看看他們到底搞的什麼名堂,這也算是‘入鄉隨俗’了吧……”
繞過幾件房屋之後,那些壯年人將我們引進了一間類似於佛堂寺廟的地方,不過這裡只是建築風格頗像寺廟,其實內部並沒有供奉着什麼。只有一個黝黑乾瘦的白鬍子老頭盤膝坐在中間。走上前去,我正欲開口說話,卻被那老頭搶了先:“你們是啥子地方的人,來咱這又要幹啥子?”
望着周圍虎視眈眈面目猙獰的壯年人,光頭立刻就察覺出了有些不對,搶在我前邊應聲笑道:“我們是內蒙古電視臺的,這次來是像針對咱們莽山的動物植物,山體結構以及空氣情況做個專訪,好讓更多的人能知道咱們大中國裡還有這樣一個美麗富饒的地方!”說罷還輕輕推了我一把。
我愣了愣。隨後會意的將自己的記者證摸出來遞了過去。因爲當初在同仁報社辭職的時候心情十分低落,所以基本就沒按照正常的流程走,遞交了辭呈收拾好了東西之後這就算是辭職了。正常情況下記者證是要上交給領導的,但是以我當時那種噬魂落魄的狀態,估計王編輯也忘了這茬。事後等我想起來的時候發現王編輯並沒有主動來要,便索性當做紀念留下來了。沒想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出乎意料,以前去過許多地方採訪過許多人,當我亮出記者證的時候他們只會潦草的看上一眼,甚至有的根本就不看。而此時面前這位看似土氣十足的老頭卻與其他人不同,起身走到近前接過我的記者證之後,竟然在朝陽之下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個全面,最後交還給我咧嘴乾笑一聲:“電視臺的好……電視臺的好啊……哈哈哈……”
就在我拿出記者證前後五分鐘不到的時間裡,那老頭和周圍人確定了我們的記者身份後態度竟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大轉變。先前還面目猙獰凶神惡煞的幾個壯年人也跟着老頭一同開口憨笑,頓時變的同骨頭一樣憨氣十足。有兩個甚至還熱情的拿出杯子和茶壺招待我們在側邊的一張方桌前坐下。
光頭一臉狐疑的看着老頭開口問道:“我說老爺子。您家是不是電視臺裡有親戚吶?這剛纔進村的時候每個人海鬥板着臉,現在瞬間又咧開嘴了,前前後後變的也有點太快了吧……”
老頭親自給我們斟滿了茶水,做了個‘請’的手勢後邊喝邊嘆了口氣:“你們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這其中的情況,鄉親們板着臉可不是不熱情,是把你們當成偷獵的咧!”
“偷獵的?”身爲專業獵人的骨頭下意識擡了擡腦袋:“大爺,俺有點想不明白,爲啥你們都討厭獵人啊?”
老頭擺了擺手:“不是討厭獵人。是討厭偷獵者。十年以前這莽山裡要比現在熱鬧百倍,就因爲不斷有偷獵者過來。把林子裡的熊啊、鹿啊、鳥啊之類的國家保護一二級保護動物幾乎都打光了。那時候咱也不懂,還傻傻的騰出屋子給那些個偷獵者住,給他們做菜吃,打水喝!唉!……”說道激動的地方,老頭一口氣沒搗上來,連連咳嗽了半天。
問清楚了原因。光頭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老爺子您放心,我們都是愛護動物的人,絕對不幹那殘害生靈的缺德事,您能不能再多說說咱這莽山的情況?”
“這莽山啊。沒啥可說的,你們不是都看見了麼,綠油油的一片,裡邊什麼樣的大樹都有。以前咱這湖南電視臺的人來過好幾趟呢,你們咋不看他們的節目?”
我笑着應道:“這山和人差不多,都是一年一個樣。我們這次來就是想了解最新的情況,讓觀衆也能更直觀的看到莽山現在最真實的狀態。對了,我聽說,這山裡蟒蛇比較多是吧?”
站在旁邊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聽見後,立刻湊了上來:“那當然,這老大個林子咋會沒有蟒蛇呢。我爹抓過最大的,有十多米長呢!不過我爺爺說,山裡還住着蛇王,生的更大!那蛇王……”話剛說到一半忽然被老頭打斷,瞪着那小夥子厲聲罵道:“你個死娃子,休着沒事滾出去玩泥巴去!再雞扯看老子不削死你!”隨後看着我們瞬間又轉怒爲笑:“小娃子不懂得事,亂說一氣,你們左耳朵進右耳朵冒就好咧。山裡蟒蛇是有很多,但都不會故意去惹人。咋地,你們要進山?”
我機械的笑着微微點頭:“就想去拍點動植物的照片和視頻資料,既然蟒蛇不惹人,那我們就放心了。”
聽說我們要進山,那老頭很明顯再次警覺了起來,沉默片刻之後眼珠一轉:“山裡頭路不好走,一會我叫幾個娃子陪你們一塊去,讓他幾個帶路!”說罷衝着門外高聲喊了句:“二娃子,三娃子,都過來!”緊接着就有兩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