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忽然提出來的條件把陳老漢嚇了一跳,身體明顯哆嗦了一下隨後顫顫巍巍道:“那個玉片子你們不是拿到咧麼,咋還個要去尋坑啊……那地方危險的很,俺不騙你們,真是危險的很,地裡頭爬滿了蛇啊!”光頭走近幾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確實危險,不過有你老爺子這身手,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別廢話,趕緊的前邊帶路,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
陳老漢無奈的掃了我們一眼,隨後點着頭默默調轉了方向往蛇谷深處走去。
路上我跟在他旁邊一邊安慰一邊閒談,陳老漢說,其實昨天我們去過的地方只是蛇谷外圍,藏古董的大坑還要往裡走很遠,那裡纔是真正的蛇谷深處,蛇蟲的情況和數量也更爲恐怖,讓我們視線做好心理準備,嚴格聽他的指揮,否則一旦被劇毒毒蛇咬傷,在這荒郊野外得不到及時救助,必死無疑。
可能是爲了不驚擾蛇蟲,所以陳老漢走的很慢,幾乎是在躡手躡腳的走,姿勢十分搞笑。光頭跟在後面,邊走邊笑:“看見沒,就老爺子這形象,整個一打入我軍內部正在潛伏的特務。拍電影演個漢奸什麼的,根本不用化妝吶!”我也無奈的笑了笑,隨後叮囑他別光顧着扯淡,多注意點腳下的情況。
隨着逐漸深入蛇谷內部,頭頂上的陽光越來越少,周圍的樹木草叢卻越來越多。因爲常年無人涉足,所以蛇谷內根本就沒有道路。在對付毒蛇方面,陳老漢確實是個高手。有些僞裝的惟妙惟肖的蟒蛇和毒蛇就在幾人面前,我們硬是怎麼都看不見,陳老漢卻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並指出。倘若沒有他在前邊帶路,我們還真不一定能安然的進入蛇谷。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前面的樹木逐漸變的稀疏,草叢卻更加濃密。陳老漢停下腳步,往四周大概張望了一眼,隨後看着我們微微嘆氣:“不行啊,這個時間太危險咧,得等晌午太陽照過來才能再走。”說着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大小的石塊用力扔向遠處的草叢:“不信你們自己瞧咧。”
幾人擡頭看去。只見那石塊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飛出去十幾秒後摔落進了草叢向前滾了幾圈,立刻將半米多高的雜草壓倒了不少。與此同時,竟然同時有一條三角頭蟒高高擡起了腦袋,吐了吐嘴裡的信子之後重新鑽進草叢不見了蹤影!
那條三角頭蟒比之前遇到的花斑蟒還要粗上一圈,雖然沒有看到長度,卻也不難想象。我頓時抽了口冷氣,望着面前近百米長的草叢示意其他人坐下,按照陳老漢的吩咐前進。
五個人背靠背而坐。一直從上午八點等到了中午十二點太陽終於升到了頭頂,陽光也躍過遠處的山脈灑在這片濃密的草地之上。讓陽光照射了本個多小時,陳老漢起身招呼我們抓緊時間繼續前進,隨後挑選了一條近路,撥弄着草叢走了進去。
原本我以爲走過這片草叢之後就會是如同森林一般的區域,地面會再次恢復成數多草少的狀態,然而越往裡走情況越是相反。原本半米多高只是過膝的綠草非但沒有稀疏變矮,反倒越來越高。穿行了幾百米之後最高的竟然已經達到了胸口。儘管有陳老漢在前邊開路,但是在撥弄草叢的時候還是會不停的有小蛇落在我們身上。不過還好幾人身上都塗了雄黃粉,雖然不能百分百避免被蛇咬傷,卻也減輕了百分之七十的傷害。
當然,我們身上有雄黃粉,陳老漢卻沒有,又是走在最前邊似乎被咬的不輕。越走越快,最後幾乎達到了奔跑的速度。我緊緊跟在後邊,轉身開口詢問光頭:“要不要給他也分點雄黃粉,雖然這些小蛇沒毒,但總是被咬也夠嗆能扛得住啊。”光頭點點頭。反手摸出了自己雄黃粉突然大叫一聲:“我操!那陳老頭呢!?”
我聞聲擡頭尋找,這才發現只在這麼轉頭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前邊的陳老漢竟然沒有了蹤影,徹底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中!光頭罵了一句“操蛋!”隨後按住骨頭的肩膀跳上半空,轉着圈觀察四周的草叢動向尋找陳年老漢的蹤影。然而,我們停下之後周圍的草叢也忽然靜止,不再有半點雜亂之象,根本看不出有人在其中穿行。
看了半天尋找無果,光頭跳下來黑着臉瞪了我一眼:“我早就說那老頭他媽的有問題,你非得當好人,這回好了,這好人都快當成死人了!他故意把咱們引到這種地方,明白了是要下死手了!”我也沒想到看似純樸的陳老漢竟然會把事情做的這麼絕,將我們引到這蛇蟲衆多的草叢中獨自離開!惱火的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骨頭拔出彎刀將周圍的雜草砍掉清理出一塊乾淨的區域,摸出玻璃小瓶一邊往身上出汗的地方擦補着雄黃粉一邊輕聲問道:“咱們現在咋辦?要不……再回去?”
我聳了聳肩:“聽禿爺的吧,免得到時候又落埋怨……”
光頭聽了咧嘴一笑:“這話真說對了,禿爺天生長得就有領袖的模樣。沒有陳老頭咱又不是不能走了,看見南邊那顆大樹了麼,那就是目的地!”說罷擠到前邊再次身先士卒當起了先鋒。
我擡頭看去,發現正南方向幾百米遠的地方有一片樹林,樹林中都是七八米高的楊樹和柳樹,卻唯獨有一顆十餘米高的雲杉樹鶴立雞羣格外顯眼,光頭所指的方向正是那顆雲杉樹下。
冷琦見狀也點了點頭:“那棵樹比較顯眼,在莽山山頂的時候我曾經看到過,陵墓應該就在那附近。”光頭打了個響指:“要不怎麼說咱倆郎才女貌呢,如果禿爺沒看走眼,那多半是顆‘定墳樹’!只要去到那顆樹底下,這斗子自然也就好找多了,沒準陳老頭髮現的古董坑也在那附近。”
定墳樹是宋朝時才興起的說法,與海里的定海神針,家中的定房之樑一樣。建造陵墓之後在附近種植上這麼一顆鶴立雞羣的大樹,既能安定墓中死者的魂靈,又能穩定四周的風水。不過帝王之陵都會有意隱藏,絕對不會留下如此顯眼的標誌。所以如果那顆雲杉樹的確是一顆定墳樹的話,在寓意周圍有墓的同時也說明那並不是皇陵。
不過無論如何這片濃密的草叢都不宜久留,天知道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冒出一條什麼毒蛇巨蟒,雖然我們帶有蛇毒血清,可是並不定能應付所有蛇毒。莽山蛇谷內毒蛇種類如此之多,萬一被某種不知名的毒蛇咬傷,那就真如同陳老漢所說,必死無疑!
做好決定之後,四人不但耽誤半點時間,立刻起身以那顆雲杉樹爲座標繼續趕路。
幾百米的距離看似不遠,倘若是在平地常人就算是步行,幾分鐘也能輕鬆到達。然而此時穿行在齊胸高的草叢裡卻可以說的上是步履蹣跚,幾乎每走一段時間就得停下來大概清理一下雜草,開出一條路來。光頭衝在最前邊,每走多遠就被草葉子上的露水浸溼了全身,身上的雄黃粉也被沖掉了大半,那些手指一般大小的草蛇不斷掉落在他身上,尋着縫隙往衣服裡鑽。
從小長這麼大,就算是在電視電影裡我都沒見過如此之多的蛇。以前聽聞莽山蛇谷的情況,一直以爲是當地電視臺爲了突出亮點所以故意炒作,才說的那麼誇張,完全沒想到真實情況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急速穿行了差不多二十分鐘,身邊的草叢終於又開始由高變矮,最後恢復到了膝蓋高度。衝進樹林之後,我們立刻聽到了潺潺流水只剩,擡頭一看,只見有一條小溪貼着樹林邊緣潺潺流過。此時四個人極爲狼狽,全身露水不說,頭上都沾滿了草葉,雄黃粉也被凝結成了淡黃?色的條紋緊貼在皮膚上。於是紛紛衝到小溪旁邊,簡單清洗。
洗掉了身上的污穢之後我纔開始感到身上四處傳來陣陣痛感,低頭查看只見手腕和腳腕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被草蛇咬出了不少傷口。雖然只是一些細小的孔洞,卻也十分疼痛。光頭的情況最爲嚴重,身上的情況暫且不說,光是那一顆大禿頭就被咬了至少十餘個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連連喊娘。
休息片刻,冷琦拿出消炎藥給我們塗上,雖然最開始的時候傷口會有些刺痛,但疼過之後感覺便會好上許多。這次來到莽山,我們只考慮到了倒鬥所需的工具和遇到蛇蟲時的藥物補給,完全沒想到這裡水氣如此濃重,所以沒有攜帶任何換洗衣物,如今也只好脫下來擰乾露水,繼續潮溼着套在身上。
簡單吃了點東西補充水源,我們的狀態都恢復了大半,趁着中午陽光正盛立刻開始着手尋找陵墓。等徹底來到那顆高聳的雲杉樹下時,光頭輕嘆了口氣:“果真是一顆定墳樹,完了,這回倒皇鬥是徹底沒戲了……”